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靜雙一看事態正應,連忙哭哭啼啼的在一旁抹淚,抽泣道:「玲瓏在我身邊伺候許久了,整日裡與我情同姐妹,如今不知玲瓏是如何得罪了大姐姐,竟然要讓淑雲下如此狠手。」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夏錦嫻,有人竊竊私語的在私底下議論。
孫月香刻薄的目光看向夏錦嫻,話說的十分圓滑「咱們太尉府里的下人一向都恭敬規矩的,饒是淑雲再如何的大膽,要是沒有主子的指示,也不敢就這樣明目張胆的把玲瓏給推下水淹死啊。」
江知知一邊安慰夏靜雙,一邊接話道:「對啊,我覺得孫夫人說的不錯,到底奴才是有主子撐腰才敢這麼做的。」
淑雲掙扎著想站起來,眼睛通紅,卻被幾個下人死死的摁著,「你們憑什麼污衊我家小姐!你們都狼狽為奸!都合著伙欺負我家小姐!你們都是一群披著羊皮的餓狼!」
夏錦嫻看著夏靜雙母女和江知知一唱一和的樣子,眼中冷然,可又心疼淑雲,側眸看向那群下人,警告道:「放開她!」
江知知還揪著淑雲殺了人,咬住不放,「夏大小姐,老夫人身邊的含嬤嬤可看著呢!你就這麼明目張胆的護著你的奴婢嗎?還是說,你心虛了,怕她把你招供出來嗎?」
夏錦嫻根本不理她,朝淑雲那邊走去,黑眸如同深淵般,靜謐著那兩個下人,一字一句道:「我說放開她!沒聽到嗎!」
兩個下人被她的眼神和身上散發的那種寒冷氣場給震懾住了,面面相覷,剛想鬆手,就聽見江知知呵斥道:「我看你們誰敢!」
江知知面色難看,剛剛也就是條件反射的開了口,語氣都是主人的姿態,一時情急,忘了這裡是太尉府,被夏家的大小姐這樣一說,面子上頓時就掛不住了。
夏錦嫻的目光直視兩個下人,冷然道:「還不放手嗎?」
下人這才低頭,連忙將摁著淑雲的手給送開了,淑雲因為長時間被摁著,胳膊完全用不上力氣,整個人一被鬆開,就摔在了地上。
夏錦嫻連忙俯身扶住了她,動作很溫和,關切道:「還好嗎?」
淑雲抬頭,眼睛濕熱,「謝謝小姐,奴婢都 好。」
夏錦嫻點頭,朝她笑了笑,「你放心,一切有我,我絕對不會讓她們栽贓到你頭上的,我會還給你一個公道的,相信我。」
淑雲眼裡深紅,看著夏錦嫻的時候都是感激,「小姐,奴婢相信你!」
夏靜雙一看大家都沒有把事情放在重點上,當即就又哭了出來,梨花帶雨道:「含嬤嬤,你可要玲瓏做主啊,她不明不白的就死在了池水裡,祖母一向虔心向佛,定然不會容下那些心術不正,殘害人命的人,我相信祖母一定會還玲瓏一個公道,讓張嬤嬤寬心的。」
含嬤嬤點了點頭,微微蹙眉,看著夏錦嫻,道:「大姑娘,我來這裡是替老夫人帶話,老夫人說了,殺人是要償命的,而且還是家中奴才行兇,這等風氣定不能盛行,必須要嚴懲不貸,才能以正家風,更何況我們夏家還是高門大族,更是不能縱容這種狠毒刁鑽的奴才,所以老夫人的意思是,以命抵命。」
此話一出,孫月香得意的彎了彎嘴角,和夏靜雙對視了眼色,夏靜雙當即道:「多謝祖母為玲瓏主持公道,靜雙在家中是庶出女兒,人微言輕的,得知玲瓏的死訊時,好一陣的傷心,生怕自己無法替玲瓏做主,白白讓她丟了性命,還好有祖母為靜雙做主,為玲瓏做主,想來玲瓏的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
夏錦嫻眸中冷光寒意,她起身,看向含嬤嬤,道:「祖母可有憑證,證明是玲瓏殺了人嗎?」
含嬤嬤面色一頓,又些不悅,心想,這個大小姐這麼沒大沒小的,竟然敢這般質疑老夫人的話。
夏錦嫻深吸了一口氣,平靜道:「還請含嬤嬤告知祖母,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把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給祖母一個交代,但是現在就這樣沒有任何憑證,只憑一個目擊者的一人之言就將淑雲定罪,說服力也不夠啊。」
江知知一聽,著急道:「三天時間?三天時間你怎麼查,萬一到時候你隨便胡謅了什麼證據來證明淑雲無罪怎麼辦!她可是你的婢女,難說你不會向著她!」零久 .
