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抱住了不鬆手,不管遲騁說什麼,就一句「我想你了」。
「我說話你是不是記不住?」遲騁掐著他臉的兩側,把陶淮南嘴都掐得撅了起來。
「記住了,」陶淮南撅著嘴說得含含糊糊,「要不我早來了。」
遲騁睡覺沒穿上衣,現在上半身光著的,渾身的熱乎氣兒被陶淮南給蹭沒了,現在倆人都涼絲絲的。
「哥也讓你來?」遲騁完全不能理解。
「讓啊,」陶淮南理直氣壯地轉述,「『去唄』,他就這麼說的。」
遲騁都無語了,說:「你們可真行。」
「別生氣了!」陶淮南又摟著遲騁親了下嘴,「吧嗒」一聲,「來都來了!」
遲騁往後仰,不讓他親。
陶淮南像個追著人親的貓,抻長了脖子去夠,衣領外面露出來細長的脖頸,很白。
「你剛才是不是睡覺呢?」陶淮南問。
遲騁還沒消氣,不怎麼想跟他說話,只哼了個聲算是答了。
「那我陪你睡會兒。」陶淮南脫了外套,搭在椅背上,馬上就繼續回身牽上遲騁的手。
好久沒在一塊兒了,現在過來了甚至有點不知道怎麼稀罕才好,一會兒摸摸手一會兒親親肩膀,甚至咬了兩小口。
陶淮南下巴上前兩天長的小疙瘩還有個淺淺的痘印兒,遲騁在那處按了按,陶淮南低頭咬他手指。
「不睡了,」遲騁說,「精神了。」
陶淮南又問:「那你吃飯了沒?我書包里有小餅乾,哥給我塞的,怕我在車上餓。」
「哥是不當你小學生春遊?」遲騁回身去拿手機,要給曉東打電話,「還挺愜意。」
「本來也挺愜意的,」陶淮南笑眯眯地說,「大家都非常願意幫助我。」
遲騁說:「消停在家待著,別自己瞎折騰。」
陶淮南答應得可好了,點頭說:「嗯嗯。」
遲騁覺只睡了一半,一開門外面站著陶淮南的刺激讓他什麼困意都沒了。
陶淮南去洗手間洗了手洗了臉,出來時遲騁已經把衣服穿上了,開了電腦準備幹活。
「餓不餓?」遲騁問。
陶淮南說不餓,遲騁把郭一鳴的椅子拖到自己旁邊來,還從他那兒找了袋豆漿粉給陶淮南沖了一杯,讓陶淮南過來坐。
陶淮南滿足地坐下,遲騁說:「我把這個弄完帶你出去。」
「上哪兒?」陶淮南問。
他話尾帶著小勾子,聲音輕輕的,本來好好一句話讓他問得莫名帶了點別的意思。
遲騁看他一眼,當然明白他腦子裡想的什麼,沒吭聲。
陶淮南吹著杯子裡的熱氣,吸著喝了口豆漿,杯子底托在手心裡,又問:「上哪兒呢?」
遲騁操控著滑鼠,眼睛落在屏幕上,說:「開房。」
陶淮南很明顯地睜圓了一下眼睛,聽見遲騁緊接著用冷靜平淡的口吻又說:「上.床。」
陶淮南剛才瞪圓的眼睛這會兒更圓了,怎麼也沒想到能從遲騁嘴裡聽見這個。
遲騁側了下頭,掃他一眼:「坐這兒等著。」
……天。
陶淮南眨了眨眼,突然就有點坐不住了。
遲騁用這麼平的聲音說這樣的話,聲音和內容上的反差大得讓人懷疑是不是剛才聽錯了。陶淮南好半天沒再出聲,只坐在旁邊隔一會兒喝口豆漿,消停了。
遲騁也再沒說別的,兩個人都安靜。一個幹活一個陪著,好像都很淡定。
宿舍里一時間只剩遲騁敲鍵盤的聲音,和陶淮南喝豆漿的聲音。
外面有人路過,隔壁宿舍的幾個兄弟從外面回來,邊說笑邊開門進去,隔著門和牆壁能聽見嘈雜聲。
在這種混亂的聲音里,陶淮南清清嗓子,輕聲說:「我帶了。」
他沒說自己帶什麼了,遲騁動動滑鼠,「嗯」了聲。
他們是怎麼親到一起的,似乎沒有一個標誌性的起始點。好像僅僅是遲騁幹活間隙看了陶淮南一眼,陶淮南大眼睛飄飄忽忽地轉,看著有期待有緊張,像一隻守在人身邊張望的小狗。遲騁看了他兩秒,突然側頭過去親了他。
陶淮南再就沒讓他離開,咬住了嘴唇沒鬆口。
他們接了個長長的吻。
宿舍門反鎖上,陶淮南被抱著放在桌子上時,喉嚨里逸出了一次控制不住的哼聲。
