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醫館低調的開張了。【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這年頭這地界,炮仗是不可能有的,連錄音機里放爆竹聲也是奢望。
至於敲鑼打鼓一番,陸去病也不敢。
隔壁不多遠的怡紅院裡,大部分姑娘們都是睡到中午才起來的,得罪了她們,別的倒也沒什麼,就是會被罵的奇慘無比。
關鍵這幫女人什麼髒話都是一套套的,舌戰根本不是對手。
陸去病可是記得周星星在怡紅院中潛伏,學罵人的名場面。
自己就算了,根本沒有那個天賦,打嘴仗是不行的,真刀真槍也不敢。
陸去病和古烈選擇了低調開局,一時間沒人光顧兩人一點也不著急,反正醫館是當幌子的,也賺不到什麼錢。
師徒二人很佛系的坐在門口,嗑著瓜子聊著天,如果再有太陽照拂,簡直就是老男人退休生活的最高追求。
「賢徒,剛才羞羞答答的勾搭姐姐們刺激不刺激,你裝純情的樣子好賤啊。」
「師傅,您怎麼能這麼想我?剛才我處心積慮為共和國的安危謀劃,通過不經意間的閒聊,就已取得深入市井最深處獲得情報的機會。
這是何等的聰慧和臨機應變,我覺得這個橋段以後可以作為國安教科書式的演技學習科目,您說呢?」
「你可拉倒吧,騙女人是可恥的。」
「又不是自己女人,騙騙也無傷大雅,再說,我是真的去給她們治病,順便了解一下有什麼新的八消息。」
「嘿嘿,你到時規矩一點,手和眼睛都不要在不該去的地方停留。」
「您這是惡人先告狀,應該我給你講一講三個堅持一個不准。」
「你這還一套套的,來說說看。」
「堅持不亂看,堅持不主動,堅持不付錢,一個都不准動。這是師母送湯時關照我的。」
「嚇我一跳,關照你關我屁事?不要用這種數典忘祖的眼神看著我。」
「師傅,你心裡就沒點逼數嗎?這幾條是師娘叮囑我監督你的基本綱領。」
正聊騷時,昨天在河邊和他們打招呼的幾人跑了過來。
陸去病遞了一個顏色給古烈,他瞬間變臉,站起來開始迎客。
「開業大酬賓,打八折,幾位先生裡面請,來來,大家排排隊,一人拿個號。」看病的老少爺們也不敢不從,紛紛從古烈手中接過號碼紙。
很快門口大排長龍的景象就出現了。
第一個病人是個顫顫巍巍的老年人。
陸去病其實一眼就知道他有什麼病,四肢僵硬、關節浮腫,表情痛苦,一看就知道是類風濕關節炎,一定是住在山洞、河邊久了,應該是個老地下人了。
「老先生不用說了,是類風濕性關節炎。」
「這?好吧,能治嗎?」
陸去病抬頭看了眼滿懷期待的老人,又看看後面排隊的一群背景人,決定還是說實話。
「對不起,這病根治不了,只能儘量控制。」
「唉,小伙子你是個實誠人,沒有騙我這個老頭子,紅城的醫生也這麼說,我還以為他們騙我呢。」老頭嘆了口氣,勉強笑了笑。
「大爺,您要想好受些或行動自如,首先就是要離開陰濕之地,我給靜滴點頭孢,進行抗鏈球菌感染治療;再開點布洛芬緩釋片鎮痛,有中藥緩解也可以使用,比如便宜好用的蘇枝黃芪湯。」
「好啊,有緩解的辦法也行,麻煩醫生給我打針,開藥。」
「行,大爺以後覺得不行就來,定時進行消炎也是有好處的。」
「費錢啊,兒子為了賺點錢都去挖土做苦力了,我怎麼也不能花他的賣命錢。」
「哦,我儘量給你算便宜些,你兒子來了嗎?我給他交代一下用藥,煎藥。」陸去病笑嘻嘻的說著,手裡寫著藥方,準備和老人兒子交流一下,套出點什麼。
「他去上工了,你寫在紙上就行。」
陸去病笑了笑,給老人靜滴頭孢,開了一盒布洛芬,至於蘇枝黃芪湯就讓中醫來吧,他沒有那麼專業。
一通操作收了老人20塊,可把老人和其他看病的人給高興壞了。
兩頓飯的錢就把看病,這太良心了。