夏錦嫻嘴角掛著冷笑,她淡淡的側眸看向江知知,不輕不重道:「是嗎?江大小姐是心虛了嗎?怎麼連我要查證據你都能空口白牙的說教一番,什麼叫證據,還用我給你解釋一下嗎?」
江知知冷哼道:「我心虛?我有什麼好心虛的,是你們夏家死了人,關我什麼事!夏錦嫻,你不要什麼事情都往我身上推!」
夏錦嫻眉梢輕挑,漫不經心道:「看來江大小姐也知道這是我們夏家的事情,既然都知道了,你一個外人,插手我們夏家的事情,合適嗎?」
「你!」江知知被嘲諷了一番,心裡狠極了。
隨後夏錦嫻看向含嬤嬤,平靜道:「不知含嬤嬤可否告知祖母,寬限我三天時間?」
含嬤嬤依舊是不卑不亢道:「老奴來時老夫人交代了,如果誰想替淑雲求情,或者要重新去查,那就在院子的大門前跪上兩天!如果跪夠了,老夫人就寬裕你時間,或者今日就直接當著奴才我的面,杖斃了淑雲,大姑娘想替淑雲還清白,只是不知道大姑娘這金枝玉葉的身子,肯替一個奴才跪嗎?」
夏錦嫻面色微寒,就連另外的李嬤嬤都擔憂的看著夏錦嫻,她知道嫻兒這丫頭向來重情重義,如今又是面臨著淑雲是不是能夠活下去。
夏錦嫻眸色看向含嬤嬤,平靜道:「我跪。」
此話一出,淑雲連忙哭著道:「小姐,奴婢不怕死,奴婢一個卑賤的下人,不值得小姐如此啊!小姐千萬不要啊!」
含嬤嬤心裡也有幾分驚訝,沒想到一個堂堂的嫡出大小姐,何等高貴的身份,竟然會為了一個奴婢去跪,只是為了給她爭取三天的時間,來還這個丫鬟的清白?
夏錦嫻的黑眸如同一潭湖水般平靜,她淡淡的開口,「我相信淑雲的為人,也絕不願意看著她蒙受冤屈死掉,是,她是出身卑微,她的命對我而言很重要,所以為了能夠讓淑雲有活下來的機會,我願意去跪兩日。」
夏靜雙冷冷的笑了一下,「姐姐,你這未免犧牲的也太大了,為了一個殺了人的奴婢,就自降身份,竟然要去大門那裡跪著,若是傳了出去,別人可是會笑話我們夏家的。」
含嬤嬤的眼睛很複雜,她是一個在深宅內院裡活了半百歲的人了,什麼樣的人,她一眼就能看的清楚。
大小姐雖說看上去清冷平靜,不會如靜雙小姐那樣楚楚可憐博人同情憐惜。
但是從兩人說話和做事來看,大小姐穩重,眼裡沒有那些卑賤高貴之分,能待一個下人都如此用心,可見良心之善。
真不知道為何老太太放著穩重,心思細膩,遇見大事不慌不亂的大小姐不喜歡,為什麼會喜歡夏靜雙這樣整日裡嬌滴滴,什麼都做不了,遇見事情只會哭的姑娘。
淑雲別人給關押下去了,被人拖走的時候重重的給夏錦嫻磕了一個頭。
夏錦嫻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含嬤嬤,便提著衣裙走出了正堂,朝正對著大門的石子路上跪了下來,是在府內,而且大門關著,外面的人是看不到的。
在夏家的那些個主子看來她是為了淑雲自降身份,可落到下人眼裡那就是夏靜雙心思歹毒,故意陷害他們主僕二人了。
天色還黑著,她穿著天青色的長裙,墨發垂在肩上,整個人直直的跪在地上,面色清冷,背影也清冷。
地面上有鋪著的鵝卵石,跪下來時候石頭咯在膝蓋上,刺骨的疼襲遍全身,可她還得直直的跪著。
全身的重量都用在了跪著的膝蓋上,尖銳冷硬的石頭刺破了膝蓋的皮膚,她的臉色都白了起來,隨著跪的時間之久,細細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
可她眼底平靜寂靜,無論如何,她都要達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