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不停的奔跑。
兩條腿好像灌了鉛一樣,艱難的抬起之後每次落下都有種肌肉被抻斷了的感覺。
胸膛里仿佛點著炭火,伴隨著呼吸的節奏喉嚨被不停地炙燒著。
懷中的孩子只有三十斤上下,但是長時間的奔跑,讓這三十斤產生了三百斤的效果。
即便如此,也沒有一個人停下來休息,求生的本能讓所有人都爆發出驚人的毅力。
哪怕只有一絲渺茫的機會,也要爭取活下去。
自從聽到那令人膽寒的咆哮聲之後,所有人都開始拼命的奔跑,擠在人群中的楚飛也是如此。
發出咆哮的到底是什麼,身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切楚飛完全都不知道。
除了奔跑,楚飛根本沒有去做別的事情的心思。
他不是不想回頭去看看,但是身後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讓身處黑暗中的他根本沒有那個膽量。
刺鼻的血腥味已經開始蔓延,不斷的刺激著每個人已經緊繃到快要斷裂的神經。
小樂天不停的哭泣著,死死抱著他的楚飛因為太過緊張,不自覺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這讓小樂天除了恐懼之外還感覺到非常的不舒服。
只是現在的楚飛根本無暇去安慰他,只能機械的重複著,「樂天兒別怕,沒事兒的,有爸爸在,沒事兒的。」
體力早已經耗盡的楚飛,只能靠著毅力去堅持挪動雙腿。
雖然身體早已經超出了極限,但是楚飛的思路還是非常清晰的。
盡全力不讓自己落在逃生隊伍的最後,奮力的超過每一個擋在自己眼前的人。
「也許我跑不過那莫名其妙的怪物,但是只要我跑的過身邊的人,那麼我就有更大的機率活下去。」
這種想法讓楚飛覺得自己很噁心,他也想在這種面對生死的時候展現出人性的光輝和偉大,但是懷裡的小樂天讓他明白,他絕對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小樂天也會死。
所以楚飛明白,他必須活著,哪怕是卑微無恥的活著。
「救命!!幫幫我。。。」
身旁傳來呼救聲,一個少女倒在了楚飛的腳邊。精緻的妝容已經被淚水和汗水弄花,靈動的雙眼透露著無盡的恐懼,雪白的裙子布滿腳印。腳上的高跟鞋,一隻不知道丟到了哪裡,另一隻斷了一個跟。
女孩長的很漂亮,如果換在平時,見到這樣一個女孩呼救,肯定會有無數的雄性生物搶著去幫忙。
但是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好像沒有看到她一樣。哪怕只是舉手之勞,哪怕只是耽擱一兩秒的時間,也沒有人停下來。
漠然的從少女的身邊走過去,楚飛此時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儘量別在女孩的裙子上再留下新的腳印,這也是目前楚飛能夠做到的最大的善良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體靠著毅力也無法在挪動半分之後,楚飛終於停下了腳步,靠在隧道的牆上大口的喘息起來。
放眼望去在他身邊還能夠呼吸的人,僅剩下十來個。其餘的人不知道是走散了,還是喪命於那個至始至終沒有見到的怪物手中。
不過楚飛現在沒工夫去考慮其他人的死活,氣還沒有喘勻實的他,立刻開始安慰懷中的小樂天。
一邊安慰著,楚飛一邊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小樂天的身體。
好在除了驚嚇之外,小樂天並沒有受什麼傷,這讓楚飛忍不住再次感謝起那些他從不相信的神明。
「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有誰看到了嗎?」
僥倖活下來的眾人中,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人努力平復著呼吸,大聲的問道。
只是他的這個問題根本沒有人能夠回答。
現在待在這裡的人,除了跑的快的就是之前距離車頭比較遠的,對於車頭那邊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合著什麼都不知道就瞎跑了半天嗎!」
見到沒人答話,中年人有些憋氣的抱怨了一句。
對於他的抱怨,眾人還是以沉默作答。
雖然沒有人答話,但是那巨大的咆哮聲和刺鼻的血腥味卻是真實存在的。即便是現在血腥味已經淡去了很多,那令人作嘔的記憶還是深深的刻在每個人的腦中。
「不會真的是生化危機爆發了吧?」
「胡扯!真要是和生化危機一樣,暴君和舔食者我們能跑的過那個?」
兩個高中生模樣少年突然爭論了起來,不過兩人口中一會兒G病毒一會兒T病毒的說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太扯了。
但是兩個男孩卻好像找到了知音般,熱烈的討論了起來。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這兩個少年的說法讓在場的所有成年人都露出了不以為意的表情。
那個西裝筆挺的中年人更是好不掩飾的露出嫌棄的表情,粗暴的打斷了他們的交流。
「夠了!現在不是讓你們發揮想像力討論你們那個破遊戲的時候!」
吼完之後,中年人轉頭望向其他人,接著說道:「現在怎麼辦?」
中年人看似是在詢問大家,但是無論是氣場還是語氣,都讓人覺得他已經有了決定,而且是那種不容反抗的決定。
可能是被中年人的氣勢所震懾住了,也可能是在這種慌亂的情況都沒什麼主意。在聽到中年人的話之後,所有人都用期盼的目光望向了他。
很滿足的看著眾人的反應,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我覺得這次事故很蹊蹺,咱們夢溪市並不處在地震帶,所以不可能是自然災害。」
「剛剛出來的時候我也沒有聞到煤氣的味道,所以也不可能是燃氣管線爆炸導致的事故。」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人為造成的事故,也許是恐怖襲擊,也許是對現實不滿的人報復社會,因此我認為我們應該在這裡等待救援。」
中年人的說法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同,只有剛剛那兩個高中生小聲的質疑道:「那怪物是怎麼回事兒?」
「怪物?」中年人不屑的笑了笑,「人在慌亂的時候總會刻意誇大自己的幻覺,怪物之類的說法完全就是無稽之談。」
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安心不少,無法認知的東西總是比較可怕,如果歸結到可以認知的東西上,很多的恐懼也就不存在了。
不過就在所有人都安下心的時候,楚飛突然說道:「我不同意你的說法,我覺得這次的事故沒那麼簡單。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我更傾向於那兩個孩子的說法,這次的事故不是人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