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沒進門,已聽到屋裡女人哭嚎的聲音。【Google搜索】
陸去病急了,也不管禮貌不禮貌,推門便進。
進門是一個小間,放著各種雜物,右側是一張小飯桌,左側有個小門,再往裡看,一個藍色的布簾擋住了視線。
哭聲正是從布簾里傳來。
陸去病正要往前,背後不規則的樹枝勾到了什麼雜物,叮叮噹噹的響了起來。
等他放下柴火,一個三十來歲憔悴無比的女人掀開布簾走了出來。
不等驚愕的女人發問,小小張從陸去病身後鑽了過來。
「杜媽媽,我把陸大哥請來了。」
「啊,可把你們盼來,小笙額頭燙的要命,都開始抽抽了,快點來救命!」女人嘶啞著嗓子一步跑上前,拉著陸去病就往裡走。
「大嫂別怕,我算半個醫生,你放開我。」
「好,我去給你們倒水喝。」
陸去病不及和杜媽客氣,掀開布簾走進了裡間。
十幾平米的臥室中,家徒四壁,只有一個簡易的衣櫃和一張床,好在頭頂上還有盞十幾瓦的節能燈照明。
小杜笙正躺在床上一角,滿面通紅嘴唇開裂,揮手蹬腿的抽搐著。
一看就知道燒糊塗了,十分危險。
陸去病大步走上前,放下斜跨的布包,從褲兜里掏出塊手帕塞進了孩子的嘴裡。
「現在孩子已處於驚厥狀態,要趕緊降溫,去找塊濕的冷毛巾放他頭上!快去!」
「好好,我這就去。」
跟進來的杜媽慌亂的答應著,轉身跑了出去。
陸去病毫不客氣的用手指掐小杜笙的人中、合谷、內關等穴位,小杜笙慢慢的消停了下來。
等杜媽將濕毛巾放在他額頭上,陸去病已掏出急救包里的酒精瓶,用紗布沾了,讓杜媽解開他身上的睡衣紐扣,開始給他酒精擦浴。
在臉上、頸部、腋下、腹股溝等部位來回擦拭。
幾分鐘後,擦遍了全身又換了塊濕毛巾,小杜笙臉上病態的嫣紅稍稍退了點。
陸去病給安靜下來的小杜笙靜滴葡萄糖,又加了退燒藥和消炎藥,才停了下來。
半小時後,又給孩子量了腋下體溫。
「退下來點了,38度5,算是暫時擺脫了危險。杜媽,現在的舉措都是治標,不進行傷口清創治療可不行。」
「小笙昨晚回來時背後插著一把匕首!我也不敢找其他人幫忙,只好咬著牙拔掉,用趕乾淨的布幫他包上,好一會兒才止住血。」
陸去病剛剛拉開睡衣就注意到小杜笙右肩好像綁著什麼,剛想動手,小杜笙倒是睜開了眼睛。
「水,我要喝水,咦,你是金主,不,陸警官!是幻覺嗎?我死了嗎?」
「我不是鬼魂,小小張跑來找我救你,放心吧,你死不了。」
「小笙,先喝水。」
陸去病輕輕抬起他的頸部,杜媽將杯子放到了他嘴邊。
「舒服多了,陸警官,昨晚…」
陸去病抬手打斷了他說話:「先別說這些,治好病有的是時間說,我要給你背後清創縫合,你得忍著點。」
杜媽扶著小杜笙坐起,陸去病小心剪開已被血液浸透的布帶,仔細的觀察背部傷口。
「他運氣不錯,這一刀深入體內5厘米左右,沒有切斷大的血管,也沒有傷及肺葉,只是醫治不及時,加上孩子體質虛弱,傷口有了感染。」
說話間,陸去病給小杜笙注射了嗎啡,等了片刻後,藥效起作用後,開始清創縫合。
正穿針走線,門外驟然喧囂了起來。
陸去病皺起眉頭輕聲道:「杜媽,去看看外面怎麼回事,手術還沒做完,現在不能停。」
「好,陸警官費心,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杜媽轉身掀開門帘出去了。
……
打開單薄的木板門,杜媽探出頭去觀察。
十幾米外,幾個穿黑色圓領汗衫的彪形大漢圍在邊上一戶人家門口,領頭的正和鄰居李大爺說話。
「家裡有沒有孩子,快給我拽出來!」
「龍虎幫的大爺們,我家孫子還沒滿月呢!這是收人頭稅嗎?田爺可沒這個規矩。」
「去你的田爺,我們收個毛的稅!沒滿月的孩子我們不管,說,這附近人家有沒有8-15歲的孩子?老實說!」
「呃,隔壁小杜倒是……看,她出來,你們自己問。」李大爺轉過頭見杜媽雙眼噴火的死盯著他,聲音低了下去,趕緊關門回去了。
幾個大漢立刻沖了過來。
「青天白日的你們想幹什麼?我兒子又怎麼你們了!」
「別一副驚恐的樣子,你都是老菜皮的,誰會對你有想法?少廢話,快叫你兒子出來!否則我們就衝進去了,別給臉不要臉。」
「非禮啦,龍虎幫的人動手啦。」
杜媽說著說著扯起嗓子亂喊,尖利的聲音在山洞環境中四處回聲。
「你這個臭八婆喊個毛,兄弟們,衝進去,那個兔崽子肯定在這兒!」
此時小巷裡已有人探頭探腦,幾個漢子也急了眼。
明明沒做什麼,到好像是他們幾個要霸王硬上弓。