雖然沒從老人嘴裡套出什麼,陸去病心裡有點不知足,倒也知道細水得長流,慢慢來就是。
第二個病人是個中年男人,扶著腰,臉色蒼白坐立不安,大聲呼痛,坐下還沒說兩句竟然到一邊吐了一地清水。
陪來的女人慌到不行,趕緊把人扶了過來。
「醫生,昨晚我睡覺時突然右側腰後一痛,還以為老婆踹了我一腳,不過她打死不承認,然後就……一直痛到現在。」
「這……我看看你的後腰。」
掀開男人的襯衣,陸去病看了看,又小心的戳了戳皮膚。
「先生,你太太沒有踢你的愛好,不是她乾的。對了,你這兩天幹什麼了?是不是喝水比較少?排尿比較少?」
「你怎麼知道?這兩天我在,在做重體力勞動,天氣熱,出汗多,工地上也沒有水喝。」
「我沒有可攜式的超聲波機器,也做不了CT,不過基本我能確認,你是得了腎結石。」
「腎結石?聽上去很嚇人。」老婆緊張的插嘴問道。
「唉,命苦的男人,腎結石是最疼的小毛病了,腎臟或者尿道里有小石頭,就是水喝少了,平時沖刷很及時的管壁上泥沙沉澱,聚成了小石頭,然後就開始摩擦,摩擦,魔鬼的步伐,你懂的。看你疼的欲仙欲死的,應該是還伴發了腎炎。」
「醫生,你說的我們也不懂,你說是腎結石,可他怎麼吐了。」
「所以我說疼嘛,是疼吐了。」
「天吶,太可怕了,您還說這是小病?」
「是,這病看上去嚇人其實沒啥事,我給他打一針頭孢消炎,治標,然後回去後讓病人大量喝水,一天至少喝3500毫升水,沒事就作跳繩動作,撒尿時先踮起腳尖再重重落地,爭取把石頭排出來。我給你做一下這個動作。」
陸去病連說帶比劃,教會了兩人。
打了針,收了錢,夫妻兩人千恩萬謝的走了。
又看了幾個感冒發燒皮膚病,有一個行動不便的漢子被家裡人扶了過來。
判斷了病症後,陸去病覺得是第十二節胸椎骨折了。
「這是從高處摔下來或樓梯上滾下來傷的吧。」
「醫生高明,的確是從,從梯子上摔下來的。」精瘦的漢子輕聲道。
「說實話,最好的治療是去醫院拍X光,然後做注入骨水泥手術,兩天就能好,一周就能一切如常,不過這種治療方法有個缺點。」
「什麼缺點?」
「貴,少則一兩萬,多則三萬。」
「那不行,黑龍就賠了我1000,家裡也拿不出這麼多錢。」
聽到病人下意識的話,陸去病挑了挑眉,這位也是去工地的卑微打工人,應該是出了意外才來看病。
「小醫生,就沒別的辦法了嗎?實在是太貴了。」一個二八年華的布衣女孩哭哭啼啼的搖著陸去病胳膊道。
「姑娘先別哭,窮也有窮的辦法。胸椎骨折其實和手臂骨折沒有本質的區別,只是位置尷尬,不利於行,一旦養不好還會壓迫神經。
你們家人找一塊書本大小的平整木板,綁在紅腫的受傷部位附近,然後讓病人絕對臥床,最好大小便都在床上解決,如此一月出頭,便……對了,病人從多高摔下來?」
「我從七八米高的鋁製階梯上滾下來。」病人不疑有他,隨口答道。
「哦,還好,堅持絕對臥床一個月,儘量住在有陽光的地方,曬太陽有利於補鈣,至於吃的注意事項……」
陸去病正待仔細關照家屬,遠處突然有嘈雜的喊聲逐漸逼近。
「都走開,別看病了!哪來的野醫生,沒拜過碼頭交過保護費就敢開業!」七八個黑衣漢子手持棍棒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
圍在醫館前的老百姓忙不迭的兩邊分開,連胸椎折斷的仁兄也化身蘇神,轉眼便閃到了一邊。
一股人造黑流涌了進來。
陸去病瞠目結舌的看看身邊的古烈,輕聲道:「叔叔,這也太老套了吧,最low的小白文都不敢這麼寫。」
「拉倒吧,我們現在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不能還手打臉的。」古烈在他耳邊道。
「那就給錢?你捨得?」
「我來吧,我看不了病,江湖總是會混的。」
