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錦嫻笑道:「孤影,這次的面具做的不錯,連我看見的一瞬間都以為是玲瓏本人呢。」
孤影也難得的笑了笑,抬手行禮道:「多謝小姐誇獎!」
夏錦嫻伸手扶著她的手,示意她起身,這才道:「這兩日你辛苦了,能把事情做的這麼快還有成效,很不錯,也多虧了有你,不然還真有可能在夏靜雙這栽了跟頭。」
孤影道:「真是沒想到夏靜雙竟然真的和人行苟且之事,不過還好,把她的話勾了出來。」
夏錦嫻眼中清冷,漆黑的眸子,堅定的目光直視前方,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底,掠過一抹執著之色,「既然她先把禍事引到這邊,那也就不能怪我不給她留有餘地了。」
夏錦嫻回到院子的時候,淑雲和冬青還都在等著,瞧見夏錦嫻回來了,淑雲二話沒說,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夏錦嫻的面前。
夏錦嫻一愣,連忙想扶她起來,卻不想淑雲道,「小姐,淑雲這條命是小姐您救的,我三生有幸,能遇到像小姐這樣好的人,我無以為報,所以請讓我給您磕個頭,來世給小姐做牛做馬,報答小姐的恩德。」
夏錦嫻心中五味雜陳,伸手扶起淑雲,黑眸認真的看著她,「不必內疚,知道嗎?」
「小姐……」淑雲眼眸沉了一瞬,看來夏錦嫻並不信任她。
夏錦嫻給她擦了擦淚,笑道:「好了,你跟冬青快去休息吧,我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所以也得休息了。」
說罷,夏錦嫻就朝內閣走了過去,膝蓋上的疼痛不減反增,就像是無數的針扎在膝蓋上一樣,揪心的疼,不過她沒表現出來。
回到內閣後,夏錦嫻拿出藥膏,坐在床榻上給膝蓋上上藥。
果然,整個膝蓋都是淤青滲血的,甚至有的地方整個都是淤血,看著觸目驚心。
夏錦嫻倒了一點藥在腿上,當即就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雙秀氣的柳眉微微蹙起。
「怎麼越來越疼了。」
她一點一點把白色的粉末在膝蓋上抹開,刺骨的疼讓她眼裡都不自覺的蒙上了一層霧氣。
終於忍疼把藥膏抹完了後才躺在床榻上準備睡覺,膝蓋上的傷不去想的時候,其實也沒有那麼疼,只是不能動,一動就會扯動膝蓋,一瞬間湧上心頭的疼夏錦嫻可不怎麼想體驗。
窗外待陣陣清風拂過,引的枝葉瑟瑟發抖,倒提醒了哪戶還未入睡的人家早早落窗息蠟。
街上行人還未歸家又讓誰倚門牽掛,淺色漸深,入一片濃稠。
不複方才那般生意盎然,月色更甚,灑一抹淒涼入夜。
夏錦嫻躺在床榻上,漸漸的睡著了,呼吸均勻輕淺,月色透過窗戶,灑在她的面容上,很輕柔,很柔和,只是她這一覺,似乎睡得並不安穩。
她又夢到了那一夜,全鎮被殺的慘相。
「不要!不要!」
黑夜裡,陷入夢魘的夏錦嫻惶恐不安,恐懼縈繞在心頭,臉色蒼白。
宋逸成本來是要給她送藥,卻不想竟看到她竟做了讓她這麼害怕的噩夢。
當即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冷眸緊蹙,「別害怕!我在這裡!」
夏錦嫻從夢裡驚醒,黑眸里蓄滿了淚水,紅紅的,如同受傷的小鹿一半,她在恍然驚醒後,就看到了宋逸成。
他眉色深沉,緊緊的凝著她,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眼裡溢出來的濃濃的擔心。
夏錦嫻肩頭微顫,她坐了起來,下一刻被撲進了宋逸成的懷裡,把臉埋在他的懷裡,低低抽泣,聲音嗚咽委屈,肩頭在顫抖,仿佛又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宋逸成將她攬在懷裡,手覆上她的後腦,輕輕的安慰她,他看到她這個樣子的時候,心裡心疼壞了。
他不知道她究竟經歷了什麼,只是攬著她清瘦纖細的身子,感受著她縮進他懷裡時的瑟瑟發抖,這一切都讓他覺得,心頭緊緊的揪了起來。
「宋逸成,你是真心對我好嗎?」
半響,她情緒穩定了下來,在他懷裡抬起頭,紅著如水光般盈亮的眸子,看著他,眼裡有希翼和期待,也有害怕和不確定。
一雙水眸柔軟無措,蝶翅般的長睫上掛著點點水珠,看著他的眼神專注而執著,像及了幼小的純真的妖精,散發著不自知的魅力。
宋逸成被她突然這樣的問的話愣了一下,隨後伸手給她擦臉上的淚,「是。」
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沒有任何的修飾,沒有多餘的話。第一讀書網 .
