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神明？
這是人類從誕生之日起就開始思考但卻始終沒有準確答案的問題。
相比起神怪誌異的說法，楚飛更加傾向於那些神明是超越人類的另一種高級物種的說法。
所以在面對奈奈-這個極有可能是舊日支配者奈亞拉托提普的分身時，他用的是猶如神明這種說法，而不是直接將其直接稱之為外神。
當然他的這種說法讓張晨抓到了把柄，所以楚飛的話音剛落，張晨立刻接口道：「擺的清位置的你用詞恨不準確啊，就這還當律師呢！在你面前的如果不是神還會是什麼，人類會有這樣強大的力量嗎？」
說完之後，張晨非常諂媚的衝著奈奈笑了一下。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能夠保住奈奈賦予他的選擇權，他就能夠在這個死局中活下來。
反觀奈奈，她對張晨的說法並沒有什麼興趣，倒是楚飛的說法好像讓她覺得很新奇。
邁開修長的大腿走了兩步，來到楚飛的面前，奈奈抬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小樂天的臉頰。
在看到奈奈抬起手的瞬間，楚飛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他生怕這個笑著吸乾了兩個人腦髓的女孩對小樂天做點兒什麼，亦或者是小樂天做出什麼反應激怒了這個喜怒無常的傢伙。
無論是這兩個可能性中的哪一個，其結果都不是楚飛所能承受的。
所幸這兩種可能性都沒有發生，小樂天只是用他肉嘟嘟的小手隨意的驅趕了一下打擾他睡覺的東西，就繼續呼呼睡了起來。
而奈奈對於小樂天的做法只是笑了笑，「嘻嘻。。。真是個可愛的孩子。」接著把臉貼近楚飛，問道：「你不覺得我是神嗎？」
看奈奈的外表，誰都會覺得她應該是個吐氣如蘭的主兒，但是在這個距離下，伴隨著聲音沖入楚飛鼻腔的卻是令人胃裡劇烈翻騰的腥臭味。
強忍著把隔夜飯吐出來的衝動，楚飛不動聲色的後撤了一步，笑著說道：「從你的行為上判斷，你很難和傳統意義上的神扯上關係。而對於你這種存在，人類有著更為貼切的稱呼，那就是惡魔。」
「所以你認為我是惡魔嘍？」奈奈的語氣中帶著無盡的委屈，像極了被人誤會的小女孩。
但是在楚飛的眼中，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小女孩的身上突然爆發出莫名壓迫感，令他靈魂都為之顫抖的壓迫感。
在這種壓迫感下，楚飛好像整個人被一個看不見的龐然大物捏在手裡，呼吸都變得困難只是小事兒，真正的痛苦是靈魂都被擠出身體的恐懼感。
但是此時的他顧不上自己的生命已經危在旦夕，他所做的是死命的蜷起身子，傾盡全力的把小樂天護在懷裡，讓他不要受到傷害。
「神和惡魔。。。呼呼。。。有什麼不同嗎？」楚飛的聲音從牙縫中擠了出來，每一個字仿佛將他的生命一點點的從身體裡剝離出去。
「對於受傷的流浪狗來說。。。呼呼。。。我救了它的命。。。呼呼。。。給它吃喝住所。。。咳咳咳。。。我就是神。」
「對。。。對於牛羊來說。。。咳咳。。。我殺死它們的親眷。。。呼呼。。。烹食它們的血肉。。。嗚嗚。。。我就是惡魔！」
最後一句話幾乎帶走了楚飛全部的精力，在喊完之後，他直接癱軟在地上。
儘管如此，楚飛還是在全力護著小樂天，即便他早已經看不清小樂天的樣子，他還是用他僅存的力量保護著自己的孩子。
「你的說法倒是有點兒小智慧，不過你是真的有這樣的覺悟，還是臨時起意用話在敷衍我呢？」
剛剛還委屈巴巴的奈奈已經換上了一副笑臉，輕盈的跳到楚飛身前蹲了下去。
隨著她表情的轉換，楚飛的身體也恢復了正常。之前仿佛被擠出身體的靈魂，也忽的一下子鑽了回來。
顧不上感慨在生死崖邊轉了一圈，劇烈喘息的楚飛趕忙開始檢查小樂天的身體。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在剛剛的那種情況下，小樂天完全沒有受到一丁點兒的影響，仍舊在呼呼大睡。
作為小樂天的父親，楚飛很清楚自己的孩子並沒有什麼天賦異稟的特殊才能，所以此刻的安然無恙只能說明剛剛的那種狀況是奈奈專門施加在自己身上的。
「謝謝。」
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楚飛低聲對奈奈道了聲謝。
「感謝一個差點兒把你弄死的惡魔，你的三觀很扭曲啊。」奈奈笑著回了一句，接著說道：「你最好找個新的話題，因為我已經開始感覺無聊了，也許下一次我就把目標換成你懷裡的小寶貝兒了。」
楚飛點了點頭，努力在不影響小樂天睡眠的情況下把身子儘量挺直。
「惡魔或是神這種說法，其實就是人類將無法理解的力量強行用善惡做出的區分。我個人覺得，這種分法其實挺草率的。畢竟對於高等生物來說，無論做什麼都是隨心而至，與善惡沒有什麼關係。」
深深的吸了口氣，楚飛好像已經從剛剛的虛弱中緩了過來。
「這就好像人類去觀察一個蟻穴，心情好的時候就給他們撒些食物順便驅逐一些它們的天敵，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灌水放火隨手給它們帶來滅頂之災。這個時候很難用善惡來形容人類的做法，畢竟對於螞蟻來說，人類比他們高級太多了，所以沒有人會因為這些做法而去判斷一個人的善惡。」
雖然楚飛說的慷慨激昂，但是奈奈卻沒有了之前的欣喜，打著哈欠說道：「所以你想表達什麼呢？想讓我把你當成流浪狗放了，還是把你當成螞蟻給你條生路。」
楚飛並沒有因為奈奈的話有什麼反應，但是其他人卻不是這樣想的。
有了張晨主動請纓成為了替奈奈選擇茶點的服務生在前，現在楚飛的主動向前神呀惡魔呀的一頓亂扯，保不齊就會成為活下去的幸運兒。
但是奈奈接下來的話讓所有人明白，她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真沒意思，我覺得我看錯你了，四眼仔替我選個茶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