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識自餐廳就消失,再醒來就是在秦家別墅,還錯把徐晨當作了壞人打了一拳,當時冷靜下來只以為許紹洋是報復那十萬塊,想要迷暈她拿錢或者報復她,只是被秦少辰救下……
事發之後她第一時間就去現場詢問情況,之後報警,從始至終都沒有給許紹洋打過電話,實在是不想聽到他的聲音,秦少辰自然也不會主動和她說起過程,她就沒多想。
現在看來,中間的故事怕是沒那麼簡單。
許紹洋窮得叮噹響,身上連五百塊都沒有,哪裡來的錢送他去酒店,這些亂七八糟的藥……
許苒一個激靈,連忙翻出手機里的照片,是她拍下徐晨開的證明,原件給了警察,上面有一串複雜的藥物名字,她卻一眼認出來,這迷藥在國內是管制品範圍內,若是有病人需要用作處方藥,是需要醫院負責人簽字,一般普通藥店根本沒有銷售,價格也貴得要命。
許紹洋哪裡來的這個藥?
他迷暈自己到底想幹什麼?
原本很簡單的理由卻說不通,許苒心神不寧,唯一能想到的結果,便是他受人指使來害她,把她帶去酒店能做什麼?
這些問題,其實問秦少辰是最簡單的,可是偏偏那人對她避如蛇蠍,許苒也開不了這個口,只能匆匆安撫小白幾句,便掛了電話。
瞥了一眼手機,沒電自動關機,她渾身疼,也懶得去充電,躺在床上沉思,腦子裡一個個排除可疑人物,最後也只剩下了一個人選……
次日,許苒雖然徹夜未眠,可第二天精氣神還不錯,直到辦公室的門被人砸開,彼時她換好了衣服正準備要去手術室。
小林膽戰心驚地關上門,險些被外面的巨大推力震得肝顫,氣喘吁吁:「許醫生,別出去……家屬……鬧事。」
「哪個家屬?」許苒蹙眉,看她把門反鎖,立刻打電話通知醫院保安,並且報了警,最後才打電話和主任匯報情況,一邊聽小林說,「挺突然的……就是上個月你做的那個胸外科手術,病人六十八歲,有三高症狀,術後修養特意叮囑過要住院,家屬嫌住院費太貴,手術後一個周就把人領回了家……」
許苒掛了電話,回頭:「出問題了?」
「這期間也沒有什麼大事,就家屬來取藥那兩回,我按照你的吩咐還專門做了回訪診斷,病歷記錄都還在,家屬昨天忽然打電話說病人嘔吐不止,半夜抽搐,送到咱們醫院來,非得找你……」
「昨晚?」許苒蹙眉,她手機關機了。
小林點頭:「你估計休息了,手機沒打通,值班的趙醫生幫忙給看的,是因為術後沒修養好,再加上生活習慣……引起了併發症,昨晚本來穩住了,家屬也沒鬧,結果早上又開始吐,趙醫生給解釋這是術後問題,被那些家屬打了……」
如今醫鬧關係緊張,醫生也是個高危職業,許苒能理解家屬的心情,只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眼下也顧不得許多,許苒隔著門揚聲道:「張先生,老爺子的手術是我一手主持,如果真的是因為手術問題,我們醫院絕對不會推卸責任,請您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談一談,讓我先去看看病人好嗎?」
外面傳來保安的聲音,隨後一陣喧擾,約莫過了十分鐘,家屬才冷靜下樓,張浩粗啞的聲音響起:「你出來,我們好好說。」
小林拉著許苒:「許醫生,還是等警察來吧。」
「保安已經來了,半個小時後我還有手術,只能儘快解決了。」許苒深呼吸,打開門,外頭堵了五六個人,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為首的正是老爺子的大兒子張浩,還穿著灰撲撲的工服,眼眶泛著戾氣,被保安拉著。
「我先去看看張老爺子,檢查一下問題所在,然後我們再談,可以嗎?」許苒工作不久,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醫鬧,若是不緊張那是假的,可眼下她只能先解決問題,盡力平心靜氣地和家屬溝通。
張浩左顧右盼,也不知道在找什麼,片刻後點點頭,和氣些:「好,先檢查,我爸……吐得厲害,你是主刀的醫生,你最了解問題……」
見他好說話起來,保安這才鬆了鬆手,豈料下一刻,他忽然面色猙獰起來,揮舞著拳頭猛地撲過來,朝著許苒臉上砸過去:「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就會糊弄老子——」
「許醫生!」小林嚇得臉色慘白,那沙包大的拳頭,又是長期在工地幹活的男人,這打下去許醫生得多慘……
保安沒攔住,只能拉住其餘躁動的家屬,而許苒因為距離太近,一時真是避無可避,一手抬起胳膊擋了上去,下意識規避了最容易傷害的腦袋,狠狠閉了閉眼睛。
千鈞一髮,胳膊忽然被人拽了一下,隨即聽到一聲悶哼在頭頂響起,這一股男士香水味很淡,卻是她熟悉的味道。
許苒睜開眼睛,推開林若虛:「你怎麼會在這裡?」
林若虛拉著許苒站開了幾步,「小心點……嘶……」
許苒看了他一眼,那一拳砸在他肩膀上,所以他右肩下垂的姿勢很不自然。
張浩幾人已經被保安控制住,衝著許苒嘶吼,像是被惹怒的獅子。
這時,警察趕過來將人帶走,走廊才恢復了安靜。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林若虛剛想檢查一下許苒的傷勢,可被她輕易躲過,眸光冷了一瞬,語氣很受傷,「苒苒,我只是關心你……」
小林連忙湊過來:「林先生,你的肩膀沒事吧?剛剛那一拳真狠,許醫生,要不是林先生幫你擋那一下,拳頭落你身上……」
她心有餘悸。
許苒看著林若虛深情款款的模樣,擰了下眉,忽然抬手把人扶進辦公室:「小林,幫他處理一下。」
林若虛的眸光黯淡下去,卻還是強撐笑容:「沒事,大男人這點痛……嘶……護士小姐,輕一點。」
小林沒吭聲,只覺得兩人氣氛怪異,沒說話,安靜地充當空氣,給林若虛上好藥便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