可卻說的沉穩有力,帶著一種認真和堅定,讓夏錦嫻心尖微顫。
好像這個男人天生便有一種魔力,讓他周圍的人和事,都對他有些深深的依賴和信任。
夏錦嫻破涕為笑,她那如流星划過銀河般彎彎的眉毛下,有著一雙繁星一般明亮的眼睛,閃爍著璀璨的光芒,耀人眼目。
「愣什麼呢?」宋逸成瞧她木訥的盯著自己看,不免無奈的和她對視,伸手颳了一下她秀挺的瓊鼻。
夏錦嫻回過神,淺淺的笑暈染在唇邊,「沒什麼,就是覺得能聽到你說出這樣的情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宋逸成微微挑眉,「想聽?」
他的眉眼修長疏朗,眼睛裡的光彩,宛如潤玉上那一點微微的瑩澤,看上去柔和,實際上卻堅韌無比。
夏錦嫻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當即就耳根一紅。
宋逸成輕聲笑了起來,隨後道:「把腿伸出來。」
「嗯?」夏錦嫻一愣,抬頭看向宋逸成。
宋逸成瞧見她這個樣子,也就不指望她能跟上自己的思路來了,當即就掀開她被子的一角,把她的腿給露了出來,夏錦嫻下意識一愣,想縮回腿,卻被他直接握住了腳腕給重新拉了回來。
宋逸成看向她,溫聲道:「別動。」
夏錦嫻黑眸中微微閃爍,長睫忽閃忽閃的看著他,「你要幹嘛?」
宋逸成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褲邊掀開,動作很認真,也不敢太魯莽,生怕會不相信蹭到她的傷口。
他簡言意駭的回答她的問題,「檢查一下你膝蓋上的傷,所以別動,乖一點。」
夏錦嫻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怦怦」的亂跳,有些緊張的捏著手指,黑色盈亮的眸子靜悄悄的凝著他。
柔和的月色映在他深邃好看的五官上,柔和的月光如同一層白色的薄霧披在他的身周,全身散發著淡淡耀眼的光華。
他原就生得翩翩俊美,這般神情更顯動人,漆黑溫潤的眼眸好像夜空泛起星辰的波瀾,安寧,深邃,溫柔。
她腦海中便浮現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澄澈平和的,帶著微微的笑意宛然,這是他少有的神情,比他冷著臉時,更好看。
宋逸成在看到她膝蓋上淤青滲血的傷時,整個人的面色都沉了下來,冷眸中瞳仁微顫,打開帶來的藥膏,重新給她擦了擦。
夏錦嫻瞧見他又替她塗了藥,這才道:「我睡之前擦過了。」
宋逸成看也不看她,而是認真的在給她塗藥,隨後道:「自己看看,都蹭沒了,而且我帶的是讓人去太醫院重新配的,對你的傷很有用的,比其他的藥都好。」
夏錦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生氣?好像是在生她的氣,不過這著實讓夏錦嫻有些不明就裡,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十分有耐心的給她一點一點的揉著膝蓋上的淤血,直到藥膏都塗均勻了,他才起身找了一下紗布來給她包紮,全程都冷著臉。
「殿下。」她小聲的試探性的喊了他一聲,結果某人只專注給她包紮傷,聽到她喊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夏錦嫻抿了抿嘴,長睫微微抖動,再次不確定的問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宋逸成抬頭掃了她一眼,隨後簡言意駭道:「沒有。」
是嗎?
夏錦嫻瞧見他明明眉頭都皺成一個川字了,滿臉都寫著不愉快三個字,還說沒有生氣?
「那我聽你的語氣,好像很不高興?」
宋逸成終於把她的傷口處理好了,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的褲邊,重新給她蓋好了被子,然後又把藥瓶蓋好放在她的桌子上。
夏錦嫻全程都盯著他把一切都處理好,然後正好迎上他看過來的目光。
他的目光如同深潭寒水一般,冷寂無聲,冷眉蹙著,凝著夏錦嫻。
夏錦嫻突然覺得有些緊張,不自覺的抿了抿嘴,黑眸靜謐的看著他。
終於,他開口說話了,「為什麼要答應跪兩天?還是石子路,自己的膝蓋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