古烈拱著手從桌子後閃了出來,笑的褶皺全出。
「哎呀,幾位大哥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臉發財的樣子,怎麼有空來光顧我們叔侄的醫館?莫不是哪位大哥晚上要征伐四方,尋我叔侄要個偏方?」
「哼,別打岔,你們兩個外鄉人也太不懂規矩了,到這裡做生意拜過碼頭嗎?」領頭的壯漢胳膊上紋著一頭滿是獠牙的野豬,極為兇惡。
「大哥,我們是開醫館的,能賺點餬口的錢就不錯了,哪有餘錢孝敬幾位大哥。要不這樣,等我們兄弟營業個十天半月再奉上一二?」
「我哪有這個耐心等你賺錢,要麼現在給5000,要麼滾蛋!」
「哦,乖侄,我們走,去找田爺退租金。」
「叔,不再爭取一下了?」
「一個月5000,叔叔就是賣屁股也湊不上這個錢啊,難道你願意奉獻……」
「唉,想我一身醫術,原打算走遍山山水水替百姓解除病痛,誰曾想,出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陸去病做作的揮揮手,好像有很多淚水要甩一樣。
「小醫生不能走,我爸爸的藥還沒開,怎麼吃您還沒說呢,黑豬!不要太過分,人家是開醫館,不是開飯店開妓院,哪來的錢!如果以後醫館收費很貴,就是你們害的!大家說我講的對不對!」小女孩忽然站了出來,大聲的斥責道。
「是啊,這小醫生很不錯的,趕他走,你們龍虎幫去紅城請醫生來啊。」顫顫巍巍的類風濕關節炎老爺子,大聲的指著黑豬罵。
「就是,好不容易來個醫生,你們還要趕走,以後生病誰管!」一個粗豪的嗓子在人群里義憤填膺的喊著。
陸去病卻聽出是阿七的嗓門,這傢伙煽風點火倒是受過培訓的。
黑豬氣的胸膛起伏,轉頭想找剛才說話的人,卻一時半會哪去尋人。
小女孩是田爺女兒的同學,他不敢動手,老頭風吹就倒,萬一推一下,訛他下半輩子可怎麼辦,他也不敢動。
只得找第三個說話的混蛋出氣。
見黑豬被斥責沒有反應,其他病人和家人頓時膽子大了不少,紛紛鼓譟了起來。
巨漢黑豬惱羞成怒,正要帶人砸攤子,身後又跑來了幾人。
一個五十來歲中等身材的板刷頭,玩著手中的鐵膽,大步流星趕了過來。
「田爺!」
「田爺早安!」
「田爺安康!」
四周圍著的民眾各自出聲招呼,板刷頭田爺不時抬手示意。
「黑豬,平時你們收點保護費養活自己,我已經不管了,現在開醫館的你們也收,那地下城以後誰還敢來做生意!
我的鋪子空關了一年,好不容易找個冤……願意在這裡治病救人的醫生,你們還準備趕走他。
那這樣,我鋪子每月租金2000,你們龍虎幫給錢,我就讓兩個醫生滾。」
「尊稱您一聲田爺,是給你面子。平日裡你已經對我們龍虎幫多有不滿,現在是明刀明槍的對上了是吧!田伯光!你管的也太寬了,地下城裡什麼人做生意和你有什麼關係,那些窮鬼沒人看病死光了又怎樣!」
黑豬今日下不了台階,把從首領黑龍那裡聽來的話也給搬出來,徹底翻了臉。
板刷頭田爺臉漲的通紅,這下老臉都被打了。
正準備叫手下開干,陸去病一下出現在兩人中間。
「田爺好,別,別為了這麼點小事傷了和氣,黑、黑先生好,容我們一點時間,湊點錢,大家你好我好就行,千萬別開干,會死人的。」
陸去病躬著身,笑的那叫一個諂媚和無奈,一副為生活所迫的江湖人模樣躍然紙上。
黑豬皺著眉,正想是不是趁這個台階下,怡紅院三樓一扇窗戶猛然打開。
一個模樣周正的肥婆探出了腦袋,扯著嗓子大喊:
「黑豬!你個蠢貨,醫生可以給姑娘們治病調養,你他媽的趕走人家,以後就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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