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歇這一屋子的花自然是藏不住的, 所幸北地風氣開放,這般別開生面的示愛,就算是讓人知道了, 也不過是說夏衍心愛林歇,笑話他們倆幾句。Google搜索
第二天,玉明闕來給林歇施針換藥, 突然便對林歇說道:「這次的藥敷完,眼睛上的紗布就可以摘了。」
林歇微愣:「這麼快?」
玉明闕略微有些挫敗:「……已經很慢了。」
若是交給用藥膽大, 且更加了解林歇體質的陳晉, 也許早在幾天前,林歇眼睛上的紗布就能摘了。
取下針換好藥, 林歇抬手, 隔著夾了藥的紗布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問:「摘掉紗布之後,我就能看見了嗎?」
玉明闕整理藥箱, 頭也不抬道:「能,但在最開始,你看什麼都會很模糊, 慢慢的視野才會清晰起來, 切記摘掉紗布之後不要用眼過度,也不要在光線不好的時候看書, 這樣不利於眼睛恢復。」
林歇點頭:「我記下了。」
知道林歇眼睛恢復得好,不日就要摘紗布,夏夙與老夫人祁夫人她們都很開心。
可林歇卻拜託她們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特別是夏衍,她想給他一個驚喜,算作那一屋子融雪花的回禮。
老夫人和祁夫人聽了直笑,還都答應了林歇。
夏夙則是嘖了一聲:「真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到你們手上都能變出許多花樣來。」
夏夙嘴上嫌棄,心裡卻是羨慕的,會花心思,就說明用了心,再沒什麼比用心活著更好了。
摘紗布那天,老夫人與祁夫人乃至祁艋都來了林歇這裡,玉明闕將林歇眼睛上帶著藥的紗布取下,又拿沾了溫水後擰乾的棉布,將林歇眼睛上殘留的藥漬擦乾,這才退開,讓林歇慢慢睜開眼睛。
為了不刺激才恢復的眼睛,玉明闕特地挑了晚上來摘紗布,此刻屋內只有燭燈映照,又因為人多擋了燭火,光線十分溫和。
林歇睫毛微顫,緩緩睜眼,眼前的一切就如同虛無被人撕開,傾瀉入淡淡的色彩。
林歇稍稍停頓,然後才繼續慢慢抬起眼帘,轉動眼珠去看這久違的世界。
就像玉明闕所說,很模糊。
所有的一切都糊成了一團,只能分辨出大致的色彩與明暗。
但對曾經什麼都看不到的林歇而言,這已經足夠了。
她看到了。
見林歇許久不出聲,夏夙輕聲問:「如何?」
林歇看向夏夙,歪了歪頭,指著她身上的衣服,如同初識色彩的稚兒一般:「杏黃色。」
祁夫人和老夫人俱都笑了,連連說好。
夏夙也帶著笑,有些沒好氣道:「衣服是白的,被燈火照著所以才像黃色。」
林歇出師不利,哎呀了一聲,使得眾人笑得更加厲害了。
之後的日子便就只用施針,好讓林歇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
而林歇也在漸漸恢復視力的日子裡,愛上了「看」這個舉動。
無論是什麼風景什麼東西什麼食物,她總能盯著看上好一會兒。
畢竟是失去過一次的東西,失而復得,自然要比從未失去過的人更加在意珍惜。
夏衍回來的時候,林歇已經能近距離看清人臉了。
聽丫鬟說夏衍拜見完老夫人,正往她們這邊來,林歇就先跑到門口望了一會兒,然後才又回到屋內坐好,把書啊本的全都收了起來,免得夏衍一進來就發現不對。
屋裡伺候林歇的丫鬟看了都忍不住要笑,被林歇揮著手趕去了夏夙那邊。
於是夏衍就這麼在不知道林歇已經恢復了視力的情況下,闖入了林歇的視野。
林歇不止一次摸過夏衍的臉,對夏衍長什麼模樣,林歇心裡也是有數的。
可無論心裡多有數,等夏衍走進屋內,林歇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林歇想要偽裝一下,於是在抬頭的時候故意將焦距對準了別處,可等夏衍走近抱住她,對她說「我回來了」的時候,林歇還是沒忍住,將目光投到了夏衍身上。
夏衍應該是在軍營里換了衣服才回來的,此刻一身黑色的武服,顏色低調,樣式卻透著滿滿的尊貴,衣襟上的暗紋還會隨著光線的變換而顯現,十分好看。
順著衣襟往上,是修長的脖頸與漂亮的喉結,再往上是下巴,還有她嘗過許多次的嘴唇、高挺的鼻子,以及那一雙比她想像的還要好看,幾乎要將她溺痹的眼睛……
林歇回過神,立馬收回視線,可腦海里已經印下了他的模樣。
