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材鋪的老闆還奇怪,「你怎麼又來了?乾脆我全給你換了得了,省得你一趟趟跑。」
「不,這是最後一塊了,」蘇御笑嘻嘻的付了錢,囑咐老闆傍晚前務必做好。
日薄西山,
當傍晚的餘暉照射進一心堂的時候,蘇御也剛好吃罷晚飯回來。
點上油燈,打算消消食後就封鋪子。
嶄新的門板已經送來,刷著黑漆,蘇御拿出一張新的符紙貼在上面。
結果這時候,討人厭的那位又來了。
秦清穿著那身貼身制服,墨色的腰帶像是一條分水嶺一樣,束在纖細的小蠻腰上,將上圓下翹的景色區分開來,卻又不失整體的曲線玲瓏。
搭配上秀美的面龐,真是一個撩人的36D小妖精。
進來之後,她將一個小袋子扔在櫃檯上,便在椅子上坐下,一聲不吭,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蘇御好奇打開袋子,裡面是九兩銀子,
呵呵姓秦的還挺講究。
這下好了,今天一天就賺了一百一十兩銀子,足夠請楊鐵花到大悅樓吃頓奢侈的了,到時候再叫上小輝。
「秦捕頭有病?」蘇御問道。
「你才有病!」簡單一句話,秦清立時炸毛。
「沒病你大晚上來藥鋪做什麼?」
「嗯?你管得著嗎?整個清河縣都是我的轄區,我樂意在哪就在哪,」
得,不能讓她張嘴,不張嘴的話,蘇御權當她是一個能讓人心情愉悅的花瓶。
其實秦清今晚能來,讓蘇御對她的印象改觀不少。
雖然她很嘴硬,但蘇御看得出,她來這裡,多少有點保護自己的意思。
或者說,她想正面會一會許夫人。
又過了一刻鐘,蘇御等不了了,
「秦捕頭,你還不走?我要關門了。」
「隨便!」
蘇御搖了搖頭,在對方奇怪的眼神下,拿出五副藥放在門口台階,然後封上鋪子。
「這倒是個好辦法啊,」秦清心語道。
白天蘇御能接下她的七分力道,在秦清心裡,對方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雖然搞不清楚他的御女心經是跟誰學的,但不可否認,對方是一個值得自己正視的存在。
眼下的屋子裡,就只剩下了蘇御和美女捕頭。
兩人誰也不想搭理誰。
有她在,蘇御也放心不少。
其實也就第一次見到許夫人的時候,蘇御給嚇毛了,畢竟從來沒見過什麼妖魔鬼怪。
昨晚是第二次見面,沒有施展望氣術的情況下,還算比較輕鬆。
說到底,是許夫人沒有害他的心。
而秦清這邊,今晚之所以會來一心堂,也是想親眼見見,許夫人來藥鋪買藥的整個過程。
像許夫人這種陰魂不散的鬼物,對她來說,其實不難解決,但關鍵問題是,她肚子裡有個鬼嬰。
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甦醒的鬼嬰。
大乾《降妖錄》中記載,鬼嬰,厲鬼最凶,尤其是胎死腹中者,一旦甦醒,荼毒一方生靈,危害甚大。
而許夫人肚子裡的,是一個仍未出世的鬼嬰。
母憑子貴,許夫人之所以在清河縣四處飄蕩,不受拘束,說到底,是縣衙那邊害怕一旦對許夫人動手,會刺激到鬼嬰提前甦醒。
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想辦法讓許夫人認為,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死了。
只要許夫人認定孩子已經死去,就等於掐斷了鬼嬰的先天胎氣,使其無法成長,也就杜絕了甦醒的可能。
蘇御坐在櫃檯後,靜靜的等待著,
他其實也不確定,許夫人今晚會不會來,
但既然秦清陪在這裡,索性壯著膽子瞧瞧,自己將藥包放在鋪子外的方法,到底管不管用。
時間一點點過去。
當秦清仍在四下打量藥鋪里的環境時,蘇御忽的心神一緊。
他感應到,許夫人來了,
仍是那種獨特的,腳尖點地的聲音,
只不過奇怪的是,許夫人身邊,還有一個人,
蘇御並沒有聽到那個人的腳步聲,但聽到了他的說話聲,而且聲音很耳熟。
「婉兒再忍一忍,一心堂就要到了。」
「嗯,辛苦夫君陪妾身跑一趟。」
「唉你又說這種話,為夫有什麼好辛苦的,辛苦的是你才對。」
「夫君,是我連累了你,」
「婉兒,莫要再說這樣的話」
片刻後,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蘇小哥在嗎?我家夫人晚些時分動了胎氣,腹痛不已,已有出血症狀,還請蘇小哥醫治,許某人必有重謝。」
「蘇蘇小哥,妾身又來打攪你了,不好意思啊。」
蘇御聽出聲音的主人是誰了,許家三公子,許萬霖,清河縣的大才子。
原來許夫人是他的妻子?
只不過,怎麼感覺許三爺也不像活人啊?
秦清此刻,也是眉頭緊蹙。
他怎麼也來了?他不是被張道士給困在許府嗎?
秦清下意識的看向蘇御。
蘇御也下意識的看向了她,
兩人面面相覷。
蘇御攤手指著門外,似乎在問:怎麼辦?
秦清臉色凝重,擺手示意蘇御:不要開門。
「咚咚咚!」
「蘇小哥,求你了妾身快堅持不住了」
屋外許夫人的話音很是虛弱,仿佛隨時都會暈厥過去。
「咚咚咚,咚咚咚。」
「蘇老弟,蘇老弟,幫幫忙啦,」男人的話音急迫而煩躁。
蘇御覺得,今晚如果不開門,是別想善罷甘休了,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離開櫃檯,就要去開門,
秦清見狀,一把上前將他拽住,
「你是不是找死?」
這時候,只聽「嘭」的一聲,
剛換上的兩塊嶄新門板,又被拍碎了。
屋外,一名身著儒衫的清瘦男子,懷裡抱著虛弱不堪,眼帘半睜的許夫人,
男子看到屋裡的這一幕時,雙目一眯,
「好啊,怪不得蘇小哥不開門,原來是你在攔著。」
「找死!」
說完,男子張口一吐,噴出一道血霧,
血霧帶著一陣悽厲的哀嚎,向秦清席捲而來。
蘇御見狀,心中瞭然,得,許三爺也不是人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沒吃過他的席啊?
秦清當然也不是吃素的,身形仿若夜貓一般,凌空一個後翻,長刀猛然劈出,
刺眼的刀芒一瞬間,將血霧斬成虛無。
「住手!」
「在我這裡傷人,恕我不會出手醫治。」
蘇御站在堂中,直直的盯著許三爺。
這時候,許夫人無力的抬起胳膊,抓在男子手臂上,搖了搖頭。
「哼!算你走運,」
「走運的是你,」秦清面帶冷笑,反唇相譏。
許三爺冷哼一聲,匆忙將許夫人放在搖椅上,求助的看向蘇御,
他這時的目光里,再沒了原先的凶戾,而是身為丈夫的驚慌失措,和惶惶不安。
「蘇小哥,你趕緊給看一看吧。」
「嗯!」
蘇御點了點頭,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人家既然將自己說的話當回事,說停手就停手。
蘇御自然也不會推辭不醫。
不過,當他展開望氣術,看向許夫人高高隆起的腹部時,
整個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