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岩一路從樓上沖了下來。
只見花園的門外,黯淡的路燈底下,立著一隻銀色的行李箱,上面坐著一個他朝思暮想的人。
眉眼俊秀,眼神明亮,兩條長腿像是無處安放,微微地蜷曲著,脖子上戴著一條紅色的圍巾,亂七八糟地掛在肩上,卻也不影響他的好看。
林佑就坐在行李箱上看著陸清岩。
半個小時前,天上飄了一點碎雪,太小了,還沒在地上堆積起來,可是他的頭髮上卻沾上了一點雪粒子,臉也快被凍僵了。
可是他看著陸清岩,看著陸清岩從院子裡的梅花樹下向他跑過來,他就不知不覺笑了起來。
他跨越了十幾個小時,一路從M國奔到陸清岩家的樓底下,為的就是陸清岩看見他時候,亮起來的眼神。
如今陸清岩站在他面前了,他反倒鎮定了,坐在行李箱上,輕鬆隨意地跟陸清岩打招呼,仿佛他只是從隔壁來串了個門。
「看見我高興嗎?」他笑著問陸清岩,嘴角的酒窩露了出來。
陸清岩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可等他把林佑抱在懷裡的時候,這切實的擁抱又讓他知道。
這不是夢。
林佑確確實實出現在了他眼前,被他抱在懷中。
「你怎麼回來了?」陸清岩抱緊了林佑,忍不住去親林佑的耳朵。
林佑被他親得耳朵都癢,卻也不反抗,他笑了笑,「老陸,你這不就明知故問了嗎?」
他放下和陸清岩的電話,就拎上行李衝下了樓,在他爹媽震驚的視線中宣布他要一個人回國。
然後一個人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一個人在深夜的街頭攔了半小時的車,才終於出現在了陸清岩家門口。
整整十個小時的飛機,他一點都不困,一直在想陸清岩。
他知道自己這舉動很魯莽,不禁大腦思考,回頭一定得磨破嘴皮才能跟爸媽解釋。
但他不在乎。
他懷著滿腔熱血,自顧自地坐在飛機上傻笑,想著待會兒陸清岩見到他會是什麼表情。
就這樣想了一路。
他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他千里迢迢分赴此地,只是為了完成兄弟之間的承諾,是出於竹馬之間的感情。
林佑拍了拍陸清岩的肩。
相比起陸清岩的失態,抱著他的手都有點抖,他反而很鎮定。
他輕輕推了陸清岩一下,讓陸清岩面對面地看著自己。
而後在陸清岩震驚的視線里,第一次,他主動地親了陸清岩一下。
「老陸,我確實給你寄了個快遞,」他對著陸清岩笑道,「我給你快遞了一個男朋友,你要不要?」
「要。」陸清岩一秒鐘就給出了答覆。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面對面看著,突然都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這條昏暗的小巷子裡,早晨六點的天還沒亮,只有路燈從頭頂上投下昏黃的光。
他們在路燈底下又接了一個吻。
「歡迎回來。」陸清岩說道。
他把林佑從行李箱上抱了下來,一手給扛到了肩上,一手拖著行李箱往裡走。
林佑被他扛在肩上,簡直是無語,「陸清岩你是土匪嗎?這是什麼傻比姿勢,快放勞資下來!」
但他嘴上罵陸清岩,臉上卻在笑,根本沒有掙扎。
大家都是新上任的男朋友,給點面子好了。
陸清岩扛著他路過花園的時候,林佑還順手摺了一支梅花,那隻梅花才開了一半,花骨朵綴了滿枝。
·
進了屋子,陸清岩和林佑就老實不鬧了。
陸家的人都還沒有起床,屋子裡靜悄悄的。
陸清岩沒忍住,把林佑又摁在玄關處親了幾下,剛剛摘下的那個梅花枝子掉在了行李箱上,室內若有若無的梅花香氣。
他們就在這梅花香氣里接吻。
可是陸清岩卻在這梅花香氣里聞到了一點別的味道。
他鬆開了林佑的嘴唇,轉而去吻林佑的脖子,先是吻他的喉結,後來卻摟著林佑的腰,慢慢吻到了他的後頸。
林佑的後頸上,沒貼阻隔貼。
「你怎麼沒貼阻隔貼?」陸清岩含含糊糊地問道。
林佑被他吻得氣息不穩,小聲回答,「噴的阻隔劑,但是只保十二小時,現在應該過了。」
確實是失效了,蘭花的味道一點一點地從林佑的性腺里散發出來。
陸清岩被這味道勾得眼睛都紅了。
他忍不住用牙齒輕輕咬著林佑後頸的那一片皮膚,吮吸著,犬齒蠢蠢欲動,想要刺破這一片皮膚。
林佑感覺到了,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本能地感覺到了一點危險。
但他又不願意推開陸清岩,只能嘴上提醒。
「老陸,你可要點臉啊?我們這才剛確認關係,少耍流氓。」
陸清岩悶笑了一聲。
他從林佑的頸窩裡抬起頭來,室內昏暗的燈光下,他懶洋洋勾起了嘴角,聲音又低又啞,飽含著情yu。
「不要臉了,」他一邊說一邊輕輕咬住林佑的嘴唇,盯緊了林佑的眼睛,一條腿擠到林佑的腿中間,不輕不重地磨蹭了幾下,「要臉可追不到老婆。」
林佑的臉噌得紅了。
爆炸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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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玄關口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陸清岩耍流氓耍了個夠本。
直到他背後忍無可忍地傳來了一聲咳嗽。
「兩位,我友情提醒,咱媽還有半小時就該起床了。」
林佑被嚇得險些炸毛,一腳把陸清岩踹出了半米遠。
陸清岩差點被踹吐血,林佑這武力值,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扶著腰,陰沉著臉轉過身,只見他哥穿著睡衣,抱著手站在他身後,冷笑地看他。
林佑被人現場抓包,臉紅地快滴血了,他打架逃課被抓去辦公室的次數不少,從不覺得害臊。可是早戀現場被人抓包還是第一次,手足無措地盯著自己的腳尖,死活不肯抬頭。
陸清岩站直了身體,冷冷地看著他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陸北名也冷笑,裝模作樣看了一眼手錶,「也沒多早,就你倆進門開始吧。」
林佑絕望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實在受不了這場面了,覺得自己要窒息了,拖著行李箱就往樓上走,「我先上去睡覺了,你倆慢聊。」
陸北名也不攔他,只是在他上樓的時候吹了一聲口哨,老不正經地說道,「忘說了,弟媳婦,春節快樂。」
林佑一個趔趄,險些從樓梯上摔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