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佟斯年番外—5
寧蔚一時沒沒明白,把門開開是什麼意思。
直到她的腿被頂開,掌心像兩顆螺絲釘,很用力地釘住不讓動。
寧蔚真的想破口大罵,去你的小兔子乖乖!
他說休息一下,去了一趟洗手間。
寧蔚掙扎著起身,走到臥室門口一看。
佟斯年竟然坐在沙發上喝酒。
他只披了一件睡袍,腰帶沒系,鬆散敷衍地掛在身上。
昏暗的燈影像是天然的打光,漸深的胸線若隱若現。
這樣的佟斯年,太性感了。
寧蔚走過去,往他懷裡窩了窩,啞著聲音說:「陪你睡沙發。」
佟斯年頗有深意地挑了挑眉,「確定啊?」
寧蔚難得的溫情服軟,不想浪費這樣的氣氛。
可還沒在他懷裡睡熱乎,佟斯年翻身站起來,解開睡袍,順手把她蓋得嚴嚴實實。
寧蔚不解。
下一秒,門鈴響:「您好,xx閃送。」
門關,直到佟斯年折身返回,寧蔚才看清他手裡提著的東西——兩盒TT。
寧蔚意識到什麼,連滾帶爬地就要逃。
卻被佟斯年飛身按回了沙發,「剛才你自己說,陪我睡沙發的。」
寧蔚簡直無語,「不是這種睡!」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哪種睡呢?」
這一晚真是要了寧蔚的老命了。
到後來,她真的掐著佟斯年的胳膊哭。
佟斯年也不知發了什麼狠勁,不似以往的溫柔,存心讓她求人。
最後的最後,他腰椎骨也麻了,抱著寧蔚平復呼吸。
兩個人都緩過這陣勁後,佟斯年在她耳邊低聲:
「你以前總說,上一段的感情不太好,要了你半條命。
那是你的過去,我沒辦法改變。
我只想身體力行地讓你知道,要你命的方法,有很多很多。
過去會留疤留創傷,但現在,我來治癒你。
如果不夠,還有明天,後天,未來的每一天。」
佟斯年抱緊了懷裡的人,「寧蔚,我要你再一次想起丟掉半條命的愛情,腦子裡全是我。」
——
我的為非作歹,我的至死不休。
我對你的,全心全意。
身體之痛如骨裂粉碎,但極致的苦,也能換來全新的生。
第二天,寧蔚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手一摸身邊,床是空的。
敲門聲此起彼伏,不停歇。
寧蔚喊:「佟斯年。」
沒回應。
「佟斯年。」
她清醒了些,也大聲了些。
隔著門,佟斯年應聲:「你開下門,我在洗手間。」
寧蔚費勁起身,沒耽誤,一下地腿跟撕裂似的,還把她疼清醒了。
清醒了,腦子還卡殼,不然不至於對他言聽計從。
寧蔚扭動門鎖,在看清來人後,如冰水撲臉,是徹徹底底醒了。
門口,辛灩也愣住。
寧蔚反應過來,忙不迭地叫人:「阿姨。」
她太緊張了,聲音都在發抖。
辛灩的反應不比她小,還特意退出去一步,看了眼門牌。
最後目光落在寧蔚身上,表情從不可置信,到平靜無言。
寧蔚用盡腦細胞在思考,應該怎麼化解這個尷尬。
———阿姨,您找錯人了。
然後直接把門關緊,不開。
———我這其實是民宿,你兒子抽獎中了一晚體驗。
———佟醫生是吧,他非禮我。
無數情景劇在交織打架,最後亂成一團麻紗,寧蔚要瘋了。
慌亂里失了主心骨,寧蔚又有了那種溺水之中瀕臨死亡的窒息感。
無望之際,腰間撐起力氣,溫熱有力的掌心熨帖上來,一把拉回她離魂的心智。
佟斯年身上的檸檬淡香滲入呼吸,寧蔚一口氣緩了過來。
「媽。」
他愉悅輕鬆地打招呼,「您來了啊。」
辛灩的目光輪流在兩人臉上巡禮,雖然平靜,但仍克制不住內心的震驚,「斯年,這是,家裡來了客人?」
對對對,客人客人。
辛灩丟了給救生圈過來,寧蔚甚至有一種心心相惜的感動。
剛鬆口氣。
下一秒,佟斯年笑了笑,平靜說:「不是客人,媽,這是我女朋友。」
寧蔚如被點穴,從裡到外都石化。
氣氛死寂半分鐘。
辛灩先開的口,沒什麼起伏的情緒變化,還是那樣平和的,體面的,禮貌的語氣:「哦,這樣啊。
那是我打擾你們了。」
