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父郁母對於自家小白菜要被人拱了的事還渾然不覺,招呼著讓顧黎待會兒跟郁父一塊兒出去吃個飯。
郁母還生著病,他們也不能走太遠,就在附近找了個小餐館。餐館的老闆娘簡單炒了幾個家常小炒端上桌,幾個人隨意吃了一頓。
只是結帳時,顧黎無論如何也不讓郁父起身,堅持著自己去,「我來。」
郁父原本還想笑呵呵地說不用,仍舊試圖站起身,結果試了三四回,愣是沒能從椅子上站起來,跟被壓在如來佛祖手掌下頭的孫悟空似的,使了幾回勁兒都沒能脫離凳子。
「……」
這孩子看起來也不是很健壯,手勁兒咋恁大?
最後,飯錢還是由顧黎結的。趁男人起身去洗手間時,郁黎的爹扭轉過頭,忍不住對著自己兒子道:「你這個朋友,原來是當兵的?」
杜雲停說:「是。爹,你看出來了?」
郁父咋舌。
這哪兒能看不出來,顧黎如今從頭到腳,都還透著軍人的那種板正氣質。往那兒一站,就像蒼鬆勁竹,腰背筆挺肩膀寬闊,一眼望去,在人群之中出挑的很,簡直是鶴立雞群。
杜雲停把凳子拉的近了點,試探著小心問:「爹,你覺得他怎麼樣?」
郁父沒聽出他的小心思來,說:「挺俊的一小伙,看著人也好。」
「只是俊?」第一迷弟不滿意了,滔滔不絕地夸顧先生,「我看顧二哥不止是俊,而且還帥,就跟人家古代那潘安一樣,天生就是好模樣……而且人也好,平日裡頭特別照顧我,在小事情上相當體貼——別看他這樣,還相當有男子氣概!當初在部隊裡,顧二哥可是榮譽二等功……」
郁父起先還當嘮嗑,後頭越聽越不像樣子了,忍不住打斷他,笑著說:「快別說了,待會兒把自己說的都快變成黃花大閨女了。」
哪兒有好好一個男人,不注意姑娘家,偏偏注意個個子比自己還高的大男人的。
杜雲停驟然意識到什麼,不吭聲了。
他都快忘了,這並非是包容度已經高了許多的現代,而是同性戀者仍舊要坐牢的1977。在1977里,大部分人是無法接受同性走在一起的。
事實上,他們連明媒正娶的夫妻黏在一處也要說三道四。在這個年代,講究的是為國家和社會主義奉獻終生,為了愛情而折腰,那不是光榮,而是恥辱。
吃完飯後,杜雲停也告別了爹娘,與男人一同往外走。顧先生走出醫院,手下意識鬆了松領子,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是顧黎這二十幾年來最為緊張的一日。甚至連執行任務時,他也從未如此小心,手心都出了汗,不得不起身去廁所重新整理。這種擔心,更多來源於小知青的爹娘並不喜歡自己——這條路已經足夠難走了,若是他爹娘再橫生阻撓,那只會更難。
他有些怕小知青會中途放棄。
杜雲停隱隱有所察覺,自醫院出來之後,在沒人之處,男人把他的手握得更緊。好像要把骨頭都攥碎了,把自己嵌進他血肉中去。
「爹娘有沒有說什麼?」
杜慫慫盡挑好的說,「夸顧二哥好看,人也善良。」
顧黎顯然不信,雖然聽了這兩句話,唇卻依舊抿成一條直線。他與小知青並肩走了會兒,忽然道:「不用騙我。」
小知青反而笑了,「沒騙你。」
正好是無人的角落,他勾住男人胳膊。
「我家顧二哥多好,誰也沒有二哥好。」
男人終於有了點笑模樣,伸手禿嚕了下他額前的碎發。
「嘴上抹蜜了?」
嘴上沒抹蜜,心頭卻抹蜜了。杜雲停盯著他,男人的眉眼被半落的夕陽映襯的無比溫柔,那顆小痣淺淺淡淡,也在人眼前晃著,晃的杜雲停春心跟著一起動。
杜慫慫有些心疼這樣的顧先生,又覺著自己先前的害怕實在是沒有道理。
想想看,上個世界,他不是還對種植運動挺樂在其中的嗎!
