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廳光影變換,舞台設計成了花朵的形狀,由花蕊向外依次延伸。
《綻放》的節奏由緩變急,每一個節奏、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形成了肌肉記憶。
蘇夏站在最前面領舞的位置,聽著耳返里自己的歌聲,看著頭頂絢爛奪目的燈光,忽然有一瞬間的晃神。
眼前碎片一樣閃過無數畫面。
有她穿著芭蕾舞服暈倒在台上、小小的她坐在輪椅上看著舞台上像光一樣的盛颺哥哥、有她拿著那朵丁香在海邊一個人奔跑、還有她一個人躺在國外雪白的病床上看著視頻里的他開心流淚的畫面……
始終有道追光落在她身上。
蘇夏跟著隊形變換,站上了花蕊的台子。
舞台慢慢升高,她笑著邊跳邊唱。
卻在一個旋轉的瞬間,一滴淚砸落在地面。
然後轉身站定,抬手狙擊。
再次笑著睜眼,她看到了光影之外,他抬手鼓掌的樣子。
頭頂有雪花般的彩紙飄落,鏡頭在每個人臉上定格。
蘇夏胸口起伏、眼眶微濕。
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滾燙的吶喊。
她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炙熱地燃燒。
「盛颺哥哥,我終於知道自己一直想抓住的是什麼了。」
如果以前,我只是想試試看。
那麼以後,我會全力以赴。
我想站上更高的舞台。
像你一樣,閃閃發光。
鏡頭上的她,笑得燦爛無比。
眼裡像裝了億萬顆星星。
【竟然看哭了?!蘇夏也太勵志了吧,從零基礎到現在的C位,原來努力真的可以。】
【妹妹你在閃閃發光啊!!!!不要否定自己,你就是墜吊的!!】
【本來還覺得她當C位有點離譜,現在,真香。】
【有一說一,蘇夏的歌聲救活了這首歌啊。看過40個人的直拍,沒有一個唱的有她好。再加上現在的舞台表現力,蘇夏C位,當之無愧!】
……
主題曲錄製完,就馬上在直播的尾聲介紹了下一階段的比賽規則。
第一場比拼是隊長合作舞台。
每隊隊長領軍,和隊員們合作表演。
由現場的觀眾投票選出最喜歡的舞台,第一名的隊伍全員安全。
剩下的三個隊伍中,網上個人投票最低的5人直接淘汰。
對於貝萱蓉那種擁有15人的隊伍來說,即使5個全淘汰在她的隊裡,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但對盛颺這種4人的隊伍,走一個都是暴擊,走兩個那叫還能勉強比賽,走三個隊伍也就不存在了。
更何況,現在網上的投票,只有蘇夏的還能看。
其他三個沒有粉絲基礎,後援會都還是直播後才開始建的。
第一期也沒有剪多少有利的鏡頭,至今為止只能叫曇花一現,粉絲基礎薄弱,更別提網上的打投了。
再加上她們還沒後台,要是燦星和節目組不做人,再壓壓她們的票,基本涼涼已在眼前。
「別這麼悲觀嘛。」直播結束後,見幾人都有些喪,蘇夏加油打氣道,「排名第一的隊伍不是能全員保送?咱們爭取拿第一不就行了!再說還是隊長合作舞台,咱們隊長的實力和人氣都在那擺著,想輸都很難好嘛!」
「話是這麼說。」盛明珠嘆了口氣,「這也是當初那麼多人想選我哥的原因。但凡事有個萬一,現場投票誰說的准。而且我們又抽了這麼首慢歌。這種現場battle的,肯定更燃更炸的更吃香。」
「……是我手氣太差了。」蘇夏看著手機上的《木蘭》愧疚道。
剛剛現場播放了四首表演曲目的demo,有復古爵士、搖滾重金屬、性感甜美的流行樂,蘇夏作為被推舉出來抽籤的小隊長,好死不死抽到了首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古風歌。
「別急著攬責,我們可沒怪你啊!」盛明珠趕緊勸她打消背鍋的念頭,「我還挺喜歡這歌的,只是客觀覺得比賽不吃香。而且其他三首哪首給我們,都不能保證贏吧?我只是單純預想下最壞結果。」
一旁的龍吟開始盲目自信:「我覺得問題不大!夏夏也說了,咱們還有隊長呢!與神共舞,誰敢不服!而且一想到能和愛豆一起表演一個舞台,我就是明天捲鋪蓋回家都沒有遺憾了!」
蘇夏眼睛一亮。
涼綺客觀的潑冷水:「這歌的舞蹈動作可不簡單,劈叉、踢腿、拉背、威壓一個不少。與神共舞是沒問題,可神嫌不嫌棄就不好說了。」
莫名膝蓋中箭的蘇夏:「……」
「神嫌不嫌棄不知道。」
身後突然傳來淡淡的調笑聲。
蘇夏一個激靈,猛地回頭,就看到自家隊長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扶了下眼鏡框,慢條斯理的接著說:「反正我應該不會嫌棄。」
「……隊長!」
蘇夏耳廓一紅,喊了一聲。
盛颺抬腳走近,身後跟著齊鳴。
「你還沒走嗎?」蘇夏雙手背在身後,看著他問。
盛颺點頭:「本來要走的,過來跟你說個事。」
「我?」蘇夏好奇,「什麼?」
「節目組臨時的福利,和《SHOW》有個合作,所以安排這次的C位……和她的隊長,明天去拍電子刊的封面。」盛颺莫名頓了一下,然後失笑,「說起來,我還沾了你的光呢,小隊長。」
「……不是,是你幫我重新爭取到的……」蘇夏忽然結巴起來,臉色紅了大半,輕聲咕噥,「而且怎麼還有這種好事呢,要是早說的話……」
「早說你想怎麼樣?」盛颺挑了下眉。
「……」蘇夏沒想到心裡話搬上了台面,只能破罐子破摔,梗著小脖子掰著手指開始數,「早說的話,我當天肯定非得要節目組驗票給個說法的!而且會更加努力的練習!還要一天三頓的焚香洗手,祛祛我這個倒霉的手氣,爭取不抽到1號……」
盛颺看著她認真掰手指的樣子,有點想笑,一向凌厲冷淡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就這麼想拍封面?」
「……啊?」蘇夏回神,才反應過來自己又把心思暴露的乾乾淨淨,「昂。想拍。」
只想和你拍。
蘇夏舔了下唇角,偷偷在心裡補充。
「行,那明天一早,我來接你。」盛颺說完,才記起旁邊剛剛幾人在說的話題,於是看向一旁幾個正暴風眼色交流,吃瓜吃的歡樂不已的幾人,「這首歌沒那麼差,詞曲都是很厲害的老師。但考慮到舞台效果,編曲上可以調整。至於舞蹈……」
盛颺說到這稍頓,轉頭看向蘇夏:「C位都在我們隊,你們還擔心什麼?」
「……嗯?」蘇夏懷疑自己被內涵了,好心提醒道,「隊長,我可是我們隊的低標。」
「低標都這麼厲害……」盛颺拖著聲音懶懶道,「那不是更不用擔心了?」
是嗎?
