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林笑驚醒,才恍然發覺那是夢。
這夢也太真實了。
頭皮發麻。
清醒後，林笑起身,伸手探向沈離的額頭，一邊拿過鍥而不捨在響的手機，接起：「餵？」
「笑笑,恭喜離婚，出來和姐妹們聚聚唄~」
「……」原主的塑料姐妹花,估計是特意來看笑話的。發現他的額頭不燙了,林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再探向沈離，燒已經退了。
那就好。
「笑笑，大家都很想你呢，晚上有個PARTY，老地方,一定要來哦！」
「再看吧。」林笑小聲敷衍。
卻在這時，她發現沈離醒了。
林笑手一僵,對上他茫然的眼神，確定他並沒有恢復記憶後這才淡定下來。
「身上還難受嗎？」她聲音很輕柔,像是打定主意不嚇到他。
沈離眼神漸漸對焦,看清眼前這人後，頓時往後縮了縮，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害怕。
一米八幾的成年男人做個舉動,不知道為什麼有點讓人心酸。
林笑忍了忍,放輕了聲音：「我不會傷害你,別怕。」
「笑笑，你養寵物了？」塑料姐妹花在電話另一邊笑了一聲，「真稀奇，你養的是貓還是狗啊，什麼品種的？」
「……」林笑直接把電話掛斷。
放下手機，林笑看向正要下床的沈離，忙拉住他。
沈離身體一僵，回過頭怯怯地看著她：「我不是故意爬上床的，別把我關起來……很冷，很難受……我不敢了。」
「……」
林笑呼吸一滯，原主可真不是東西。
深吸了口氣，林笑緩了緩神：「不會再關你了，以前是我錯了，不該這麼苛待你，對不起。」
沈離怔住了，就好像見鬼似的，似乎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麼會跟他道歉。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眼睛有點疼，鼻子也酸酸的。
「我……原諒你。」
媽媽說，接受別人道歉的時候要說「沒關係」，可那幾個字他說不出口，但如果以後她都不把他關起來餓肚子、不打他的話，他就會跟她說「沒關係」。
林笑見他眼眶都紅了，忙鬆開手，有些無措：「你別哭，我真的不會再關你了，也不會再讓你睡地上，更不會讓你餓肚子了！我保證！」
沈離看著她，嗓音沙啞：「真的？」
「當然！」
林笑非常認真地保證，臉上沒有半點兒敷衍的成分。
小孩子對情緒最為敏感，現在的沈離只有五歲，他不是真的傻子，只是因為意外心智只有五歲。
沈離當然沒哭，只是紅了眼眶，看起來格外地小可憐，讓人心生不忍。
本來清雋柔和的五官，此時眼角飛紅，細碎微卷的發垂下，遮住了眉骨，襯得他臉越發小。
看起來就像是個不礙世事、受了委屈的少年。
不知道原主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等他情緒穩定了後，林笑忙問：「頭還疼不疼，身上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沈離搖搖頭，皺了皺眉鼻子，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我想洗澡，可以嗎？」
「當然，我去給你拿衣服。」
說完，林笑去了隔壁的衣帽間，找出沈離的家居服。
衣帽間很大，衣服首飾鞋子包包等放得井井有條，都是各大品牌當季新品和限量款，都是原主的。沈離的衣櫃就占據了小部分，而且……大部分都沒穿過，還是新的，但都不太合身。很顯然，這都是很久以前的衣服。
找了好一會兒，林笑總算找到了一套尺碼合身的家居服。
出來的時候看到沈離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林笑把衣服給他：「去洗澡吧，一會兒我再給你找外出的衣服。」
沈離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在做夢。
他恍惚地接過她遞來的衣服，站起身，特別禮貌地說：「謝謝姐姐。」
……姐姐。
姐姐。
看著眼前一臉無辜的男人，林笑噎住。
好吧，穿書第一天當了一回媽。