不就是百分之七,誰說一定得要和諧膏了?
——沒有和諧膏,說不動也成!
他的腳步頓了頓。
興許是夕陽太美,也興許是顧先生的神色太溫存,這一瞬間,慫慫鬼迷心竅。
就是干!
就是要被顧先生騎上幾百個日夜!
男人看他停住步子,疑惑地跟著停了下來,望著他。
「……二哥?」小知青聲音又輕又軟,好像能淌出蜜糖。
「嗯。」
他感覺到青年的手握上來,沒有握住他的手,而是放在了手腕處。小知青的手指溫熱,軟而細膩,碰著他的皮膚時,讓他也微微一戰慄。
青年垂著眼睫,模樣莫名有些含羞。顧黎喉頭微微一動,若非是不遠處忽然有人經過,幾乎要撫上他的臉頰。
下午的陽光不再烈了,好像是繾綣的,含著脈脈的溫情。
他聽到小知青的聲音,好像蠱蟲一樣,鑽入他混沌的腦子裡。
「……咱們,去招待所吧?」
顧黎太陽穴緊跟著砰砰跳起來。
他們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有親近了。村裡頭人多眼雜,杜雲停又是與人一起住,稍微不注意便會惹眼。存了這樣的擔憂,男人其實並不敢怎麼放縱,甚至連偶爾教一回槍,那也是偷偷摸摸的,趁著沒人時關上門來弄。
更進一步的並非沒有暢想過,夢中都是,只是卻從沒實施過。
那些繾綣的情思,都只能教它長在黑暗裡。
招待所不同。
沒了外人,他們可以繼續,能盡興。
顧黎眉頭微微蹙著,扭頭看小知青。他聲音低沉,說:「郁涵,你想好了?」
杜雲停已經想好許多年了。他沒說話,只又堅定地向前邁了一步。
想好了,就不能再收回了。
街邊就有招待所。以兄弟的名義登記後,他們手裡頭握了一枚小小的鑰匙。
他們的房間在最裡頭。這時候住的人不多,整層樓也就只有他們一間。等鑰匙插進門孔後,慫慫開始心慌了,瞪著那張床,頭腦驟然清醒。
【臥槽,二十八,我怎麼過來開房了?】
7777涼涼道:【你主動要求。】
杜雲停說:【一定是有人給我下了咒!】
他語氣篤定,【他利用了我對顧先生的愛!】
7777:【……】
你還能給你自己的春心萌動找個更爛的藉口嗎?
說真的,杜雲停還沒有不用和諧膏試過。事實上,就算是用了,他也會被弄的死去活來。這要是不用……
他有點不敢想。
他不會血濺當場吧?
要不是被剛才顧先生的美色迷了心……打死他也不會鬼迷心竅說出這種話!
杜慫慫盯著男人眼睛裡頭的火光,不自覺咽了口唾沫,又開始怕。他的手把床單攥的死緊,試探著往床邊上移,「二哥,我說笑的……要不咱回去吧?」
這句話一出來,7777都覺得宿主是在開玩笑。
這特麼哪兒是開玩笑的時候?
顧黎顯然也忍不得。他眉頭蹙著,把小知青的手臂舉起來,「說笑?」
慫慫解釋,「我當時就是想活躍一下氣氛,不是真的……嗚……」
這個解釋,顯然在男人那兒行不通。顧黎一隻手就能拎小雞一樣把他拎起來,輕而易舉按在床上,杜雲停瑟瑟發抖,抖的像是只被黃鼠狼盯著的雞崽,這會兒終於知曉畏懼倆字怎麼寫了,兩條長腿死死夾著被子,就是不肯被男人提溜起來。
顧黎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按著他,「你先松腿。」
杜雲停不松,鬆了感覺自己這朵小白花都岌岌可危。
顧黎:「松腿。」
慫慫夾的更緊。
不松!他捍衛的這是貞操嗎?……是命!
