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兩日的事情傅卿文一直沒有說話,眼下卻對夏錦嫻多了幾分打量。
夏錦嫻微微挑眉,不疾不徐的笑道:「你不能因為自己的婚事告吹,就隨意攀咬我啊,你自己做的事,又關我什麼事啊?」
老太太冷哼道:「你少說一句吧。」
夏錦嫻聽罷,眉骨微動,嘴角彎了彎,老太太的偏心她早就見識過了,當即也就懶得說什麼了!
「是,祖母說的極是,既然如此,那你們自己解決你們的事情吧,我該回王府了。」
夏錦嫻起身,淡淡的輕啟丹唇,說罷,直接就轉身離開了,淑雲和冬青也都緊隨其後。
孫月香怒極反笑,冷嘲熱諷道:「真是生了一副好嘴舌,夏家真是門風衰微,養出了你這種頂撞長輩,沒規沒矩敗壞門風的好丫頭啊!」
這句話平白無故打了傅卿文的臉 她剛想發作,就聽見背後突然響起了一道冷冽卻又十分威嚴的聲音。
「沒規沒矩?敗壞門風?孫夫人此話,怕是說錯了人吧?這麼大的黑鍋,本王可不想讓本王的王妃替別人背。」
正堂里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在看到來人的時候,正堂的人都連忙跪了下來,就連老太太也都連忙讓一旁的傅卿文扶著她站起來行禮。
「參見王爺,不知王爺駕臨,有失遠迎。」
夏錦嫻轉身看向來人,他穿著一身紫色直裰的八爪蟒朝服,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髮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
整個人丰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讓人覺得高不可攀、低至塵埃,袖口處鑲繡金線祥雲,腰間朱紅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氣質優雅,氣度逼人。
宋逸成嘴角微微彎起,走過去伸手將夏錦嫻的手握在手心裡,黑眸中溫和,「今日上門唐突了,不過本王實在想念側妃,所以下了朝就來了太尉府拜訪,你可有想本王嗎?」
夏錦嫻黑眸微微閃爍,怔怔的盯著宋逸成,聽他一口一個側妃的,心口也覺得像是被抹了蜜一樣甜。
「先讓她們起來吧,祖母年紀大了,經不得長時間跪。」
宋逸成淡淡的掃了地上跪著的人一眼,這才道:「既然側妃發話了,就都起來吧。」
眾人謝恩後才紛紛起身,老太太自然也是不敢再坐到主位上了,恭敬的道:「王爺,您上座。」
宋逸成眉梢微挑,伸手很自然的攬上夏錦嫻的腰,「好,那側妃和本王一同坐過去。」
在夏錦嫻微微驚訝的目光中,攬著她走到了主位上,主位本就是兩個人坐的,所以夏錦嫻就被他攬著坐在了他的一旁。
老太太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也沒說什麼,就坐到了左下方的位置上。
夏靜雙看著這一幕,心都被揪了起來,這樣容光煥發,尊貴沉穩的男人,這樣的落差,讓她嫉妒的都快發瘋了。
「本王迎娶側妃,最看中的就是她的品性,本王自認為側妃德行過人,冰雪聰慧。如今卻聽孫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她敗壞門風,品性不端,本王實在不解,本王的側妃,究竟做了什麼敗壞門風的事情?還請孫姨娘一一告知。」
宋逸成的眸子狹長冷冽,看人的時候,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孫月香面色難看,「王爺,剛剛實屬屬無心之過。」
宋逸成微微挑眉,伸手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她嘴角,隨後才道:「嫻兒雖是本王的側妃,但在本王心裡的位置很重要。還希望在坐的各位,以後都要分清尊卑才好,不要說錯了話,讓嫻兒替人被黑鍋。」
宋逸成帶著夏錦嫻從正堂出來的時候,夏錦嫻都是懵懵的,任由他拉著,看著他的背影,黑眸閃爍。
他待自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壽康宮內,太后從金嬤嬤嘴中聽來夏府的見聞。
她冷不丁眼一沉,看來夏錦嫻去了哪裡都能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金嬤嬤在旁,「太后娘娘,您看此事需不需要奴婢去打點一番。」
太后沒說話,打量了一下殿內,忽而皺眉,「李慶秋呢?」
「回太后,慶秋姑娘去皇子所了。」
「皇子所?她去那裡做什麼?」
這李慶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原本是想拿捏住她來牽制夏錦嫻,誰知這丫頭心裡盡想著攀高枝。
「此次柳州的水患解決得如何了?」
金嬤嬤頓了一下,怎麼又提及水患,不過她不敢有所怠慢,緊接著回答,「回太后,南方此時正是水患之時,只怕一時半會兒是壓制不住的。」88 .