這第二天就當姐姐了。
年輕了不是麼？
林笑安慰自己，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擺擺手，說：「不客氣，快去洗澡吧，浴室的東西還記得怎麼用嗎？你病剛好，不能洗冷水，知道嗎？」
他才五歲呢。
要包容。
「記得。」
「嗯，那就好。」
看著他離開，林笑去了隔壁衣帽間。
衣帽間連著臥室，被暗色玻璃門隔開，空間很大，相當於兩個臥室的大小。
林笑拉開門，將除去原主的衣櫃都找了一遍，終於找到了。
新衣服是有，但都是比較正式的款式。
沈離肯定從來沒有自己出去買過衣服，那些都是特定的牌子送過來的，設計偏向成熟穩重，且以暗色係為主，怎麼看都和沈離氣質不搭。
但沒辦法了，只能先將就著。
這時，微信提示有新的消息。
林笑拿過手機，還是剛才那個塑料情姐妹，原主的大學室友，本身家境也不錯，就愛和原主「姐妹情深」，各種角度刁鑽地尋找優越感。
一開始眼紅原主嫁入沈家，後來知道她嫁的是沈離後，幸災樂禍了好久，一見面必要拿來說事兒，每句話都精準地扎在原主心口上，一口一句傻子。
軟刀子磨人，原主便將心中的鬱氣撒在了無辜的沈離身上。
如此，惡性循環。
打開消息。
參考個毛線，就是來炫耀的。
誰還不是千年的狐狸，裝什麼大尾巴狼？
回復完消息，林笑起身去洗漱，一會兒要出門帶沈離去買幾身合適的衣服。
林笑坐在躺椅上，一邊敷著面膜，一邊刷著微博，十分愜意。
不用朝九晚五擠地鐵上班，也不用與同事虛與蛇委，更不用替上司背鍋。
真是……太舒服了。
剛從浴室走出的沈離看到洗浴台鏡子裡面那頂著面膜的女人，嚇得倒退幾步，一臉驚恐。
林笑抬頭也從鏡子裡看到了他的表情，頓時無語，無奈開口：「衣服我替你拿好了，記得換上，一會兒吃完早餐我們出去逛。」
「……好。」
確定是人後，沈離稍微沒那麼怕了，可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繞遠了些。
將他小動作看在眼裡的林笑：「……」
把面膜摘了，林笑繼續往臉上搗鼓，最後化了一個心機裸妝。
原主的素顏已經很能打了，還自帶美白柔光效果，裸妝更是為肌膚添了一層透明感，氣色也頓時提升了好幾個層次。
欣賞完這張臉，林笑滿意極了。
還是這麼美！
林笑一出來，就看到沈離正和襯衫扣子奮鬥，且上下不分，忙走了過去。
「我幫你。」
走到他跟前，林笑替他把扣錯的扣子解開，重新扣。
沈離明顯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敞開大半的胸·膛肌肉線條不猙獰，卻很有力度。也許是真心把這人當成了孩子，作為一個母胎solo，面對那弧線美好的肉體，林笑淡定無比。
給他把襯衫扣子扣好，林笑給他打領帶。
因為第一次給男性打領帶，她業務不熟悉，費了好半天都沒弄好，脖頸手臂卻都酸了。
「沈離，你低下頭。」林笑嘆氣，仰頭看著他，「要不，你還是坐下吧。」
沈離任她折騰了很久，也沒有不滿，聽話地坐在椅子上。
而另一邊的林笑打開了手機搜了一大堆視頻，隨機點開一個，把手機給沈離，「你幫我拿著手機。」
沈離乖乖地拿著。
就這樣，林笑一邊看教程一邊給他打領帶，總算弄得像模像樣。
林笑沒讓他穿西裝外套，而是選擇了一件V領毛衣，看起來稍微休閒些。
準備妥當後，倆人一起下樓。
沈元洲一大早去了公司，所以已經不在家了。
看到倆人一起下來，家裡的傭人們吃了一驚。
沈離沒有與她在一起這麼吃過飯，大部分時候，他都是趁著家裡沒什麼人後下來吃點東西。坐下後，沈離看了眼對面細心給他盛粥的人，好像做夢一樣。
「我自己來。」
「你病剛好，還不能吃油膩的。」說完，林笑改口，「不過中午我們可以吃別的，不喝粥，你看好不好？」
就跟哄孩子似的。
「嗯。」
用完餐，林笑去車庫取車。
林笑當初為了上下班方便貸款買了輛價格適中的車，手感檔次跟原主這輛頂配的寶馬X5肯定是不能比的。
林笑開了導航帶著沈離直接去了boss的門店。
這家店的衣服相對來說更有選擇的餘地，也適合現在的沈離。
沈離很久沒有出門，卻沒有因為好奇東張西望，安靜地跟在林笑身邊。一個人的教養體現在優雅的言談上，也體現在無意中流露出來的神態和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