7777感覺宿主簡直是欠打。平常撩的時候浪的沒邊,一動真格的了他就慫。把人叫過來開房了,上了床又反悔,這和渣男有什麼區別?
雖然它這種講究愛與道德的系統不怎麼說粗俗的話,但杜雲停這種人,的確是活該被操。
不干都對不起他前些日子兢兢業業的浪。
顧黎按著他,心底情緒萬般複雜。又疼他,又禁不住想打他。
「郁涵,是你一直來找我。」
「你抓我的衣角,撓我手心,在半夜來我屋子門前蹲著。」
有些是故意的把戲,顧黎不是不知道,可他偏偏陷進去了。明明知道是個陷阱,卻仍然跟豬油蒙了心一樣一頭栽下去。
他已經深陷其中了,又怎麼能讓小知青就這麼脫身而出?
他捏住小知青下巴,沒用什麼力,只是沉沉望著那雙清澄澄的眼睛。
「說說看,到底在想什麼?嗯?」
小知青攀住他的胳膊,整個人直發抖,被他抵著,都快哭了。
顧黎被他眼角的一點紅逼的心尖尖都在顫。他用力閉了閉眼,說:「你後悔了?」
杜雲停還往後躲,可憐巴巴地伸手勾住他脖子。
「沒後悔,就是……」
「那怕什麼,」顧黎氣息微沉,「說來聽聽。」
杜慫慫眼睛一閉,說實話了,「怕你大!」
「……」
杜慫慫破罐子破摔,「我怕疼。」
剛才抵著我的時候試著量了量尺寸,可嚇死我了——慫慫往床上一癱,弱小,可憐,又無助。
顧黎:「……」
他設想了無數種可能,把小知青預備離開自己的種種藉口都想了,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原因。
他沉默了會兒,許久才說:「就是因為這個?」
這種問題,縱使是顧先生也沒什麼辦法,總不能帶著那弟弟去做個縮小手術。他哄小知青,「不疼。」
杜慫慫懷疑地盯著他。
顧先生看起來淡定從容,把他拽過來親。
「乖孩子,」男人聲音低沉,就在他耳畔響起了,「不疼……」
他們到底還是試了試。兩人一起手牽手去逛了花鳥展,顧先生把自己一直以來飼養著的雄雕展示給杜雲停看。那隻雕高高地昂起頭,沉穩地在枝葉之中立著,那羽毛,那姿態,都堪稱完美,羽毛上還渡著一層淺淺的光澤。看見杜雲停來了,那雄雕便叫了一聲,款款伸開翅膀,飛到杜雲停手臂上。
杜雲停小心地摸了摸。羽毛的質感如同緞子,很光滑,雕的頭部飽滿渾圓,昂起來時充滿氣力,儼然是鳥中之王的姿態。
杜雲停被這鳥中之王啄的生疼。兩個人廢了老鼻子勁兒,愣是沒成功。
大半夜的,屋子裡的床單浸濕了一大片。顧黎疼惜他,其實都沒怎麼使勁,把自己養的雕看的牢牢的,不教它逮著小知青猛啄。可耐不住杜雲停自個兒被嚇得不行,躺在上頭委屈巴巴的,眼淚都下來了。
最後只好參觀了次展覽,把鳥放飛了幾次,就算到此為止。
男人起來收拾床單時,心情實在算不上愉悅。
他下意識要去摸根煙,直到手碰到空蕩蕩的口袋才想起自己從不吸菸。於是這手半途又改了動作,轉而呼嚕了下小知青的頭毛。
杜雲停懨懨的,好像只病弱的小貓,沒什麼氣力,只能趴在他肩頭上,任由他握著手臂套衣服。
他對著7777感嘆:【感覺身體被掏空……】