「壓制不住?」太后冷然一笑,「那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人,我看老七就很適合。」
就這一句話點出來,金嬤嬤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太后英明,奴婢這就去把皇上請過來。」
少頃,皇帝前來請安。
太后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動了皇帝派宋逸成去治理水患。
這一去怕沒個一年半載是回不來的,到時候她可有的是機會去會會夏錦嫻。
皇帝走後沒多久,李慶秋便滿面春容地從外走進,金嬤嬤直接把她攔在外頭,一頓訓斥。
「在太后宮中當值那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你倒好,三天兩頭竟往皇子所跑,沒得讓人害臊,一個賤奴也想著攀高枝當上鳳凰?太后說了,見你是初犯,罰你在西宮牆那邊跪一晚上也就罷了,若再有下次,只怕是腦袋不保了。」
李慶秋心頓時沉了下去,原本她在皇子所當值當得好好的,現下夏錦嫻一走,她就被太后帶進壽康宮,左右行動都受限,哪有機會接觸那些皇子。
她可不想一輩子都困在這宮牆內!一定要想辦法找到機會逃出去!
翌日清晨,一夜未眠的夏錦嫻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過去,卻聽見臥房外大呼小叫好不熱鬧,無奈之下不得不起身。
「這是在做什麼?」喚了彩雲過來梳洗,夏錦嫻略有幾分懈怠,「我怎麼好像聽到了管家的聲音?」
「可不就是他!」彩雲恨恨的開口,「一大清早就吵吵嚷嚷,恨不得全府上下都知道王爺要出門!」
「什麼?」夏錦嫻正在梳理頭髮的手忽地頓住了,抬眸望向彩雲,「宋逸成要走?」
「對啊。」彩雲在一邊嘟嘟囔囔,「管家一早就招呼其他人給王爺收拾東西,動靜那般大……」
夏錦嫻皺了皺眉,「他要去哪?」
「側妃這是關心我?」
溫潤的男低音在門口響起。
宋逸成大踏步走了進來,「緊急調令,我今日動身去南方,新婚分別,側妃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夏錦嫻心下一緊,宋逸成位置並不高,這麼緊急的調往南方,怕是……南方出事了。
也就是說,那邊水患治理得絕對有問題!
想到這,夏錦嫻頓時坐不住了,剛想找個藉口離開,卻被宋逸成一把按住了。
「側妃這般殘酷無情?」
宋逸成手下微微用力,臉上雖然還是微笑,但夏錦嫻卻奇異的看出一抹委屈。
「我馬上就要動身,側妃不曾想送也就罷了,卻連一點留念也沒有,讓我好生傷心。」
「聽聞你們夏家有人在柳州?」
「你這次是去柳州?」
「父皇的調令,不得說。」
宋逸成慢慢的搖頭,眼底都是笑意,一點都沒看出不能說的意味。
夏錦嫻默然片刻,無奈道:「殿下,你想要什麼?」
「沒什麼。」宋逸成從彩雲手中強行奪走畫眉筆,笑吟吟的開口,「古人云,畫眉乃閨房樂事,我也想體會一番。」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夏錦嫻略忐忑的開口:「殿下……」
宋逸成不給夏錦嫻反抗的機會,迅速下手,三兩下就鬆開了夏錦嫻,笑得開懷。
「好了!」
望著鏡子裡長著兩道長長的黑線的俏麗臉孔,夏錦嫻臉黑了大半。
宋逸成畫完後,腳底抹油急忙開溜,臨走前遠遠的給她留了句話:「側妃定要好生在家中將養,為夫此去柳州,想來數月足夠,半數月還望能見到容光煥發,莫再眼底青黑的側妃了。」
夏錦嫻擦掉了眉毛上奇醜的黑線,突兀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