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走進這自己踏入了幾十次的壽康宮,都讓夏錦嫻覺得,自己閉著眼睛都能夠尋到皇子所到壽康宮的路了。
「來啦。」
「奴婢特地過來給太后娘娘您請安,若是有什麼要吩咐的,您儘管說便是。」
「倒也沒說什麼要吩咐的,只不過,是哀家有件衣裳要賜給你罷了。」
說完這番話,便讓金嬤嬤從後頭拿出了一件冬衣出來,像是頂好的蜀錦花紋。
這蜀錦本就難得,須得是幾位技術精湛的蜀中秀娘,精心繡上七七四十九日,方能才得一匹,更是華貴不已。
此時他拿出這蜀錦段子的冬衣,更是惹得面前的夏錦嫻頗為驚訝,這……這可是蜀錦緞子。
縱然太尉府裡頭吃穿用度華貴無比,她在宮裡頭也見了不少好東西,可一下子見到這蜀錦緞子,也還是下意識的咋了咋舌。
「沒錯,這玩意兒想來你也喜歡。要不然的話,就賜給你吧。雖說是冬衣,壓在箱子底下到冬日,卻也依舊耐穿。」
聞言,她便猶豫了一會兒,卻也不知太后偏偏在此刻把這個東西賜給自己……
她輕聲就笑了一句,說道:「太后娘娘,這恐怕不太好吧。」
「怎麼著,瞧著哀家今日這大夏天的入伏的天氣,賜你冬衣,你不太高興嗎?興許還會暗地裡笑哀家痴狂了吧。」
「奴婢不敢,太后娘娘賞賜奴婢這麼好的東西,是對奴婢的抬舉,若是奴婢還敢說什麼其他任意妄為的話,那簡直就是對不住太后娘娘了。」
「你說這番話,倒也說到哀家心坎兒裡頭去了。只不過,哀家想告訴你的是,這蜀錦段子的確華貴。這蜀錦冬衣,就是這繡娘趁著現如今這時候有空才做的。畢竟蜀錦厚重,不像其他蠶絲的衣服一般,適合在夏季穿。因此,蜀中秀娘,只有在咱們這入伏的天氣才有空,哀家便將他們縫製了幾身冬衣,當真是在冬日裡頭進貢的話。恐怕,你還沒得分呢,所以,你先留著到時候入了冬再穿。」
這俗話說得好,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一下子太后給自己送這如此華貴的東西,也讓她心裡頭有些意外。
接著,她便笑著說道:「太后娘娘,這東西話太華貴了,奴婢實在承受不起。」
話音剛落,太后便道:「你這話都跟哀家說了多少遍了,撇開這一切不談,哀家知道你是太尉的嫡出女兒,這麼好的東西,若是你都不配穿的話,那誰還配穿?你要是再不收下去的話,哀家就只道,你是在嫌棄哀家的東西了。」
這罪名如何使得?
她便只能順勢接了過去,夏錦嫻心下訝然便輕聲說道:「多謝太后娘娘的恩賜。」
「不必多謝了,這玩意兒你也值得擁有,你們這年輕,就是穿什麼東西都好看,哀家瞧著心裡頭也高興。」說完了之後,便閒閒的說起其他來。
二人接著又不過是論了兩句家常,近日太后這個面目看起來慈愛純樸,倒是和平常看起來有些不一樣,讓夏錦嫻心中生疑。
今日這好端端的,又送了自己這蜀錦,便如這冬日炭火一般,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這一下讓自己有些惶惶然不可終日了。
二人閒閒的在壽康宮裡頭打趣了兩句,這會兒便不再多言了。
氣氛著實是尷尬的可以,夏錦嫻也不由得惻然,心想著,在這著實是壓抑的話,不妨想個辦法,早點溜之大吉才比較好。
須臾,太后微微一刻,仿佛是要放下東西休息的模樣,夏錦嫻便立馬垂直起身道:「若是太后娘娘想要歇息的話,那奴婢自然也就不多打擾了,您好生歇息,切莫累著了。」
太后見她一副急於想腳底抹油的模樣,便也輕聲笑了一下。
既然自己目的已經達到了,又何必擔憂這麼多,便也展開了笑顏說道:「行,先回去休息吧。哀家今日讓你過來,不過是賜你這蜀錦緞子,別的大事兒倒也沒有。自個兒也切記著,好些注意點身子,皇子所裡頭當差可別累著了。」
太后這話意猶未盡,他只覺得聽不真切,含含糊糊卻也翻過了篇。
一踏出了壽康宮的大門,他只覺得頗為不對,視線望著這蜀錦段子,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有緣書吧 .
再加上太后說的那一句,在皇子所裡頭當差,切莫勞累著自己,這又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她有什麼弦外之音嗎?
又或者是……
外頭的日光映的自己有些微微的發暈發軟,正想著快步走回皇子所,把這東西趕緊壓在箱底下。
若是讓人瞧見了,豈不又多生是非。
眼下平白無故招惹這些煩惱,倒也是大可不必。
她快步就往皇子所的方向走,生怕沾染到什麼不得了的誤會一般整,個人望著四周,又盯著自己面前的蜀錦緞子,心下終究也還是有些落寞。
不知道,太后此時此刻心中又動了多少其他的心思。
她那個城府、走過的橋比自己走過的路還多,自己又如何能夠斗得過。
「唉。」她聽見一陣叫聲,欲言又止,仿佛是要說什麼,回頭一看,便只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陳牧天。
想到昨日和他的會面,雖說是心裡各有各的算盤,心思不一,卻鬧了大笑話。
可今日一見面,卻也還是有些糾結的。
夏錦嫻默默不言,上前去就打算像平常一般跟他打著招呼,
卻只見他一絲尷尬神情浮在表面,當然自己也不好多言什麼其他的來,但是暗自卻立馬就輕聲道:「為何這會兒,你也還在這兒呀?」
「方才在宮裡頭處理政務,路過皇子所,看到你就在這外頭,便給你打個招呼。」
話語當中辨不出真假,她隻身笑了笑,不再多言。
「那行,你先快點回去吧,如今處理一天事情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還是好的。」
可見他支支吾吾的,仿佛是要說點什麼。
夏錦嫻心下便也知道,他找自己過來是有事情。
自己手上抱著這麼一身蜀錦,若是來來往往的人看到了,這不定就要說些什麼,快些結束,才是最好的法子。
「你有什麼事就趕快說吧。等會兒,我還要回去當值呢。」
瞧著她急不可待的神情,陳牧天便也方才開了口,少頃之後,才從嘴巴裡頭愣愣說出了一句話,「我不知。你是否願意,你是否願意,願意嫁給我……」
這話也惹得夏錦嫻頗覺意外,這件事早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為何他又提出來問,倒也讓自己好不尷尬。
「我聽聞,你拒絕了七殿下,若是,若是你嫁給我,想來七殿下也不會說什麼的。我是他的伴讀,我們二人,情誼甚篤,若是我開口說這件事情,自然他不會拒絕。」
她對上面前陳牧天清澈的眸子,霎時微微有些愣神。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說成親的事情,想來對自己也是重視的吧,如若不然,他也不會一直跟自己提這樣的事情,
不過,縱然她不會嫁給宋逸成,卻也不會就這麼有了嫁給陳牧天清閒度日的想法,畢竟夏家也不會同意,
她微微嘆息,正打算說出再一次拒絕陳牧天的話,她明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提及,是珍重珍愛自己,可此刻,自己卻只能夠拒絕。
「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何我就這般不想讓你嫁給七殿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