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你心裡有什麼想法一定要跟媽媽說,別憋在心裡。」
傅元鈺坐到了司羽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觸碰到女兒的冰冷,傅元鈺嚇了一跳:「小羽,你的手怎麼那麼冰。」
司羽收回手:「剛才摸了冰水。」
「媽媽已經在酒店找了一個前台服務的工作,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司家不是給你不少錢。」
「你爸爸手裡給出來的錢始終是司家的,我拿著彆扭。司家的錢,我們還是少用為好。」
司羽定定的看著傅元鈺,道:「你想要徹底擺脫司家?」
傅元鈺一愣,不由打量女兒。
「小羽怎麼猜到的?媽媽就是想要讓你平平凡凡的過完這一生,別去摻和世家之間的權斗。」
再說了,以她女兒的腦子,根本就不夠那些人塞牙縫。
所以她很識相的帶著女兒回來了。
「只要我還姓司,就擺脫不了。」
傅元鈺審視著女兒,總覺得女兒不太一樣了,「你放心,媽媽就算是丟了性命也不會讓你受到半點的傷害。」
「你死了我就得死,」司羽道出殘酷的話語。
傅元鈺一時不知怎麼接話了。
司羽本來想要告訴這個可憐女人真相,最後還是作罷。
有時候,活在謊言裡反而更好。
「小羽想回司家了?」傅元鈺小心翼翼的試探。
如果女兒非要回司家,她也沒有辦法阻止。
司羽盯著傅元鈺看了會兒,道:「你是我母親,隨你。」
傅元鈺狠狠的鬆了口氣。
她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以後林鑫當場對你做了什麼,小羽也不用忍著,當場報回去就行,媽可以在家裡人面前裝裝樣子,你是孩子不同,只要不做犯法的事,不要將人打狠了,媽都可以替你背著。」
司羽不禁有些意外的看了傅元鈺一眼,「我以為你會讓我忍著。」
傅元鈺露出一絲苦笑,「人啊,有時候服軟也是沒有辦法,可是小羽你不同。」
「我知道了,」司羽點頭。
傅元鈺也不知道這樣教女兒對還是不對,在司家,她也曾努力的強勢,奈何她生不出兒子,生的女兒又是腦袋有些毛病的,她隱隱猜測到,自己懷孕的時候,有人在她的身上動了手腳。
導致她生這一胎尤為艱難,最後還被下了診斷書,自己以後沒有辦法再要小孩了。
*
中午,傅元鈺親自送她到校門口。
傅林鑫檢查回來了,什麼事也沒有,就是擦破點皮。
是傅家的人太大驚小怪了。
坐在教室里,司羽才有空翻看韓穆凜丟給她的手機。
裡面除了幾個號碼,什麼也沒有。
號碼都是廢號了,看樣子,這部手機是準備要更換。
難怪這麼輕易就給了自己。
「司羽,我們班要集錢去郊遊,每人交一百五。」
副班長王豐跑過來,將記帳本放到桌前,準備收錢。
司羽收起手機,道:「我沒錢。」
「上個星期就說好的事,你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王豐瞪大了眼。
「明天交。」
司羽摸摸口袋,發現自己連一毛錢也沒有。
王豐撇撇嘴,「有錢買手機沒錢交郊遊費,明天早八點集合,別忘帶上錢啊。」
王豐剛走,孫牧森就湊了過來:「司羽你沒錢啊,我可以借你。」
旁邊幾桌的女生都看了過來,有些嫉妒的盯了司羽一眼。
孫牧森家境不錯,成績和相貌更不差,還是學霸顧雋延的好朋友,學校很多女生也在暗戀他。
「不用。」
孫牧森獻殷勤被拒絕了,一臉痛心的回到座位上,回頭對顧雋延道:「阿延,司羽她變了。以前靠近她總是嬌羞的向我打聽你的事,現在你看,冷冰冰的,腦子不會是那天又搞壞了吧。」