寧蔚連忙讓出路,「沒有沒有,阿姨,您請進。」
辛灩擺擺手,「我就不進來了,也是路過,順便上來看看。
既然你們在忙,我就不多待了。」
寧蔚剛要開口,佟斯年搶先一步,笑著說:「好,辛主任,我這衣服也沒換,就不送您下樓了。」
辛灩點點頭,「天氣冷,在家裡也別貪涼,還是披件衣服吧。」
說完,轉身要走,走到一半,又側了側身子,問寧蔚:「小霍元旦節回來嗎?」
寧蔚已化如木頭,只得機械地回答,「不知道。」
辛灩笑了下,沒再說什麼,真走了。
門一關,寧蔚捂著心臟,就這麼滑到了地上。
佟斯年嚇了一跳,「怎麼了?」
寧蔚甩開他的手,眼睛都濕了,「佟斯年,你故意的是吧!」
佟斯年雙手攤開,無奈笑問:「我哪兒故意了?」
「故意讓你媽媽過來,故意讓我去開門,故意讓你媽媽看見我。」
寧蔚越想越不對勁,怒的爆了句粗口,「媽的,你害慘我了。」
佟斯年笑得胸口直顫,彎下腰,食指在她眉心一點,「跟著我,『慘』這個字,跟你絕緣。
你怕什麼,難道,你不想見我父母?」
寧蔚眼神懵懂,一剎猶豫。
嘖,這就傷佟醫生的心了啊。
佟斯年不給她半分機會遲疑,單手把人從地上撈起,「真想白嫖我?」
「你說過不要我負責的。」
寧蔚語氣怯了。
「從來不用你負責。」
佟斯年給予肯定,然後說:「但我想對你負責。」
寧蔚發飆之前,又聽他輕聲:「你可不可以為我勇敢一次,再說了,我爸媽人其實挺好說話的。
你試試唄,不試怎麼知道。」
寧蔚真是信了他的歪理邪說,冷冷推開人,回臥室關上門。
她坐在床上,現在沒法兒冷靜。
也從未想過,會在這種情形下和辛灩見面。
她身上還穿著佟斯年的襯衫,披頭散髮毫無形象可言。
最關鍵的是,佟斯年那聲「女朋友」,是徹底斷了她的後路。
寧蔚又想抽菸了,去抽屜里摸煙盒,結果是空的。
呵,別當醫生了,當老父親得了。
敲門聲起,佟斯年在臥室外頭說:「那你再睡會,我去上班。」
寧蔚起身,隔著門板應了聲,「好。」
佟斯年放了心,以為她想通了。
他一走,寧蔚也走,買了機票回B城。
飛機落地後,才給佟斯年發了個定位。
瀟灑得讓佟斯年哭笑不得。
——
次日下班,佟斯年回家吃飯。
到門口時,他坐在車裡半天沒動,也很清楚,這大概是一頓不好應對的鴻門宴。
佟斯年揉了揉臉,打起精神下了車。
一進門,先把家裡的太后恭維一頓,「什麼菜這麼香吶,大馬路上都流口水了。」
辛灩正在擺碗筷,沒看他,哼聲一笑,「誇張的。」
佟斯年湊過來,「媽,我嘗嘗味道,你搭把手,我沒洗手呢。」
「沒洗手就別吃。」
話是這麼說,但辛灩還是遞了雙筷子給他。
佟斯年讚不絕口,能把人哄上天。
辛灩沒忍住,還是被兒子逗笑,笑著笑著就無奈了,嘆口氣說:「你也知道今天為什麼讓你回來吃飯了。」
「知道。」
佟斯年沒個正形兒,「您和爸太想我。」
佟承望端著魚正好從廚房出來,笑臉憨厚:「對對對,我想你,但你媽想揍你。」
「這樣啊。」
佟斯年抽了張紙巾拭嘴,「那還是別揍了,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留點面子啊辛主任。」
辛主任現在是真想揍他,一聽那句「三十好幾」,又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也知道自己不小了,怎麼還胡鬧呢。」
「沒胡鬧。」
佟斯年說:「認真的。」
「什麼認真不認真,我都不知道,你倆什麼時候好上的。」
辛灩百思不得其解,「我記得,小霍和姐姐,不是早就離開清禮了嗎?」
「嗯,早離開了。」
佟斯年說:「是您兒子上趕著找過去的。」
辛灩氣得喲,碗筷往桌上一磕。
氣氛很不好,佟斯年會察言觀色,辛主任是真生氣了,戰術迂迴,得澆澆火。
安靜了分把鍾,辛灩說:「你胡阿姨上次給我說了她侄女的事,你也清楚。
人家女方主動提出,這周跟你吃個飯聊一聊。」
好傢夥,直接轉移話題了。
佟斯年是真沒想起來,「胡阿姨?
