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裡面再危險,秦清都執意要闖一闖,當然,不是她和蘇御去闖,而是讓小姑秦婉她們去。
蘇御知道,淨落山裡的得失對於秦清他們這一派的勢力來說,至關重要,自己雖然沒有去的打算,但是既然曉得了進入秘境的方法,執意隱瞞的話,秦清心裡多少會有點失落。
為此,蘇御專門找慈音和景來,徵求他們的同意,那裡是他們的家,理應徵求主人的意見。
出乎預料的順利,兩個孩子對此好像並不怎麼上心,就說了兩個字「隨便!」。
秦清大喜過望,拍胸脯答應以後的糖葫蘆她全包了。
「小蘇哥,我現在就進山一趟,將此事告知小姑她們,讓她們做好萬全準備,咱們已經占得先機,沒有理由讓別人搶先。」
蘇御點了點頭:「早去早回。」
正打算離開的秦清忽的停步,重又來到蘇御身邊,輕輕靠近他的懷裡,聲若蚊吶道:「等我回來。」
「等你回來暖被窩嗎?」蘇御調笑道。
秦清湊近蘇御耳邊,嘴唇觸碰到他的耳垂,嬌媚道:「清兒的身體比被窩更暖。」
這個撩人的小妖精,蘇御大力在她臀上一拍:「快去吧。」
秦清嬌笑一聲,在蘇御肋下一擰,一陣風般離開。
.......
在孔淵的陪同下,秦清馬不停蹄的趕往淨落山。
所有人都搞錯了,入口是在明鏡湖,而不是望月峰。
此時的淨落山,修士如蝗蟲過境,數不勝數,山水大陣的屏障早已成了擺設,三四處缺口位置,仍有修士不斷進入,眼下的山裡,已經是人滿為患。
鬥毆廝殺更是隨處可見,做為山里最大的一支官方力量,太子妃秦婉對眼下的這些亂狀並未多加理會,反倒是禮部那四位跑斷了腿,遊走於山中各處,處理爭端。
望月峰被數千修士圍得水泄不通,山腳下,秦清帶著孔淵登山,無人敢攔。
山頂上,數十間草廬憑空而起,這是各方勢力首腦的歇腳之處,望月峰頂面積不小,所以並不顯得擁擠。
這些人在山頂已經觀望有一段時間了,但仍未找到任何線索。
峰頂東側的涼亭外,十六七個殺氣十足的男男女女,或站、或蹲、或打盹,在涼亭外圍成數圈。
涼亭內,獨有一道高挑的身影,身穿大紅武士袍。
秦清登頂之後,頓時引來上百道窺視的目光,
九層金塔最頂處,有一仙風道骨的青衫男子迎風而立,其人風姿卓越,萬中無一,眼角的皺紋非但不能拉低他的氣質,仿佛更增幾分洞察秋毫的睿智。
於師道捋著顎下長髯,遙遙衝著百丈外的秦清微笑點頭,他並未開口,低沉濃厚的聲音卻響徹周圍,
「清丫頭,好久不見。」
寒橋書院坐落在長安,為大乾四大書院之一,先後幾任山主,皆為帝師,即使秦清見到,也需行弟子之禮。
「末學後進秦清,見過於山主,」相隔甚遠,秦清朝著金塔之頂,恭敬行禮。
於是道點了點頭,轉過身去,再未開口。
涼亭內卻是傳出一道冷哼,「站那麼高就不怕摔死嗎?」
僅憑這句話,就能看出,太子黨與儒家之爭,已經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了。
盤膝坐在塔下的藍羿,心中冷笑:好男不跟女斗,我家先生會跟你一般見識?
這下子,峰頂之人也都大抵知道了秦清的身份,大乾武道第一人,上將軍秦廣的嫡親孫女。
秦清沒有理會周圍人的示好,而是徑直來到涼亭,
「你來幹什麼呢?」
秦婉這句冷冰冰的話語說給任何人聽,只怕都會嚇對方一個激靈,但在秦清這裡完全不管用。
太子妃是秦廣么女,足足比秦暉小了十餘歲,如今也就三十出頭,和秦清從小斗到大,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
秦清的性子是隨了母親,但這臭脾氣,不得不說是近墨者黑。
「好心當成驢肝肺,」
秦清冷哼一聲,在太子妃身後的廊邊坐下,隨手從鐵塔漢子倪坤手裡搶來一壺酒,以心語傳聲道:「我知道入口在哪。」
秦婉鳳眉一動,不動聲色的回音道:「噤聲。」
事實上,就在此刻,
九層塔頂,
崖邊巨石,
譚邊釣魚,
大醉酩酊,
山中棧道,
共有五人,聽到了秦清這句話。
草根境的心語傳聲,就是這麼容易被竊聽。
秦婉右拳虛握成爪,一團肉眼可見的白色罡勁出現在她掌心,然後,被她直接捏爆。
緊接著,一抹圓形光罩將整個涼亭包裹在內,光罩上,數不清的雷弧游拽其中,但凡靠近之物,會被直接絞殺成灰。
涼亭外的甲子院一眾高手,默契天成,紛紛四散開來,殺氣瀰漫周邊,靠近者無不遍體生寒。
「怎麼回事?」秦婉蹙眉問道。
其實秦清從剛才小姑的那句警告中,已經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說漏嘴被人偷聽了去,
於是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敘述一遍後,沉聲道:「我們還需演一場戲,騙過其他人。」
秦婉點了點頭,「那小子為什麼不來?既然都是自己人了,理應出一份力。」
「我怕他有閃失,」秦清直白道。
太子妃瞬間愕然:「你就不怕我有閃失?」
秦清嗤笑道:「這種醋你都能吃得下去?我也是服你了。」
秦婉冷哼一聲,泄憤似的一拳搗出,屏障四分五裂。
「沖塔!」
秦婉一聲令下,甲子院一眾宗師級武者,二話不說,一個個化作流光殘影,朝著金塔飛掠而去。
這是姑侄倆商量好的,以那座金塔為餌,擾亂別人視線,然後靜等湖水漲潮之日,再趁亂離開。
果然,隨著甲子院的出手,峰頂上的其他人也都動了。
一場大戰就此展開,殺聲四起,霞光爍爍,漫天的法寶跟不要錢的似的,紛紛被修士祭出。
自從來到山頂,就一直守在塔外的藍羿,見狀直呼「我的媽呀」,他幾乎是想也不想,就直接遁走,
當炮灰也不是這麼當的。
琉璃宗宗主徐昭南,眼見情況有變,雖然不懂為什麼這麼多人沖塔,但還是點足宗門高手,駐足遠處觀望,時刻準備見機行事。
山腳下茫茫多的修士,在聽到山頂的廝殺聲後,再也不跟你講什麼規矩了,全都朝著山頂潮水般涌去。
仙農園、劍崖、明心館、闞雲宗、雨霖宗.......
一個不少。
秦清坐在涼亭內,喝酒看熱鬧,目光在場中這些修士身上不停游拽,
終於,她雙目一寒,看到了一個讓自己非常討厭的身影,
奇怪的是,那道身影遠離戰場,也在一讓不讓的與她對視。
秦清冷笑一聲,朱唇輕啟卻並未出聲,而是遙遙衝著那人,緩慢的吐出幾個口型。
只見那人秀眉皺起,一臉寒霜的轉身離開。
原秀清低頭疾走,只覺心在滴血,因為她看懂了對方挑釁的口型:
「蘇_御_是_我_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