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怎樣?你也看到了,我過的是什麼日子,我以為自己忘記了,其實沒有,我一直都在等他,等待奇蹟發生,我以為我們還會像從前一樣重新在一起,我以為他還會回到我身邊,我以為那一次分別,並不是永遠!」
穆輕輕有些歇斯底里起來。
「你說,他已經走了多少年了?我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其實我一直還活在他離開我的那一天,我一直都記得,他如何欺騙我,說他要去藉助玄鏡的身體復活,他說他要回來擁抱我!」
「他騙了我,我以為回來的人是他,我擁抱我的人是他,結果不是……是玄鏡,我竟然沒有發現,我像個傻子一樣!」
「我以為所有的苦難終於結束,我以為以後可以和他長相廝守,我們有無盡的歲月可以擁抱彼此,再也不分開,可只是我的幻想而已,他已經走了,做好了永遠不會回來的打算走的。他怎麼能夠那麼狠心?一句話都不說,就那麼走了?」
「他說他愛我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我常常這樣懷疑,如果是真的愛我,為什麼可以狠心放手?」
千仞看她崩潰大哭的樣子,又心疼又無奈。
千仞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用雙臂擁抱住她,道:「有時候男人很蠢,他以為愛一個人的方式,並不是拉對方一起沉淪,而是送對方抵達幸福的彼岸,我想鳳兄他並不是不愛你,相反,是因為太愛你了。」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先是寄希望於我,讓我照顧你,可是後來發現你還是到處找他,不肯放棄,才會用這樣方式騙你吧?」
「可是這樣真的是為我好嗎?只會加深我的痛苦,我不是沒有勇氣面對他的離去,哪怕我知道他只剩下一天的生命,我也要陪他度過最後的時間,我不想讓他一個人面對死亡,我知道一個人面對,是怎樣孤獨和恐懼,為什麼不讓我陪他?」
「他連選擇的機會都不給我,直接用這樣方式離開我,讓我以為我已經獲得了幸福,結果夢醒過來才發現一切成空,那種滋味,比看著他從我眼前消失,還要痛苦千百倍。」
穆輕輕一想到自己發現玄鏡還是玄鏡,並不是鳳輕揚的時候,她那一刻的痛苦,幾乎是萬念俱灰。
「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不會這樣做的,他就是不知道啊。」千仞道,「輕輕,你為什麼不能換一個角度去想,原諒他,也放過自己呢?」
「他既然希望你在人世幸福,不要為他的死而悲痛欲絕,那你就應該好好地活著,連同他的那一份一起,用力地幸福地活下去。」千仞柔聲道,「你應該比任何人都要幸福,你這樣痛苦,是要他永遠也不得安寧嗎?」
「我就是要他不得安寧,我就是要他永遠也別想心安理得地丟下我,他應該要看到我的痛苦,他應該要和我一樣無法忘記對方,我不要被他遺忘,哪怕他再世為人,他也應該記得我!」
穆輕輕咬著牙,嘴上說著那麼狠的話,可心裡依然軟得根棉花一樣。
「說這些違心之言有什麼意義呢?明明那麼愛他,如果他不得安寧,如果他也這樣痛苦,你會比任何人都心疼和不忍。」千仞果然還是了解穆輕輕的。
穆輕輕哭得整個人都抽抽了起來,幾乎這一刻,她把千仞當成了鳳輕揚一樣,用力朝著他的後背打,拳頭一次一次落在他背上。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為什麼要一聲不響地離開我?說什麼為了我著想,可是我一點也不高興,一點也不,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穆輕輕一邊打一邊罵。
千仞也任由她發泄,一言不發。
他覺得這樣反而是一件好事,痛苦憋在心裡,反而會讓人發瘋,發泄出來,不管是大哭大鬧,還是大喊大叫,都是一種紓解。
穆輕輕大概是累了,也可能是傷心過了頭,身體一軟,就往後倒。
幸好千仞將她接住了,然後抱著她離開了。
穆輕輕大病了一場,高燒不退,作為一個修士,一般是不太可能發這種病的,可能是她因為很久不動用靈力,身體變得比從前脆弱哦了許多。
千仞對此束手無策,只好將她帶出了這裡。
「穆輕輕,你可要撐住啊,千萬別有事,否則我怎麼向你父親還有蘊兒交代呢?落落也不會饒了我的!」千仞看到穆輕輕通紅通紅的臉,憂心忡忡。
他一來就把她給惹得病了,還怎麼都醒不過來,這可讓千仞措手不及。
他一路帶著穆輕輕去拜訪最近的城市的大夫。
可惜每個人都搖搖頭,說得了奇怪的病,沒有辦法治,甚至連是什麼病都弄不清楚。
穆輕輕的病情也越來越嚴重,整個人燙的跟煮熟了一樣,露在外面的皮膚紅如烈火,仿佛是她自己的火系靈氣自主地往外發散。
嚴重到他必須要用靈氣護體,才敢碰她,不然很容易就被她這過分高的熱度給灼傷了。
「穆輕輕,你到底怎麼了?難道真的要追隨他而去嗎?你怎麼可以輕易就放棄自己的生命呢?親人和朋友,對你來說不足以成為你活下去的理由嗎?難道只有鳳輕揚才最重要嗎?」
「你愛他甚至比愛自己的生命還要多嗎?就算如此,也不該就這樣死去啊?穆輕輕,你聽著,如果你聽得見的話,就趕緊醒過來,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你聽見了沒有?」
千仞幾乎崩潰了,衝著穆輕輕大喊。
可是穆輕輕依然沒有反應,人越來越熱,他走在街市上,行人都不得不避開他們,因為穆輕輕灼熱的溫度,連路人都能感覺出來。
「我要去哪裡找人救你?我要怎麼做?」千仞完全摸不著頭緒。
「彩虹……彩虹……」
穆輕輕不知道是在夢囈還是在回答千仞的問題,但是千仞卻信以為真了。
「彩虹城?你要去彩虹城,對嗎?那裡有人能夠救你嗎?」千仞驚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