她厲害嗎?
蘇夏被誇了,情不自禁的彎了下唇。
「……噗。」盛明珠看著自家閨蜜的傻樣,沒忍住,一下笑出了聲,剛剛的擔憂卻莫名消退了,「哥、不是,隊長,我們一點也不擔心!有你在,我們肯定可以擁有一個很炸的舞台!」
聽到這,站在一旁的齊鳴像是終於忍不住,忽然低聲開口:「颺哥……你,你真的要一起跳嗎?這舞……你的腰……」
蘇夏涉及到他的事,聽力那都是十級,聞言一下子緊張起來:「隊長你腰怎麼了?」
「……沒事。」盛颺回頭覷了多嘴的臥底一個眼風,然後淡聲解釋了一句,「昨天排練稍微有點拉傷,休息兩天差不多了。耽誤不了什麼。」
「哦,那就好。」
蘇夏直到看著盛颺離開的背影,還是隱隱覺得不太對勁。
但他明顯不願多說,蘇夏只能抿了下唇,將心底的擔憂按捺下去。
第二天一早,蘇夏坐上了盛颺的車。
一上車,蘇夏就將手中的保溫壺遞了過去。
「隊長,你還沒吃早飯吧?這個我熬了一晚上,現在吃剛剛好。」蘇夏說著又從口袋掏出一個東西遞過去,「還有這個膏藥,是我問涼綺借的。她說練舞的人身體很容易受傷,貼這個很有效的。你不是腰不好嘛,可以試試看。」
盛颺本來只睡了幾個小時,聽到這,半闔的眼皮抬起,看著那貼膏藥,表情有點一言難盡:「小丫頭……沒人跟你說過,不能隨便說男人腰不好嗎?」
「……啊?」蘇夏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然後倏然想起之前盛明珠說的腰跟xing福的關係。
那次之後,她還特意查過……
蘇夏的臉瞬間紅了個徹底:「沒……我不是、我是說你受傷了……貼膏藥才能好……」
本來盛颺沒覺得,可看她結巴起來,才忽然覺得這個話題似乎不適合和她聊。
盛颺神色稍斂,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沒事,受傷跟腰不好……兩碼事。」
似是怕她再扯著這個話題不放,盛颺接過膏藥塞進兜里,然後打開保溫壺:「你吃了嗎?」
「……沒有。」已經提前喝了兩碗粥的蘇夏下意識搖頭。
盛颺看了她一眼,眼底划過一絲異樣,不過很快偏頭,舀了一碗遞過去:「那一起吃吧。」
「……哦。」蘇夏端正坐直,乖乖接過。
可大概是墨菲定律。
越想裝作無事發生,就越會發生點什麼。
蘇夏伸過去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然後下意思往回一縮。
交接失敗。
大半滾燙的粥潑到了盛颺的手背上。
「!!!對不起對不起!」
蘇夏臉色唰的一下白了幾分。
她立馬抓著盛颺的手背將剩餘的粥擦掉,然後拿過桌上開著的一瓶礦泉水對著他燙紅的手背沖洗起來。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疼?都紅了……」蘇夏急的小小聲,仔細聽都帶上了鼻音,手上的動作卻很輕,像是生怕再弄疼了他。
盛颺看著她擔心小心的樣子晃了一下神。
握著他的手很溫很軟。
她低垂的睫翼輕顫,唇線抿直,不停地小聲說著什麼。
可他好像一句也沒聽進去。
直到灼熱的手背傳來輕微的氣流感,盛颺才倏然回神。
然後看到她正小心的捧著他的手,在小口呼氣。
「我媽媽說過,吹吹就不疼了。以前我耳朵後面的傷口疼的時候,她都會給我吹吹,就就像這樣……呼,呼——」
「……」
心尖像是被什麼燙到。
盛颺眼眸猛地一縮。
然後下一秒,他倏然抽回了自己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就問你動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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