第二天清晨,蘇御起了個大早,先是去了一趟板材鋪子,定製了一塊門板。
接著又去了一趟縣衙口,買了一本皇曆,掛在櫃檯後。
今天是天啟十四年,六月二十四,再過幾天就是立秋了。
街上已經有小販開始挑著煤塊售賣了。
煤塊就是煤和土混在一起的雜煤,價格比較便宜,也耐燒,過冬只靠燒柴禾的話,還是很難熬的。
這個時候的煤塊相對比較便宜,蘇御花了四百文,購置了四筐堆在後院柴房。
中午剛過,隨著一陣清冷的風吹過,天空瞬間陰暗下來。
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屋檐上,匯聚成萬千雨簾垂下。
「嘩」的一聲,
有人收傘進了鋪子,
「你怎麼還沒走?」
清冷的腔調,清冷的人。
與秦清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全身被雨淋濕的漢子,蘇御也認識,捕快蔣虎。
一心堂所在的這條街道,就是蔣虎的轄區,每隔三四天,蔣虎才會來這邊巡邏一次。
清河縣是大縣,人口三萬戶,衙門裡的捕快卻不到五十個人,所以蔣虎一個人承包了四條街道的治安。
「我在清河縣沒有親戚,不知道該去投奔誰,再說了,昨晚秦捕頭那句話沒頭沒尾的,我實在沒聽明白,」
蘇御對這位美女捕頭的印象不太好,一來對方太過清高,看誰都覺得比她矮一頭似的。
再者,昨晚一直等到許夫人離開藥鋪,她才敢現身,
幸好許夫人沒有害人的心,否則她豈不是眼睜睜看著蘇御倒霉?
秦清當然聽出了蘇御語氣不善,她只是比較奇怪,自己哪裡得罪他了?
當她蹙眉看向一旁的下屬時,後者捂著胸口咳嗽幾聲,笑呵呵的解釋道:
「蘇老弟是咱們清河縣本地人,家裡好像沒什麼親人了,就剩他一個。」
「哦原來是個孤寡之人,」秦清恍然。
蘇御:「」
秦清一臉傲氣的點了點頭:「既然這樣,你給他安排一個去處避避風頭,藥鋪是不能待了。」
「好的頭兒,咳咳」蔣虎說完,又是一陣猛烈咳嗽。
「我哪也不去!」蘇御道。
「嗯?你在質疑我?」秦清頓時拉下臉來,面若寒霜。
臉色蠟黃的蔣虎,連忙偷偷給蘇御使眼色。
蘇御搖頭道:「那倒不是,只不過我實在搞不清楚,秦捕頭為什麼老是讓我搬出去?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啊?」
「呵呵想知道嗎?說出來我怕嚇死你,」
秦清撇了撇嘴,不客氣的在椅子上坐下,腰背挺的筆直,
或許是因為那身捕頭制服過於貼身的緣故,玲瓏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遺。
蘇御看在眼中,心裡連連嘆息,玉骨冰肌,既圓且翹,多好的美人坯子,可惜長了張嘴。
展開望氣術,瞥了一眼蔣虎後,蘇御離開櫃檯,在診桌前坐下,
「蔣捕快近來是不是常常覺得呼吸不暢,氣短,胸悶?渾身無力,甚至偶爾失禁?」
「嗯?是的是的,蘇老弟一眼就看出來?」
蔣虎趕忙在診桌前坐下,主動擼起袖子,遞出胳膊。
半個月以來,他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有時候甚至連走路都抬不起腿來,更丟人的是,還會尿褲子。
在別家醫館吃了幾十副藥都不見好,反而每況日下,今天要不是秦清來他的轄區視察,他都懶得出門。
其實他對蘇御,並不抱多大希望,換做是蘇御他爹還差不多。
不過對方既然能一口道出自己的病症,蔣虎還是期盼著瞎貓撞上死老鼠。
其實對於蘇御來說,診脈已經多餘了,不過他還是一本正經的將雙指搭在對方脈搏上,
方才以望氣術窺探蔣虎身體,發現其體內有邪氣侵蝕。
外邪侵襲首先傷肺,時間一久,氣陰俱傷,可波及脾腎。
脾虛則運化失調,積液成痰導致呼吸不利,腎為先天之本,主納氣,氣不歸根,容易大小便失禁。
那麼問題來了,蔣虎是武者出身,一身修為已是不弱,體魄筋骨打熬的非同一般,等閒不會受外邪侵襲。
蘇御沉吟半晌,試探著將自身靈氣,通過雙指導入蔣虎體內,
剎那間,蔣虎渾身一震,只覺一股溫煦如和風的靈氣鑽入手臂經脈,
「好精純的靈氣!蘇老弟是修行者?」
蘇御搖了搖頭:
「氣功而已,學醫不鍊氣,終究是兒戲。」
「是嗎?別人怎麼就」
「別說話!」蘇御裝模作樣的閉目皺眉,鎖死了話題。
對面的秦清心生好奇,來到蔣虎身後,蹙眉望著蘇御。
「檢測到靈氣殘留,是否汲取?」
嗯?
蘇御睜開眼,瞥向秦清胸口位置。
秦清一愣,正要開罵,結果見對方只是匆匆一瞥就閉上眼睛。
也許他是無意的吧秦清這樣想到。
蘇御自身的靈氣進入蔣虎體內之後,以極快的速度遊走於對方的經脈之中,但凡遇到寒涼邪氣,直接絞成虛無。
只不過蔣虎受邪氣侵襲,已有不短的時間,想要立即根除,以蘇御現在靈氣的渾厚程度,只怕得三四個時辰,消耗巨大。
「好舒服啊」蔣虎神情陶醉的享受著體內的邪氣被一點點驅除,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
反觀蘇御,卻是滿頭大汗,臉色蒼白,
這是靈氣透支的表現。
「虧大發了,姓蔣的體內邪氣竟然這麼多」
「真要虧死,不管了!反正是給你的下屬治病,收你點酬勞不過分吧?」
想到這裡,蘇御心念一動:「汲取!」
剎那間,一道無比醇厚的靈氣從秦清胸口位置鑽出,源源不斷的進入蘇御體內。
「好傢夥!不愧是欽天監出身的大佬,這是什麼寶貝?靈氣這麼多?」
感受著數量龐大的靈氣匯聚於體內丹田,蘇御欣喜若狂,足足一刻鐘才汲取完畢。
此時的體內靈氣盎然,渾厚無比。
「蘇老弟?你怎麼流鼻血了?」蔣虎一臉詫異的問道。
「嗯?」
蘇御下意識的抬手,擦了擦鼻子,嚯!真是大補啊,都補到流鼻血了?
忽然,蘇御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正看向自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剛才盯著我胸口看,他現在又流鼻血?他他竟然還哆嗦?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秦清頓時芳心大怒,銀牙緊咬,眼神仿佛要殺死蘇御一樣。
好啊,果然是個色胚!
蘇御看清她的臉色後,瞬間意識到對方想歪了,心叫無奈,
女人一旦自戀起來,實在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