杜媽怎肯讓幾人抓自己兒子,發了瘋一般的到處亂抓撓,和幾個漢子鬧到了一處。
「媽,吵什麼呢,我都餓了。」
一個瘦弱的小男孩怯生生的出現在了幾人身後。
杜媽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剛想張嘴,男孩沖他眨了眨眼。
領頭的漢子扒拉開楞在原地的杜媽,衝上去一把抓住了小男孩寬大的睡衣,順手就往下扯,小男孩瘦弱嶙峋的身體一下露了出來。
領頭的漢子將他轉過來,湊過去看了又看,還上手摸了摸。
「靠,不是他,那你個老菜皮咋咋呼呼個毛!兄弟們,走,找下一家有孩子的檢查。」
杜媽愣愣的看著幾個彪形大漢離開,還是小小張上去關了門,拉著他進裡屋了。
「噓,杜媽別說話,是陸警官讓我來冒充小杜笙的。」小小張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輕聲道。
「真是個聰明孩子!是我想多了,這些混蛋不認識小笙。」
「沒錯,地下城裡有萬把人生活,十歲出頭的孩子至少有幾百個,他們哪裡會認識你孩子到底是誰。」
陸去病將小杜笙輕輕放下,回過頭來笑道。
「手術做完了?小笙沒事了吧。」
「還要觀察一陣,看看炎症有沒有被壓下去,會不會發高燒。」
「太謝謝您了,你看,你來救小笙,我連杯水都沒給你倒,我這就去,陸警官先歇著,我去給你燒水泡茶。不行,家裡沒柴了,我去隔壁借一點。」
杜媽撩起凌亂的頭髮,轉身就要出門去。
「為了遮掩身份,我背了一捆柴來。」
「那也不成,家裡沒茶葉,我去買點。」
「行了,杜媽,外面還在鬧呢,針對的就是小杜笙,現在出門太顯眼了。」
此言一出杜媽這才警醒,抱歉的笑了笑,手足無措的找了個小凳子坐在床邊。
「杜媽,其實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他都是為了打聽消息才糟了毒手,唉,是我太疏忽了,不應該讓一個孩子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兒。」
「沒有,沒有,小笙這孩子特別懂事,就是為了賺點錢貼補家用才去的。」
「不要怪我多嘴,杜媽,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地下城生活太不易了,對他的成長也不好,孩子連書都沒得讀,長大了可怎麼辦。」
「哎,陸警官,說句您不愛聽的話,平時要是見著你這樣的警察,我得離的幾十米遠不敢近身,我是逃兵的老婆,小笙是逃兵的兒子,政府沒清算我們就不錯了,還敢離了這地下城?我們母子倆就是命苦,我都認命了。」
杜媽慘然一笑,摸著自己兒子的臉,臉上才有了一絲生氣。
陸去病抓抓腦袋,心裡黯然不已。
他不算是聖母心很重的人,可小杜笙為了給自己打聽消息被龍虎幫的人追殺,以後在地下城可就難混了,這裡人多嘴雜,早晚暴露。
雖然不知道龍虎幫是什麼玩意,想來對付孤兒寡母還是手拿把掐的。
可這些話告訴杜媽,只是增加她的壓力和憂慮,還不好明說,除非讓他們離開這裡。
「杜媽,你如果信我,等我幾天,給你安排一個打掃或洗洗涮涮的工作,最好再包吃住。你可以帶著孩子離開這裡堂堂正正的做人,讓孩子去讀書。」
陸去病雖然音量不大,卻字字清晰,誠意滿滿。
「我信你!小笙和我說過跟陸警官如何認識的事兒,素昧平生你就請他吃饅頭,你又是手握生殺大權的警察,沒別的,你就是個大好人!
不過安排個工作和住所不是簡單的事兒,大姐承你的情,就別麻煩了。」
陸去病笑笑,沒接著往下說,岔開了話題。
「我就叫您一聲大姐,這個龍虎幫是怎麼回事?看來小杜笙是聽到他們什麼破事了。」
「什麼龍虎幫,就是一幫下三濫!主要成員按照生肖前頭加了一個黑字作匪號,什麼黑鼠、黑牛、黑虎……幫主是什麼黑龍。
他們開妓院、放高利貸、低買高賣,什麼來錢他們做什麼!」
陸去病恍然大悟,龍吟騎兵幹掉了黑鼠,自己把黑牛、黑虎送進了監獄,原來還有這麼多一夥的窩在這兒,嘖嘖,還是個動物樂園。
「原來如此,大姐再給我講講地下城的具體情況,既然小杜笙發現了什麼,那我得跟著這條線,一定有大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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