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廚房收拾好以後,夏錦嫻利用剩下的食材做了兩碗疙瘩湯。
不得不說,這疙瘩湯香氣四溢,饞得彩雲都流口水了。
夏錦嫻看著他發笑,「你們要是想吃啊,等晚上我再給你們做。」
彩雲狂點頭,「想吃想吃。」
「好。」
夏錦嫻端著疙瘩湯來到言岑的院子,她在外面敲敲門,裡面沒動靜,只好喊一聲。
「言岑?」
結果言岑卻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她愣了一下,「你在屋頂上作甚?」
「瓦片碎了,我補一下。」
夏錦嫻沒多想,說道:「我聽淑雲說你沒吃飯,就做了兩碗疙瘩湯,我和你一起吃,還有我有事要交代給你。」
「什麼事?」
「在京中散布夏靜雙已有身孕的消息。」
「好,我知道了。」言岑道。
夏錦嫻端著兩碗疙瘩湯,示意他開門,「你就讓我一直在外面站著嗎?」
言岑輕抿了一下嘴唇,似乎在糾結什麼,隨後才說道:「我們就在院子裡吃吧。」
「也好。」夏錦嫻看他彆扭模樣,還是忍不住猜測,難道這屋子裡有什麼玄機是她不能看的?
言岑這個少年身上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可是越是如此,她越覺得他會成大器,甚至能為宋逸成所用。
「給我吧。」言岑從他的手中接過食盤,他把碗筷擺好,等夏錦嫻坐下後才落座。
比太尉府內有些人還要規矩。
夏錦嫻打量著言岑,他就連吃飯都坐得規規矩矩的,恨不得把後背挺成一道直線。
這沒個十幾年是養不成這種習慣的。
她真的很好奇言岑之前是活在什麼樣的環境中。
吃過飯後,言岑就出府了。
雖說夏錦嫻捎帶外男來的消息眾人已經知道了,可是言岑這人不苟言笑,性格又高冷得很,所以幾乎很少有人願意和他打交道,也不會有人特地注意他的行蹤。
這件事交給他去做再適合不過了。
夏錦嫻只需要待在府中不出門,就可以輕鬆避過這件事。
而夏府那邊,夏啟明一直在書房踱步,他想來想去這件事還是需要和左軒亭商量一下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拖著,這一拖二拖的,夏靜雙肚子大了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老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管家從外面跑進來。
夏啟明斥罵道:「什麼不好了,我還活得好好的呢!」
管家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老爺,雙兒小姐有身孕的事情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你說什麼?!」
乾元殿內。
皇帝看著面前的奏摺,直接震怒將桌子上的茶盞摔在了地上。
空蕩蕩的大殿內爆發出他一聲高呵,「好一個夏啟明,居然養出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來,來人吶,給朕傳夏啟明入宮,朕倒要親自問一問他!」
「是。」李公公離開。
「回來。」
李公公轉身,「皇上,您還有什麼吩咐?」
「讓他把那個賤女也帶上。」
「是。」
夏啟明一連幾個時辰心神不安,管家這時又從外面進來,他臉上帶的不是焦急而是驚恐。
隨之進來的還有李公公,嚇得夏啟明趕緊跪地。
李公公嘆道:「大人,你當真是糊塗啊,皇上讓我來傳召,要你帶上四姑娘一同入宮。」
夏啟明心中咯噔一聲,「是。」
夏靜雙還在睡夢之中,恍惚聽到門開了。
她立馬清醒,問道:「是不是左公子來救我了?」
小廝不敢多言,只說道:「四姑娘,請吧,李公公來傳皇上口諭,要你和老爺一同入宮。」
孫月香一聽,臉上也是要喜,她說道:「雙兒,皇上這是要給你和左公子賜婚啊。」
夏靜雙得意,「娘,你等我回來,馬上我就可以救你了。」
「好,娘等著你。」
夏靜雙被帶上馬車,只見夏啟明鐵青著臉,看都不看他。聚書庫 .
