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聲音不小,更何況開著免提,讓在場的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蕭父蕭母本來把這個當成杜雲停軟肋,想借著這由頭威脅杜雲停把他兒子弄出來,沒想到杜雲停竟然絲毫不怕。當眾打完電話後,便似笑非笑望著他們,「抱歉,伯父伯母,我媽好像不打算和我斷絕關係呢。」
蕭母呆愣了片刻,猛地發出一聲尖叫,伸出手來撓他。她手上的指甲自打進城之後就沒修過,又長又尖,這麼一下子要是真撓上去,能把杜雲停的臉撓出血絲來。
「我讓你個賤貨亂說話!」
司機是跟著杜雲停來的,這會兒看見這一幕,臉色都變了,跑著上前就要攔住。杜雲停倒是輕輕鬆鬆的,伸出一隻手,反而一把擰住了對方手腕。
他本來沒打算動手的,這會兒被這麼挑釁,也就用了點力氣,使勁兒一擰。
蕭母的叫聲立刻悽厲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她慘叫道,「啊啊啊,打人啦!」
杜雲停打架的功夫是練出來的。他可不像陳遠青柔弱可欺,左右扭扭頭,看這會兒旁邊也沒人圍觀,顧先生更不在,乾脆又加上點力道,把對方腕骨捏的咔噠作響。
「伯父伯母,有一點你們倒是沒說錯,」杜雲停含著笑,慢悠悠道,「我家裡有錢,賠得起醫藥費。」
他眯起眼,湊得近了些,仍然不緊不慢。
「所以下回,就別來找我了——要是你兒子再在裡頭缺了條胳膊少了條腿的,多可惜。你說是吧?」
蕭父嘴唇都哆嗦起來,說:「你這是威脅……」
「是啊,」杜雲停大大方方承認了,「剛跟你們學的。」
「……」
「正好你們在,你兒子打了我,我的醫藥費你們總得掏吧?」
蕭父硬生生被這一句話堵了回來,憋了滿肚子的氣也沒法發,想要訛一下杜雲停,可對方就只是握了握他老伴兒手腕,壓根沒上手揍,這會兒還反過來找自己要醫藥費。他不想出這個錢,只好踢了踢已經癱坐在地上的老太太,把菸頭一扔,悶聲道:「走了。」
蕭母還要耍橫,躺在地上不想起,「我家二小子的錢……」
鬼知道是不是都砸在了這個男妖精身上?
蕭父冷著臉拽住她胳膊,呵斥道:「趕快點!」
杜雲停倒是在後頭笑起來,意有所指道:「還差錢?我看你兒子那一塊表,可值二十多萬。」
他是知道內情的,蕭父蕭母卻顯然不知道,還以為蕭平南手裡的都是真的奢侈表。聽了這話倒是一激靈,躺在地上耍賴也不顧了,匆匆忙忙就要回家去守著那幾塊寶貝表。
杜雲停心情很好,注視著他們的身影,【等他們發現那全是水貨,嘖嘖嘖……】
他做評價,【水貨配水貨,剛剛好。】
他對這對老夫婦並沒有什麼好感。在原主的故事中,蕭父蕭母的戲份雖然不多,卻也是知情人,他們本來不想讓小兒子和一個男人攪纏不清,可等知道陳遠青家裡有錢後,這態度就變了。
並不是說對陳遠青態度變了,只不過不再橫加阻撓,對兒子腳踏幾條船的做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陳遠青沒有回陳家,自然也不想向自己的親生父母要錢。蕭平南和他爸媽就打著陳遠青的旗號,偷偷地和陳家聯繫,用各種幌子往外騙錢。
第一次說陳遠青病了,第二次說陳遠青手頭緊。可憐陳氏父母都是聰明人,但這個孩子丟了這麼多年,心裡又是愧疚又是悔恨,見兒子不願意認回他們,也不敢隨意干涉,把蕭平南這個男朋友當成了救命稻草。
後頭蕭平南將原主調教的百依百順後,更是成為了他們與兒子交流溝通的唯一橋樑。陳遠青出門越來越少,只有透過這個所謂的男朋友,他們才能得到些兒子的信息。
也是靠著這個,蕭平南最後連理由也不再找了,張嘴就要錢。
陳父陳母也不是傻子,慢慢察覺到其中不對,便提出要親眼見兒子。
蕭平南怎麼能讓他見?
他諮詢了師傅,師傅倒是半點不慌,教育:「最開始和你說,什麼樣的調教才是最成功的?」
蕭平南茫然,師傅點撥:「——得能讓人為你去死。」
最後訛一筆,然後遠走高飛。反正警方都定義了是自殺,咬死了說陳遠青有抑鬱症,本身便有自殺傾向,對方父母還能怎麼樣?