哪個胡阿姨?」
辛灩也就是借著這由頭髮發脾氣,「你看你,我跟你說的話,你永遠不上心。」
佟斯年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媽,我無辜。
您看您這兩年,給我安排了多少個阿姨,我哪一次沒聽您話啊。」
辛灩努努嘴,「那這次怎麼就。」
「這一次不行。」
佟斯年神色認真,「我好不容易追到了喜歡的姑娘。」
佟斯年坐直了,收了笑意,認真道:「媽,我喜歡寧蔚很多很多年了。
甚至,她還沒和禮鳴相認的時候,我就喜歡她了。」
辛灩忽然聯想到什麼,「你以前總去酒吧聽歌,是不是就是去看她的?」
佟斯年含蓄地笑了笑。
「你,你。」
辛灩皺眉嘆氣,「哎,你這孩子,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了。」
「那就別說了唄。」
佟斯年悠哉道:「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啊。」
「那是小霍的姐姐。」
「我知道。」
「小霍和辛辛在一起談著呢!」
「我知道。」
「那你還、你還!」
這是辛灩最無法接受的。
佟斯年默了默,佯裝輕鬆,「這也沒什麼吧,您換個角度想,這不是好事成雙嗎?」
眼見氣氛不太對,佟承望出來打圓場,「咱得理解孩子,不過斯年,你也得體諒一下你母親。」
然後對兒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在槍口上點火。
佟斯年領命,主動緩解關係,夾了塊魚肉給辛灩,「媽,您吃。」
辛灩又是一陣嘆氣,「先吃飯吧。」
藉口醫院還有事兒,從家裡出來後,佟斯年吸了一嗓子冷氣,疼得慌。
加上出師不利,寧蔚那邊一走了之也再沒個回信。
真還挺頭疼的。
回到自己公寓,佟斯年洗了個澡,想跟寧蔚視頻。
對方沒有接。
佟斯年也不是喜歡死纏爛打的主,包括以前單戀寧蔚這件事,也都是自己一個人扛。
那是當時還沒察覺寧蔚對他有感情,現在可不一樣了。
「明明心裡有我。」
佟斯年對著手機低罵:「小渣女。」
——
寧蔚回到B城,也沒怎麼睡,在天台上吹了一晚上的風。
不可否認,自那一早上「被迫」和寧蔚見面,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躲。
回B城躲了兩天,忽然覺得沒意思透頂。
捫心自問了兩個問題:
饞不饞這個男人的身子。
以及,愛不愛這個男人。
身和心都擲地有聲地答了:「是。」
忽然的,她就想通了,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這個道理以前不明白,現在是從佟斯年身上領悟到的。
寧蔚抽完最後一根煙,跳下天台,就什麼都不怕了。
行動派,想做的事立馬行動。
訂了最快的航班飛清禮,下午五點多就能到。
這邊,佟斯年這一周都是白班,沒那麼累,但心裡壓著事,精神萎靡不振的。
剛才下班的時候,護士長還瞅了眼他,「佟醫生,熬夜打麻將啊?」
佟斯年笑著說:「是啊。」
護士長給了他兩包荷花茶葉,「秋天氣燥,喝點兒降降火。」
「謝了啊。」
佟斯年大方接過,塞進了口袋裡。
剛準備走,就聽見小護士喊:「佟醫生,找你的。」
佟斯年的心跳劇烈,期待值一下子爆表。
結果一看,有點茫然,真不認識。
一年輕女孩兒站在那,沖他大大方方一笑,主動走過來伸出手,「您好,佟醫生。
我是胡阿姨的侄女,萬琳。
我想請你吃晚飯。」
交接班的點,同事都聽見了,嘖嘖感嘆,好主動啊。
也是,佟斯年這種優質男人,太難得。
護士長笑著打趣兒:「我要有適齡閨女,也想要這樣的女婿。」
佟斯年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其實有點情緒。
媽媽怎麼搞的,明白他的心意,還把旁的人往自己這兒推。
他是無所謂,但對女生也是一種傷害啊。
人都到面前了,總不好當場翻臉。
佟斯年笑意淡淡:「哦,我知道你。
不湊巧,我晚上還有論文要寫,得加班。
這樣吧,就到食堂湊合吃吃吧。」
那是真敷衍湊合,怎麼著也算約會吧,帶人吃醫院食堂,十五塊錢兩葷一素。
兩人走後,大家笑著議論。
過了十分鐘,一道好聽的女聲入耳:「請問佟醫生在嗎?」
護士長抬頭一看,又來一個?