經過這件事之後,夏靜雙也全然不把夏啟明放在眼中了,反正她馬上就要嫁給左軒亭了,太尉府到時候就和自己沒關係了。
走到中途,夏啟明忽然開口,「進宮皇上若是問起你是否有孕,你要否認。」
「為什麼?」
夏靜雙不解,「難道皇上不是要給我和左公子賜婚?」
「你真是不可救藥了,你以為皇上喊我們入宮是為了什麼,左公子那可是左將軍的兒子,你當只是普通人家的少爺嗎,現在全城都知道這件事了。」
「全城?怎麼會?」
「你還給我裝,不就是你和你那個娘合計的嗎?」
夏靜雙委屈,「爹,你怎麼這麼污衊我,一定是夏錦嫻說的,一定是她!」
夏啟明冷笑,「嫻兒她一直待在王府就沒出去過,她如何散布消息?」
夏靜雙揪著帕子,看來暫時還只能觀望了。
夏錦嫻,你居然敢壞我的好事,等我嫁到將軍府有你好看!
兩人來至乾元殿,只見左軒亭已經跪在下面,而皇上此時正勃然大怒。
父女兩個不敢猶豫,趕緊進去跪下,「參見皇上。」
「夏啟明,朕問你,夏靜雙是否有孕?」
夏靜雙低著頭,聽見旁邊人開口,「回皇上,這都是外界傳聞,不做真的,小女還在閨閣之中,怎麼會有身孕呢?」
「好,既如此,傳太醫!」
這句話落地,夏啟明和夏錦嫻立刻慌了。
從兩個人的表情中皇帝就知道結果了,太醫來替夏靜雙把了一下脈,皺眉跪地,「回皇上,雙兒小姐確有身孕了。」
「夏啟明!」
此時一直跪在原地的左軒亭忽然抬起頭,說道:「皇上,雙兒腹中孩子的確是臣的。」
夏啟明愣了,沒想到左軒亭居然站出來承認。
夏靜雙眼角帶淚,心中感動。
皇帝氣得發狠,「朕一向對你和你父親青睞有加,為何做出此等不知羞恥的事情!」
左軒亭一臉認真,說道:「皇上,我和雙兒兩情相悅。」
事情發展至此,已再無轉圜餘地。
大殿之上,皇帝沉默良久,他捏著衣角,打量著底下三人。
一個個都是賊眉鼠眼的,越看越生氣。
「事已至此,一切已成定局。」
夏靜雙嘴角勾起一個小弧度,腦子裡已經在構想著自己嫁給左公子後該如何收拾夏錦嫻了。
皇帝嘆一聲,說道:「你們二人擇日完婚吧。」
左軒亭和夏靜雙聞言,皆是大喜,立刻跪地,「謝……」
這謝詞還沒有說完呢,就聽見皇上說,「不過她是庶出,又做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情來,所以只能以通房丫頭的身份抬進將軍府。」
通房丫頭?
夏靜雙一顆心沉入海底,她臉上瞬間失去血色,揪緊了衣裳,恨恨地跪地磕頭,一字一句道:「謝—主—隆—恩。」
這根本不是賜婚,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可是皇命難違,夏啟明又不能當堂忤逆皇上的意思,只能跟著另外兩個人跪頭謝恩,回去的路上把夏靜雙罵了個狗血淋頭。
夏靜雙哭了一整路,回到自己院子後直接撲在了孫月香的床前。
孫月香聽到動靜,從睡夢中醒來,看到夏靜雙在哭,立刻問道:「雙兒,你怎麼了?」
「娘,皇上賜婚給我和左公子了。」
「這是好事啊,傻孩子,你哭什麼啊?」孫月香一臉驚喜,感覺身上的傷都好了大半。
「可是,娘,他要我給左公子做通房丫頭!通房丫頭!」夏靜雙不住地尖叫,一聲聲都帶著說不盡的屈辱。
孫月香只覺得自己身至冰窖,居然是通房丫頭。
這擺明了是要羞辱太尉府。
就算夏靜雙是庶出,可是也不至於做一個通房丫頭啊。
通房丫頭不僅不會上族譜,還要被府上的人差使,就是個洩慾的工具罷了。
孫月香只覺得自己整顆心都涼了,「我不活了!」
說完,她從床上下來,想著一頭撞死算了。
夏靜雙一把攔住她,哭喊道:「娘!你不要做傻事啊!」
「雙兒,娘受不了這種屈辱啊!」孫月香哭得嗓子都啞了。
夏靜雙抱住孫月香,娘兒倆抱頭痛哭,孫月香攥緊拳頭,「這一切都是拜夏錦嫻所賜,我要讓她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