顧雋延看了眼清清冷冷坐在位置上的少女,恬靜的模樣還真和之前的有些不同。
*
晚上。
一貓一少女走在安靜的巷子。
左右拐了好幾次,正面就看到一家點著油燈的小破店。
路過的人都下意識的避開這塊地方。
都什麼年代了,還點油燈。
少女站到店前。
打瞌睡的老人家五六十歲左右,頭髮有些花白,看人的眼神有些犀利。
「小姑娘,你要買什麼?」
「銀針。」
「銀針?」老者一愣,打量司羽,「家裡有中醫?」
「嗯。」
司羽不想和他周旋,間接承認。
老者提著燈轉身在放在地面的木櫃裡翻找,看柜子的樣式還是數百年前流行的那種。
店裡存放物件的木製品,用的全是金絲楠木。
有眼力勁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小破店的不凡。
老者翻找出年代悠久的皮製針包,放到櫃檯上,「五百塊。」
「賒帳。」
司羽連一塊錢也沒有,更不用說五百塊了。
老者皺皺眉,不會兒拿出一本舊舊的本子放到她面前,「姓名,住址,身份證號,賒帳數量。」
司羽拿起筆握了握,不是毛筆,握起來的感覺還不錯。
看到本子上的字,老者不由得眼前一亮,「好字!小姑娘習慣不錯,常寫毛筆字吧。」
司羽點頭,放下筆,撈過針包就走。
老者愣愣的看著邁入夜色里的少女,揉了揉眼,自言自語的道:「難道我老眼昏花了?怎麼看到了只貓?」
*
司羽剛翻回屋裡,門就被敲響。
「小羽,是媽媽。」
「進來。」
傅元鈺帶著一千塊錢進來,有些不安的問:「小羽,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需要什麼,媽媽給你買。」
「學校明天有郊遊活動,需要錢,我自己還要買別的東西。」
「學校要交郊遊錢你怎麼不提前跟媽說?還需要買什麼?看一下媽媽能不能給你買回來。」
「錢給我就行,其他,不需要。」
傅元鈺將一千塊錢給了她,出門時又回頭看了眼一動不動坐在那的司羽,心裡邊多少有點擔心。
女兒從來沒有問她要過錢,平常時有什麼需要也是她買,學校交費用,也是傅元鈺親自去交。
這是司羽第一次向她問這麼多錢,她猶豫了一下就全給了。
傅元鈺回到房間,撥通了班主任薛冰利的電話,臉上堆起了笑:「薛老師啊,是這樣……」
*
第二天早,司羽背上背包,穿了一身運動裝,一雙板鞋,乾乾淨淨的出門了。
去學校之前,還繞到了昨天晚上的小破店給了五百塊,要回了賒帳條。
八點鐘。
司羽準時抵達校門口,請來的班車已經在等著了。
「快點,司羽,大家都等你了!王豐不是已經提前跟你說了要提前半個小時嗎?」班主任薛冰利揮著手,一邊大聲道,車上的人都聽見了,抱怨聲四起。
司羽登車之前,四下看了眼。
「看什麼呢司羽,快點上車,大家都等著。」薛冰利壓下不耐煩催促著,要不是昨天晚上司羽的母親特地打電話過來讓她照應照應,她早就讓人發車走了。
司羽剛上車,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避開她的視線,生怕她會坐到自己的身邊。
司羽看了眼圍坐在顧雋延周圍的女生,發現有兩位頭頂著一股淡淡的黑氣,這一趟出去,兩人可是要出點什麼意外了。
她在看旁邊的兩名女生,落在旁人的眼中,就是在盯著顧雋延,小聲罵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顧雋延聽了都有些尷尬的扭頭看了眼坐在最後的司羽,少女坐下後就打開旁邊的窗,手撐著精緻的下巴,漆黑幽亮的眼盯著外面的景致,好像這裡的一切皆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