不過,這個真讓人眼前一亮,膚白貌美,身材也是頂級棒,讓人莫名想到一個詞:人間尤物。
「剛走,和朋友吃飯去了。」
護士長意味深長地點破:「也是個女孩兒,在食堂呢。」
寧蔚找過去的時候,站在門口,隔著玻璃,就看到佟斯年和一女的共進晚餐的情景。
她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饒有興致地斜靠著牆,行李箱擱一旁,找個支撐點好好看。
看樣子,氣氛不是很愉快。
佟斯年坐姿端正,淺咖色的休閒西裝襯得肩膀寬闊,背脊挺直。
從始至終,都扮演了個悶葫蘆。
寧蔚有點想笑,你們食堂飯菜就這麼好吃吶。
那女孩兒倒是個熱情的,一直說一直說。
寧蔚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心裡倒數計時,10、9、8……
到5,佟斯年果然起身走了。
女生追到門口,「佟醫生,佟醫生。」
聽不清佟斯年對她說了什麼,總之她留在了原地。
女聲表情失落,還有點憤憤不平。
自己也不算差吧,他不可能看都不看她一眼的。
打定主意,剛想邁步趕上去。
「還想追啊?」
慵懶的女聲從天而降,寧蔚就這麼攔在了她跟前。
女生莫名其妙,同時也被這人的長相氣質所驚艷,但不難看出,對方來者不善。
「你誰啊?」
「我?」
寧蔚風情一笑,手往後慵懶地指了指,「醫生女朋友嘍。」
「你胡說。」
女生氣急敗壞,「我阿姨說,他還單身!介紹我倆認識!」
寧蔚淡淡一笑,甚至有幾分不正經的艷麗調侃:「天真了妹妹。」
她湊近,咬著字輕聲:「單身的男人,晚上不會那麼野。」
女生立即臉紅,氣急敗壞直跺腳,「你,你!」
寧蔚站直了,氣勢全開,她個兒高,自上而下的目光睨人時,很有殺傷力。
毫不遮掩的野心,蓬勃的欲望,絕對的主權占有,通通寫在眼睛裡。
「我不管你是誰,今天我站在這兒,就是給你提個醒。
這個男人,是我的了,你離他遠一點。」
寧蔚說:「再有下次,今天吃食堂的錢,我都能讓你吐出來,不信你試試。」
這簡直就是小說里的反派惡毒女配,論耍狠,小姑娘哪是寧蔚的對手,這不,哭哭啼啼地走了。
這一幕佟斯年當然沒看見,寧蔚也不打算讓他知道。
不需要逢場作戲,也不需要刻意讓對方感動。
是她的,誰都拿不走。
寧蔚把行李箱往佟斯年公寓門口一擱,然後一個人去酒店開房。
次日大早,寧蔚收拾一新,單槍匹馬地去了佟家。
她特意往乖里穿,白色毛衣,牛仔褲,綠尾鞋,長發高高紮起馬尾,往梧桐樹下一站,明亮又青春。
辛灩出門口買菜,都沒注意,就聽到遠遠的,有道女聲叫她:「辛阿姨。」
辛灩見著人,著實嚇了跳,「哦,是小寧啊。」
寧蔚走過來,笑容討好:「阿姨,您去買菜嗎?