7777:【……】
杜雲停後悔不迭,【不該和百分之七比賽的。】
他與顧先生是一塊兒從籠子裡把鳥放出來的。可杜雲停這小麻雀可比不了顧先生的雄雕,分明是同時間開始的,人家都在天空上盤旋幾個回合了,小麻雀連幾下都沒撐過,很快就徹底不行了,到後半截只能抖摟翅膀,卻再也飛不起來了。
聽完比賽全過程的系統資料庫都扭曲了,飛快把「鳥」和「比賽」一起扔進了詞庫,再也不想看見這幾個字了。
找個法子的事在顧黎這裡徹底提上了日程。他並沒有感情經歷,這樣的體驗自然也是從未有過,沒什麼經驗可以借鑑,只能靠自己去摸索,再向人請教。
請教出來之前,杜雲停暫時還能再休養幾日。
雖然說起來,總讓杜雲停覺得自己是要養的胖胖的等著上屠宰場的豬……
他們在回村的時候撞見了桂花。說真的,若不是撞見,杜雲停幾乎要忘記還有這麼個人物了。這些天,白家人的行事低調了不少,幾乎不怎麼出門,村民大會也不怎麼去,從早到晚門都在關著,也不知裡頭的人到底在幹嘛,儼然有點深入淺出的意思。
只有桂花在村支書那邊接受再教育,支書每天給她布置任務,要抄寫東西,還要多幹活。乾的活沒工分,全都記在集體帳上。
時日雖然不長,桂花卻已經受不了了。她原本在村子裡頭還挺招人喜歡,因為爹是前支書,孩子們都不怎麼敢惹她,隱隱又以她為首的架勢。
可偷盜這事兒一出,甭說什麼以她為首了,如今幾個小孩看見她扭頭就跑,誰也不想帶她玩。
偶爾有跑過來的,都是興師問罪,「桂花,我之前丟的那塊橡皮是不是你拿的?」
「桂花,你憑啥騙我們!」
「桂花,我媽說了,你可真不要臉。」
「桂花,桂花……」
有女人站在門口喊自己家孩子吃飯,遠遠看見桂花,就撇嘴。
「別和她一塊玩,小心她還偷你們東西。這才多大,就知道撒謊騙人了——小心待會兒把你們也給帶壞了!」
孩子們於是一鬨而散,各自往各自家跑,鬧哄哄的。
白桂花被這些聲音吵吵的心煩。她先前只恨郁知青,恨他為了根鋼筆就把事情鬧大,害得自己不能收場;可如今,她不單單恨郁知青了,她恨整個村子裡頭的人。這些人一天到晚都閒著沒事幹,總拿著這一件事不放過她,沒完沒了在她耳邊說起。
她已經受懲罰了,她還能怎麼樣?
想到這兒,她就恨不能一把火把整個村子燒了拉倒。
她往井邊走,卻瞧見了倆熟悉的身影。郁知青和顧家的那個叔叔一塊兒並肩走過來,跟沒看見她一樣往前走,連聲招呼也沒打。桂花按捺不住了,張嘴就喊他們,「喂!」
倆人誰也沒搭理,仍然走自己的路。桂花把桶一扔,乾脆跑過去,擋在前頭,「你眼瞎?看不見我?」
她現在也不裝什麼乖巧聽話的學生了,這種不好聽的話張嘴就來,怒目而視,瞪著杜雲停。杜雲停也沒生氣,心平氣和道:「有事?」
「有事!」桂花越想越覺得委屈,「不就一支鋼筆嗎,你又不是買不起,至於總抓著這事兒不放嗎?——是不是你讓村子裡人都不理我的?」
杜雲停覺得好笑,「小妹妹,你有病吧。」
我連你是誰都快忘了,還會讓村子裡人不理你?
