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俏皺眉,感覺腕骨都快被他捏碎了,她剛想開口,就見一隻骨節修長的大手直接攥住許正浩的手腕,硬是將他的手扯了下去。
「許總真是好威風啊。」
傅時墨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
見許知俏已經掙脫,他才鬆了手。
許正浩立即用另一隻手握住手腕,疼得吸了一口涼氣。
他能感覺到剛剛那一瞬間傳來的壓迫感。
傅時墨應該生氣了。
許正浩的視線在兩人面上游移了一圈,立刻賠了笑臉:
「是我女兒不太懂事,讓傅少笑話了。」
傅時墨看了一眼臉色發白許知俏,只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是麼?我覺得還好。」
許正浩心中一動,仔細端詳著傅時墨的臉色,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難道說,他們只是小情侶鬧彆扭呢?
否則又怎麼解釋傅時墨來給許知俏解圍?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剛剛還浮出的怒意頃刻散去,笑意更深:
「對對對,您說得對!是我剛才脾氣急了些。」
傅時墨臉色這才緩和了些。
助理湊上前低聲說道:
「少爺,先生已經給您打了十幾通電話了。」
傅時墨眉心輕蹙:「知道了。」
說罷,他漫不經心地提醒:「許總,女兒是用來寵的。若打壞了,你也會跟著疼的。」
「疼」這個字,他明顯加重了語氣。
許正浩自然聽出他這句話中的威脅:若他再敢動許知俏一根汗毛,他一定會讓自己跟著疼……
許正浩眉心一跳,連忙尷尬地說著「知道、知道……」
傅時墨本想和許知俏說句話,可看到她安靜垂眸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他下意識地攥了攥拳,提步離開。
直到他走遠,許知俏才慢慢透了一口氣,轉頭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眸光淡淡。
有了傅時墨的解圍,許正浩倒是沒再為難她,帶著楚琴也一併離開。
許知俏和孟梓歌走出酒店,天色已經黯了許多。
路燈的光芒柔和地灑了下來,在地上投下一個個圓圓的光亮。
正值初夏,小飛蟲聚集在燈光四周,明知那裡熾熱難耐,卻仍不死心地往前沖。
只為尋求那一點點光明。
許知俏深吸了一口氣,正想抬步離開,卻被孟梓歌拉住了衣袖:
「俏俏,你看!」
許知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眸光一怔。
那一個個訂婚條幅和花籃仍佇立在酒店門口,看起來與之前沒什麼兩樣。
只是仔細看去,上面的人名,已經從傅銘換成了傅時墨。
孟梓歌聲音軟糯,難掩感動:
「俏俏,傅少看起來……像是認真的。」
許知俏收回目光,沒什麼情緒的「嗯」了一聲:
「確實雷厲風行。」
說罷,她拉過還想再說幾句的孟梓歌,直接上了車。
-
傅時墨回到老宅,客廳里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
僕人說,傅雲松正在書房等他。
傅時墨面無表情地走進書房。
前腳剛邁進去,迎面就傳來傅雲松冷厲的斥責聲:
「看看你做的好事!」
傅時墨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
他抬眸看向傅雲松,眼神滿是淡漠疏離:
「怎麼?」
傅雲松年過五十,卻腰背筆直,保養得極好,看上去比實際年輕了許多。
他臉上掛著一層薄怒,臉色也陰沉到了極點,聞言直接暴躁道:
「傅時墨,你還有臉問!你今天都做了什麼混帳事,還需要我說嗎!」
傅時墨自顧自地找了個小沙發坐下,顯然沒有說話的打算。
傅雲鬆一口氣卡在喉嚨中,只得劈頭蓋臉地數落他:
「搶了自家侄子的未婚妻!才半天的時間就上了七八個熱搜!傅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丟臉的不應該是傅銘麼?」傅時墨語氣淡淡地反問:
「我只不過是給他收拾爛攤子罷了。你非但不感謝我,還一見面就罵聲不斷,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
「你!」傅雲松被噎得一愣,氣得胸膛起伏:
「我怎麼生了你這個逆子!」
傅時墨嗤笑:「你是男人,怎麼可能會生孩子?」
他抬起眼皮看向氣惱的傅雲松,眸光又多了幾絲嘲諷:
「不過就是出了幾個精子罷了。」
傅雲松簡直要被他氣死了!
這混帳東西,沒有一次見面不懟他的!
他抓起桌案上的硬殼書,真想丟過去砸破他的腦袋,可理智卻緊緊地按著他的手,這才忍下要打死他的衝動。
傅時墨好整以暇地起身:
「如果沒其他事,我先走了。時差還沒倒過來。」
他眼中掛著血絲,臉上難得顯露出疲倦。
傅雲松雖然生氣,可見他這樣,還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滾滾滾!別在我眼前晃悠,看得我頭疼。」
傅時墨懶得和他多說,掉頭直接走了。
他剛想回臥室休息,僕人就上前對他說,老爺子也在找他。
傅時墨只好又去了傅老爺子房間裡。
與傅雲松的歇斯底里不同,傅老爺子一見到他,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我的寶貝孫子回來了!」
「爺爺。」傅時墨聲音難得多了一絲笑意:
「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休息?」
「我在等你啊!」傅老爺子拉著傅時墨仔細打量,每一道皺紋仿佛都掛滿了笑:
「幾個月沒見,又黑了些,也瘦了些。」
傅時墨嘴角勾了勾:「您倒是比之前更加硬朗。」
「臭小子,你就會哄我。」傅老爺子笑罵了一句,隨後探頭往外看:
「我孫媳婦呢!」
傅時墨眼中笑意褪了些許,自嘲:「哪來的孫媳婦。」
「我可是都在新聞里瞧見了,你少瞞我!」傅老爺子故意板起臉,隨後又和緩許多:
「雖說你今天的做法欠妥,但當時也沒有更好的法子。這樣也好,我看許家那丫頭端莊俏麗,配傅銘都可惜了。你如果真喜歡她,我就讓你爸儘快給你們辦婚禮!」
傅時墨嘴唇動了動,很想告訴老爺子,這個婚禮恐怕是辦不成了。
可看著老人家期待欣喜的目光,他終究沒忍心打破老爺子的幻想。
「再說吧。」他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就心事重重地回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