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的眼神又冷了一分,「陸公子口口聲聲說是與寧姐兒約好,現在既無人證也無物證,就紅口白牙的冤枉我們寧姐兒的名聲是何居心!」
溫氏冷冷一喝瞬間讓陸錦華漲紅了臉!
眼看唐晏寧馬上要撇清此事一直在旁邊默默裝哭的唐晏玉突然出聲提到她曾親眼看到三妹妹送了陸錦華一方錦帕。
錦帕是女兒家的貼身私物,若是贈與男子就是私相授受了!
陸錦華頓時恍然大悟的跟著附和,說前幾日唐晏寧確實送了他一個錦帕,上面秀了一對紅尾綠喙的鴛鴦,很是別致,並且落了署名。
唐晏寧聽及此不待溫氏發問立刻往前走一步略帶薄怒的說道,「陸公子既說我與你情投意合,還送了你錦帕,想必定會妥善保管,那煩請現在就拿出來給大家看看,不然空口白話誰都會說!」
陸錦華又尷尬了,因為他當晚留宿凝香樓時不知把錦帕隨手贈與哪個姑娘了。
只能又吞吞吐吐的說錦帕也丟了。
看著陸錦華一副吃癟的樣子唐晏寧眉梢閃過一絲嘲弄。
她當然知道陸錦華拿不出來,前世有次出門,她看見凝香樓的一位姑娘站在門口嬉笑招客,手裡甩的正是那副她曾精心繡的錦帕,虧她當時還為此傷心了好久!
連續兩次沒有證明唐晏寧與他有來往,溫氏早已臉色不善,認定陸錦華分明就是找茬,故意要詆毀相府的名聲,面帶怒氣的看向陸夫人:「陸夫人,我們相府平日和忠義候府素無齟齬,今日緣何你家二公子頻繁污衊於我們相府姑娘,你們倒是給個說法?」
陸夫人也是一臉錯愕,本以為兒子可能真被陷害了結果卻連連被打臉,不禁暗想難道真是自己的兒子一時糊塗,幾番躊躇,才面帶尷尬的說道:「唐夫人,今日之事過於突然,或許真是這兩個孩子情投意合才逾越了吧,既然事已至此,我們侯府也不會逃避,擇日就托人上門提親,給二小姐一個名分。」
溫氏猶豫了片刻,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遂就不在追究,淡淡的嗯了一聲就遣身邊的丫鬟幫著杜姨娘把唐晏玉帶回府中,陸氏也打發了小廝帶公子回府。
剩下的眾人也都識趣兒的散開了,其中有幾位夫人本欲與侯府結親的看到此事也都紛紛作罷,畢竟要是真的心疼女兒哪個捨得讓自家女兒嫁給這种放盪又紈絝的人,路上或有夫人三三兩兩的結伴回去,一路上竊竊私語的議論著……
陸錦華經此一事,徹底「名聲大噪」一時間街頭巷尾紛紛樂道,要是野外風流哪家強,侯府二公子當之無愧!
溫氏一回去就大發雷霆,不僅把唐晏玉罵的一文不值連帶著杜姨娘也被罵的狗血淋頭,平日裡杜姨娘仗著頗得唐恆寵愛對她言語多有頂撞,今日藉此可是狠狠的報復回來。唐晏玉被罰在祠堂跪三天三夜,期間不能送吃食,只能送些水,跪完之後再在祠堂里每日抄寫十遍佛經向祖宗懺悔,並且再抄十遍女德自我檢討,抄夠半個月才可以出來。唐晏玉聞言當即就暈了過去。
杜姨娘有心想去相爺那裡求情,想起相爺比溫氏還重聲譽,只好作罷,拿了自己的私房錢四處打點,希望女兒在祠堂里能平安度過。
唐晏寧聽完對唐晏玉的懲罰就起身向溫氏告別,溫氏睨了她一眼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就放行了,一回到秋苑雙兒就面漏喜色的拉著小姐的衣袖壓低聲音說道:「小姐妙計。」
唐晏寧眼神示意了下周圍還有人,雙兒立刻心領神會的跟著小姐進屋然後掩上了房門。走過去給小姐到了一杯水,發現水已經涼了,剛想準備去換就被唐晏寧攔住接過一飲而盡,折騰了一上午唐晏寧口渴的厲害,於是又喝了一杯才緩緩開口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後在外面切記,小心隨時都有可能隔牆有耳。」
雙兒聞言點了點頭說以後會注意的。唐晏寧知道雙兒有時心直口快,也擔心會因為這樣招致禍事所以才出言敲打了一番,看著雙兒垮下去的小臉又柔聲安慰道:「你自幼隨我在一起吃了不少苦,這高門大院的,說是步步為營也不為過,以後做事說話都要再仔細三分,莫讓人尋了錯處懲罰你。」
雙兒知道小姐也是為她好,也為自己剛剛的莽撞感到慚愧,又舉著小手保證自己以後定會謹言慎行,不給小姐招惹麻煩,留下話柄。
唐晏寧拉著雙兒的手笑了一笑:「傻丫頭,在這相府,只有你與我相依為命,自從娘親去了以後你便是我最親近的人,以後我們要同心合力才能在這相府安穩度日。」
雙兒一聽,眼眶頓時紅了,語帶哭腔的說到:「小姐,雙兒此生定不會背叛您,日後有人欺負小姐,雙兒就算拼了性命也會護您周全!」
唐晏寧拉著雙兒在自己身邊坐下,口氣語重心長:「在相府我們終究是受人制肘的,只有自己獨立了才可以徹底自由,不用這麼提心弔膽,唐晏玉現在被關在祠堂里暫時沒有什麼作為,但她一出來便會立刻找我尋仇,杜姨娘也是頗有手段的人,你我往後的日子不是那麼好過的,現在我們就要開始鋪路,雙兒,你幫我做一件事,只能自己做不要假手與人,你是我在相府最信任的人,切記,凡事小心。」
她示意雙兒附耳過來,低聲吩咐了半天,雙兒聽得一臉詫異但知自家小姐是有分寸的人就點頭應道:「小姐放心,雙兒定會辦妥的。」
不知不覺已經中午了,烈日炎炎,看著外面的天色,雙兒趕緊起身去廚房那邊領取飯菜去了。雖說每次分給她們小院的菜色不好,但要是再晚去一會兒怕是連菜色不好的份兒也沒了。
唐晏寧坐在凳子上一手托腮凝思,自己當初被曝出這等醜事的時候溫氏不僅罰她跪了祠堂,抄寫佛經女德,還動用了家法打了她十戒尺。
家法的戒尺一根有三尺長,巴掌粗,一尺打下來,就可以看見血色,唐晏寧當時帶著傷在祠堂抄寫佛經,期間一度昏迷了數次,從佛堂出來後養了半個月才可以下床!唐晏寧現在做的比她當初過分多了都沒有動用到戒尺,並且里里外外還有個姨娘幫她打點,想當初她真的是昏死在祠堂一天才被發現啊,可見還是得有個依仗才行,思及此她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求人不如求己,眼下也只能指望自己了!
溫氏雖然想狠狠的報復但多少還是留了幾分顏面給杜姨娘,只罰了她半年例銀和一個月禁足,畢竟唐恆每月去她那裡的次數較多,要是自己罰的過重那賤人再去吹幾天枕頭風唐恆說不定就心軟了,就當小懲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