桂花咬著牙。
「要不是因為你,我——」
杜雲停就不喜歡聽這話。
「什麼叫因為我?」他挑起眉,「是我讓你偷的嗎?是我半夜把鋼筆塞進你衣服里栽贓你偷的嗎?是我讓你把它帶到學校說瞎話的嗎?」
桂花啞口無言,心中卻仍舊不服氣。
「我年紀小,你難道不應該讓著我點?」
杜雲停聽了,愈發覺得好笑。他反問,「憑什麼?——你又不喊我爹。」
桂花一下子惱了,「你說什麼呢?」
杜雲停沒再搭理女孩,與顧先生轉身就走。留下女孩一個人咬牙切齒,到底是年紀小,火氣上來之後,便再也顧不得別的了。
怎麼才能報復全村人?
桂花想了好一會兒,忽然在地里看到了什麼高高立著的。她的目光慢慢移過去,定在上頭看了半天。
杜雲停偶爾一回頭,恰巧撞見小女孩臉色陰沉對著地里發呆的場景。他順著桂花目光看了看,沉思片刻,心底有了猜想。
「二哥,」他對顧黎說,「咱們待會兒再來挑點水吧?就放這後頭?」
這種事情上,顧黎從來都是聽他的,毫無異議應下來,連挑水是為了什麼也沒問。
桂花之前偶爾從地裡頭找到了張紙,紙上標出了村裡頭的幾個麥跺,村民大會時,支書也說,那幾個麥堆尤為重要,得多加注意。
桂花聽了,就把這事記心裡。
她準備把麥堆點了。
火很好找,這時候家家戶戶都有生火的法子。她在半夜偷偷摸摸靠近,把那點火星一丟,蹭,火苗很快就燃起來了。
熊熊的火焰轉眼之間升騰而起,黑煙滾滾,在天上盤旋。桂花起初還覺得刺激解氣,繼續往上頭扔麥子,可後頭眼看著火越著越大,那火焰慢慢地竟是像要把她吞噬掉,不由得慌了神。
怎麼燒的這麼快?
桂花終於知道怕了,見勢頭不對,趕緊往旁邊跑。還沒跑出多遠呢,旁邊聞見味道不對勁的村民們都出來了,這一下子抓了個正著,桂花手裡頭還握著盒洋火柴呢。
這一看,可了不得,敢情這位不僅偷東西,還有膽子放火!
麥堆那都是公有資產,全村人打下來的,燒了那可是大事。幾個村民火燒火燎去打水,還沒吭哧吭哧把水桶拉上來,那邊傳來了聲音,「水來了水來了!」
杜雲停在看見桂花眼神的時候就有了防範,特意多打了好幾桶,瓶瓶罐罐都裝滿了。這會兒全村都出動,集體往上頭灑水,試著把火頭往下壓。
整整弄了二十幾分鐘,最後一點火星才在顧先生的腳下被碾碎了。村支書喘著氣,余怒未消,「火怎麼來的?」
周圍人不瞞他,都說:「支書,是桂花放的。」
村支書就是一愣,當即扭頭去找人。
「桂花。……桂花呢?桂花人呢?」
桂花沒敢再在原地站著,趁著救火的時候兵荒馬亂,撒開腿就跑了。她知道她爹和她哥這會兒都在屋裡,誰也不願意為了公家的麥堆出來幫忙,就急急忙忙往回跑。她爹正在屋裡吸旱菸,盯著外頭盤旋的黑煙,冷哼一聲,說:「燒的倒好。」
白建生沒回答,瞧著妹妹驚慌失措推開門,朝著他們奔過來。
他皺皺眉。
「怎麼了?」
桂花嘴唇直哆嗦,終於哇的一聲哭出來。
「怎麼辦,哥?」她哭著說,「我本來只是想給他們點教訓看看的,可是我被人逮住了……」
白建生耳朵嗡嗡直響,「逮住什麼了?」
總不會是那火——
「就是那把火,」桂花還在哽咽,「哥,我當時真是糊塗了,都沒想……我就想出點氣,沒想到鬧這麼大!」
她好像拽著救命稻草一樣拽著青年,「哥!你得給我想想辦法啊!」
白建生眼前猛地一黑。
……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慫慫:說開房的是我,不敢來真的的也是我。
我,弱小,可憐,又無助……
顧先生:……
可憐又無助的難道不應該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