夏衍則是愣住,有種剛剛與林歇對上了視線的錯覺,但他沒想到林歇已經能看見了。
一來是因為在京城時,林歇也時常會給人一種「對視」的錯覺;二來是沒人告訴他,他也沒想到所有人都能按捺住瞞著他這樣的好消息。
林歇略有些心虛地壓著笑意,把臉埋到夏衍的頸窩,粘人的模樣像極了夏衍送她的那隻貓。
夏衍還沒吃東西,林歇就叫人讓廚房送了飯菜過來。
林歇小心翼翼,想看看夏衍何時才能發現自己已經能看見了,卻不知自己期待的模樣反而露出了端倪。
夏衍心中起了一絲懷疑,只是暫時還沒想到林歇的眼睛上去。
林歇說是要讓夏衍自己發現,可在舉動上並沒有過分克制自己,導致夏衍心底的懷疑也越來越重。
直到夜間,夏衍洗澡後上了床,無意間在床頭的柜子里,發現了許多的書籍,其中有傳記有遊記,像是拿來打發時間用的。
這間屋子裡,能在床頭柜子里放這些打發時間的書的,除了林歇還能有誰?
夏衍合上柜子,心裡有數了。
關於自己回來後林歇表現出來的種種異常,他也終於找到了一個合理的答案。
林歇洗了澡,才在床邊坐下,就被夏衍拉進床內抱了個滿懷。
林歇還沒反應過來,夏衍就在林歇耳邊低聲說了句:「好玩嗎?」
溫熱的氣息落在林歇耳朵上,林歇拿不準夏衍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就沒立刻開口詢問。
直到夏衍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來,剛剛不想讓我發現,都沒能仔細看吧,現在給我好好地看,只許看我,不許瞧別的地方。」
霸道的話語不像領兵打仗的將軍,倒像是對心愛的姑娘耍脾氣的少年,聽得林歇直笑:「給你一個驚喜嘛。」
她仰著頭,滿眼專注地看著夏衍,含著笑意的眼底仿若盛了一壇醇厚的美酒,叫夏衍光是看著就要醉了。
他吻上林歇的唇,又啃又咬,含糊道:「確實是又驚又喜,在看到你那一柜子書前,我還以為你又瞞了我什麼要命的事。」
林歇被他吻得說不出話來,便就順著他的動作,被壓倒在了被褥上。
折騰半夜,林歇沉沉睡去,夏衍替林歇拂開臉上的髮絲,為明天不得不告訴林歇的事情,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早,丫鬟只端了水進來就被夏衍給打發了。
林歇漱洗完坐到妝檯前,夏衍就站在她身後,只穿了褲子,肩頭披一件外衣,手裡拿著梳子在給林歇梳頭髮。
林歇倒是穿好了衣服,只剩妝發沒弄,夏衍梳著她披散肩頭的長髮,她便拿著鏡子,給自己上妝。
她偶爾還會轉轉鏡子,看看身後一臉認真折騰她頭髮的夏衍。
若在她還是長夜軍統領的時候有人告訴她,在未來的某天,她會如同尋常人一般,早起坐在妝檯前,慢悠悠思慮著今日是要塗海棠紅還是要塗楓葉紅的口脂,身後還有個人如此自然,仿佛理所應當一般給自己梳著發,她恐怕死都不會信。
可偏偏這一幕就是發生了。
林歇不由得感慨了一番世事無常。
只是林歇沒想到,接下來還會有更加無常的消息在等著她。
夏衍一邊替林歇挽頭髮,一邊說:「你昨夜給了我一個驚喜,我卻是要給你一個驚嚇了。」
還在挑選釵環的林歇:「什麼?」
夏衍看著林歇略懵懂的模樣,突然反悔道:「算了,遲點再說吧。」
林歇放下手中的釵環:「不,我現在就要聽。」
「真的要聽?」
林歇催促:「到底是什麼事?」
夏衍便連個過度都沒有,直接對林歇說道:「靖國公沒死。」
音落,林歇微微睜大了眼睛,眼底輕晃著茫然,像是根本無法理解,這五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六一小劇場:
林歇:你把上一句話再重複一遍。
夏衍:真的要聽?
林歇:不,我不要聽。
祝大家六一快樂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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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醉死夢生,我嗑的cp是真的!!!兩位小天使的地雷!(麼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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