我陪您一起吧。」
這個情景,似曾相識。
辛灩記得,很久很久以前,霍禮鳴也是站在這棵樹下,等了她一早上,也只為說一句:「阿姨,我陪您去買菜。」
只不過,現在這份感覺,還真就不一樣了。
辛灩挺不自在的,「沒事沒事,你忙你的。」
「沒關係的阿姨,」寧蔚大大方方道:「我幫您拎菜也行。」
「我不用買太多,就買點兒生薑大蒜,不重的。」
辛灩仍是拒絕,「忙你的啊小寧。」
秋風卷著落葉,一片飄零在寧蔚腳尖。
望著辛灩遠去的背影,寧蔚深呼吸,揚起笑臉,小跑著又追了上去。
她說:「正好了阿姨,我也要買菜,跟您一塊兒走,行嗎?」
辛灩無奈了,「你這孩子,哎。」
到菜市場,寧蔚從沒來過這,以前住小區時,也是晝伏夜出基本沒人認識她。
辛灩正常地買菜,一兜蔥三塊五,她只有一百元的了。
「我真找不散,您有零錢嗎?」
「我這有,給。」
寧蔚伸出手,遞過五塊錢,「要不再拿點別的,湊個整,您也別找了。」
「行的。」
兩顆大蒜子放進塑膠袋,寧蔚對辛灩笑了笑,「阿姨,走吧。」
都是相熟的老街坊,打趣兒問:「辛主任,這是您兒媳啊?」
辛灩下意識地否認,「不是不是。」
說完就後悔了,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寧蔚,懊惱著,是不是傷著姑娘了。
寧蔚還好,笑容得體,當沒聽見。
買完菜回去的路上,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誰都不吭聲。
辛灩走得快,而且越來越快,跟逃似的。
寧蔚抿抿唇,硬著頭皮就是不落下。
「呀,老辛,走這麼快幹嘛呢。」
是一塊兒練八段錦的同盟胡阿姨。
辛灩如獲大赦,「回家做飯。」
「這麼早就做中飯了?」
胡阿姨把人拉到一邊,問:「我那侄女兒啊,是真優秀,明年就研究生畢業了,你跟斯年說說,約個時間見一面。」
聲音不小,寧蔚聽得一清二楚。
她忽然聯想到昨天那個女孩兒,似乎也說了一句「我阿姨介紹的」。
她反應過來,十之有九就是這個阿姨了吧。
不過,這阿姨怎麼回事。
當著人一套,背著人又一套。
明明讓人私下去找過佟斯年了,現在還在這裝無辜,跟辛灩說這番話。
看來是不想放棄,讓蒙在鼓裡的辛灩做說客呢。
這個胡阿姨太心計,這就是典型的挑撥離間,破壞人家母子關係。
辛灩不知情,還挺上心地考慮著。
偶爾瞅瞅寧蔚,心情也是複雜。
「怎麼樣?
您合計合計唄。」
胡阿姨一直催勸。
辛灩狠狠心,說:「行,我跟斯年說一聲。」
「就是,你多勸勸。
知根知底的,學歷和專業都般配,以後結婚,那是多少人羨慕的家庭。」
胡阿姨美滋滋道。
辛灩扯了扯嘴角,笑得尷尬,沒搭腔。
人走後,又安靜了。
寧蔚還是溫和的表情,不提昨天的事,而是禮貌道:「阿姨,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先走了。」
「誒誒,那你慢走啊。」
辛灩走了好遠才回頭看,寧蔚早沒了影兒。
沒有想像中的如釋重負,辛灩反倒覺得,心裡塌著什麼似的。
寧蔚其實挺失落,她太明白,辛灩是真不贊同她和佟斯年的事兒。
那麼知書達理的一個長輩,拒絕起人來,溫和綿軟,其實更決絕。
首戰告敗,寧蔚連佟斯年那兒都沒回,一個人找個地方發呆去了。
這邊,佟斯年六點半起床,在跑步機上造了一小時,洗了個澡準備去上班。
門打開,一隻銀色的登機箱立在門中間。
佟斯年愣住,這是寧蔚的。
可只見箱子,不見她人。
佟斯年一個電話打過去,「寧蔚,你來清禮了?
你現在在哪?」
「不想告訴你。」
寧蔚挑眉,「佟斯年,我發現你怎麼總喜歡給我設陷阱呢?
表面上愛得我死去活來,其實藏了那麼多難關。」
佟斯年語氣愧疚:「是我沒處理好。」
「用不著處理,你也處理不好的。」
寧蔚看得透徹,直接說:「換做我,我也接受不了。」
佟斯年頓了下,聲音沉了沉,「你不接受我?」
寧蔚故意逗他,「看情況吧。」
還能看什麼情況,鬱悶一會會,再迎難而上唄。
寧蔚在山頂吹風,手指間的煙被山風平分。
自己沒抽幾口,就只剩煙霧隨風散了。
佟斯年的電話不停打,信息不停發,她懶得搭理,直接關機。
佟醫生你好。
你等著,我總會為你勇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