陶淮南坐在遲騁合起來的電腦上,手上的杯子還沒放下,溫熱的豆漿灑在他手上幾滴,濕答答地暈在手背上。他用這隻手環著遲騁的脖子,一滴豆漿順著手指落在遲騁肩膀上。
遲騁聲音里含著砂,磨人耳朵,說了句:「這兒不合適。」
陶淮南沒鬆手,眼裡帶著一點點激出來的紅,不讓遲騁放開他:「不做……」
遲騁垂眼看著他,陶淮南高高地揚著脖子和他親吻,眼尾下面一顆很小的痣,像是筆尖點上去的一個小小的點。遲騁在他那處吻了吻,陶淮南閉上眼睛,睫毛輕顫著抱住了遲騁的腰。
凡果過來敲門時,陶淮南正蹲坐在椅子上,輕輕揉著自己下巴,遲騁弄了條濕毛巾,正要給陶淮南擦臉。
「遲哥!」凡果邊敲門邊喊,「頭兒找咱倆過去!」
陶淮南聽見敲門聲先摸了摸自己的褲子,確認都弄好了。遲騁過去把門鎖開了,轉身回來,毛巾扣在陶淮南臉上,他堵著陶淮南呼吸了,把陶淮南憋出了「唔唔」的動靜。
凡果自己推門進來,剛進來沒注意椅子上有個人,也是被遲騁擋住視線了,所以陶淮南一出聲先把凡果嚇了一跳。
「頭兒找咱倆說……我靠!」凡果嚇得往後一蹦,「誰啊這是!」
遲騁把毛巾拿起來,重新疊了一下換了一面,接著給陶淮南擦臉。
「嗨,果兒,」陶淮南打招呼,「是我。」
「南南!」凡果驚訝道,「你來了啊!」
陶淮南笑著說:「來啦。」
「那你咋沒找我啊?」凡果看看遲騁,「萬一遲哥沒在咋辦?」
「沒在我就找你了,」陶淮南又被遲騁的毛巾堵住了嘴,說話聲悶得差點傳不出來,「晚上一起吃飯吧?」
「怕是吃不上!我倆得出去一趟,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凡果俯身低頭去看陶淮南的臉,指著他的眼睛,問,「你哭過?眼睛怎麼紅紅的?」
不等陶淮南說話,凡果又問:「遲哥又惹你了?給你整哭了?」
陶淮南搖頭笑道:「沒有!」
「沒有為什麼擦臉?」凡果看向遲騁,「遲哥你可有點哥樣兒吧!」
遲騁拇指在陶淮南嘴角上揉了下,去洗毛巾了。
凡果趁他去洗手間的工夫,湊近了跟陶淮南親近地說話:「這次能待幾天?我帶你出去玩兒吧?」
陶淮南說:「後天我就得回去了。」
凡果說:「那明天我帶你出去轉轉?帶你去吃東西。」
這距離有點近,陶淮南往後滑滑椅子,剛乾了點壞事總還是有點說不清的心虛,說「好啊」。
遲騁從洗手間出來,把凡果撥到一邊,跟陶淮南說:「我應該去不了太久,你在這兒等我?」
陶淮南說「好」,讓他倆快去。
凡果衣服還沒換,剛才就是過來報個信兒,催遲騁起床。
他走了遲騁跟陶淮南說:「你上去睡會兒。」
「我一會兒自己上去,不用管我啦。」陶淮南搓了搓臉,說。
「疼不疼?」遲騁低頭問。
「什麼疼不疼?」陶淮南問。
遲騁手指點了點他喉嚨處,說:「這兒。」
陶淮南明白之後臉瞬間熱了:「也……還行。」
遲騁笑了下,說:「上去吧。」
陶淮南去了次洗手間,遲騁看著他上去了,放了瓶水在床頭,手機也遞了上去:「有事兒給我打電話,別自己下來。」
陶淮南一一答應了,遲騁才出門走了。
上午還在學校上課,現在已經在遲騁宿舍了。一天下來陶淮南確實有點累,何況剛剛還被遲騁弄出來一次,這會兒躺在遲騁床上放鬆下來,也真的有點困。
遲騁枕頭上有他洗髮水的味道,很好聞。
陶淮南舒服地閉上眼睛,打了個盹兒。
遲騁一個小時出頭回來的,凡果還沒回來,他自己先走的。
他回來時陶淮南還沒醒,側躺著睡得很乖。聽見開門的聲音睜了下眼睛,遲騁說:「我。」
陶淮南從床邊伸手下來,遲騁碰了碰他的手背,說:「別睡了,帶你出去吃飯。」
「嗯。」陶淮南慢慢地眨了下眼睛,還沒徹底清醒。
遲騁拍了拍他枕頭邊,說:「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