蕭平南一想,果然有道理。於是他壓垮了陳遠青的神經,往上頭放了最後一根稻草。
基於這段回憶,杜雲停對這一家人都生不出半點好感。
子不教,父之過,這或許片面,卻是真的有道理的。老頭老太太自己便沒什麼道德觀念,養出來的自然也是吸人血的螞蟥、該剷除的殘渣。
這還不夠呢。
杜雲停挑挑嘴角,慢條斯理從自己口袋中抽出一條手帕來擦手。他把剛才觸碰過老太太的十指擦得乾乾淨淨,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不遠處本來是飛奔過來救他的司機大哥:「……」
臥槽。
司機茫然地想,顧總是讓自己看著他侄子不被人欺負嗎?
……確定不是看著不讓他侄子出去欺負人嗎?
杜雲停沒在來找事的蕭父蕭母面前裝小白花。這種人他見得多了,都是村裡頭罵慣了鄰居、欺弱怕強的,自己要是氣場撐不起來,他們還能打第二回說情的心思。
不如給他們立個下馬威,一絕後患來的乾脆。
只是下馬威的後果是,司機大哥坐在駕駛座上,總是忍不住一個勁兒地回頭看他。目光裡帶著稀奇,像動物園裡看大熊貓。
這也是因為杜雲停之前小白花形象實在是太過深入人心,這會兒看他處理這種事,總有兔子跳起來變成狼的荒唐感……
杜雲停:「……大哥,看路。」
「哦,哦!」司機將目光移迴路上,忍不住還是道,「小少爺,你好像還學過點兒防身術啊?」
他說的比較委婉,沒提打架。杜雲停也就順藤摸瓜,給個台階便下,表情靦腆害羞,「之前學過一段時間散打。」
司機不吱聲了,心想這得吃了多少苦,才能用這副小身板去學散打……這回去,可得跟顧總好好說道說道,看來是受過委屈。
【……】7777服了,杜慫慫還真是收放自如啊。
原世界也真是眼瞎,奧斯卡小金人居然都不頒給他。
杜雲停問:【所以,我在你眼裡形象又高大了嗎?】
7777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滿嘴跑馬,如今面對類似話語已經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是的,非常高大。現在已經和螞蟻差不多大小了。】
杜雲停在陳母面前出了櫃。
他這個櫃出的還很有信心,畢竟原世界時,陳母由於對兒子的愛護,並未對他的性向表示出半點不滿或反對。
這一世也沒什麼意外,他同意回陳家後,陳母看著他都像看這個金餑餑。
自然也不會阻撓他什麼。
只是,她接受的未免也有些太快了。杜雲停前腳剛從車上下來,陳母緊跟著就興沖沖趕到,把自己手中的一沓文件資料遞到兒子手裡。
杜二少:「……這什麼?」
由於前二十多年的分離,陳母十分愧對兒子,這會兒說話都還帶著點小心翼翼,生怕惹杜雲停不高興。
「我想著,你可能和同類型的人接觸的不多,怕你碰不到喜歡的……」
她把文件往前推了推,輕聲細語。
「媽媽之前的同學裡也有孩子和你一樣,我跟她打聽了下,咱們圈子裡倒還有幾個。資料我都看過了,還找他們要了照片,都在這裡,」她降低語調,問,「你想不想見見?」
杜二少伸手翻了翻。
說真的,陳母眼光不錯,挑出來的這幾個渾身上下都透著讓gay喜歡的氣質。瞧那壯碩的胸大肌,瞧那長腿,瞧那剛毅的臉……這要是一般的小零,能立馬看得春心萌動。
杜雲停就要冷靜的多了,不過出於一個零號的自覺,還是多看了那胸大肌幾眼。
哦,可愛的大胸甜心。
他發表評論,「這個……」
「姐。」後頭忽然傳來了男人淡淡的聲音,顧黎剛剛忙完,扯松領帶,先看了小外甥幾眼,「怎麼過來了?」
他邁開長腿,幾步就從玄關處跨過來,目光落在那一沓紙上,微微眯起眼。
「……」杜慫慫立馬撫摩紙張,剩下那半句話硬生生在嘴邊拐了個彎,「這紙不錯,不厚不薄剛剛好。媽你從哪兒買的?」
作者有話要說:杜慫慫:我不是慫,我只是為愛膽小。
顧先生:嗯?
杜慫慫:(改口)我覺得那些胸大肌那麼大的男人真是太難看了!
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