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顯然並未怪罪少年太子。
就好像白曦塵跑了一段時間這件事沒有發生一樣。
他語氣溫和。
反倒讓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被拉上帝王車輦的時候,白曦塵反應過來。
「皇上,臣去騎馬便好。」
「坐下,你身體未好,這段時間還不斷生病,怎麼能去騎馬,安心給朕坐著。」不容拒絕的話,讓白曦塵之好安分坐下。
沈暮靠在一旁。
眸眼落在少年身上。
「此次出去一趟,倒是和皇叔生疏了。」
少年遲疑的抬眸。
「皇叔,我錯了。」
「哪裡錯了?」
「我,我不該跑出去。」
少年咬了咬唇,淺色的眸子染上霧氣。
「皇叔,是我要跑的,此事同旁人沒有關係,皇叔,我願意接受懲罰。」
少年低聲哭泣。
斷斷續續的聲音很小,但是馬車外面,騎在馬上的沈君澤聽力是極好的。
他能聽到來自馬車裡的嗚咽聲。
來自……
那個小姑娘。
沈君澤握緊了手中的馬韁,面色緊繃著清冷,有那麼一刻,他是後悔的,或許他當初遇到白芙的時候,不應該將她帶回來,讓她同葉瀾離開,兩個過普通的生活便好。
曾經她是白曦塵的時候,沈君澤想他身為太子,太過於廢物,但現如今她是那個壞丫頭。
她是喜歡的葉瀾的吧。
所以離開的時候那麼難過。
此後回去,便又是重重的宮殿,看不到外面世界的圍牆。
隊伍平安抵達皇城。
而馬車裡的白芙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大抵在她哭泣的時候。
沈暮嘆息著伸手拉起她。
「你倒是總能讓我沒辦法生氣,以後若是想出去,大可以告訴我便好,如此偷偷跑出去,不知道皇叔有多擔心嗎?」
男人語氣里的擔憂不假。
馬車裡淡淡的香薰很好聞,白芙聞著那香味睡去。
她還記得這個世界原本的劇情主線。
作為主線人物的沈暮,年少聰慧,文武雙全,可謂是出了名的天才。
他跟隨著先帝南征北戰,為先帝擴充了不少的疆土。
先帝封他為江北王,賜予他江北一大片的封地。
雖說那些年江北那個地方貧寒,可到底有封的地王不多,沈暮算是得了殊榮。
這一份殊榮讓沈暮名聲大噪。
很快就有人說他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
於是第二年。
沈暮隱姓埋名,高中狀元,瓊林宴上,驚艷眾人。
那時候的沈暮,不過才是個少年郎。
白芙這個原身就比較慘了。
她就是整個劇情里一個炮灰。
同哥哥白曦塵出事之後,被迫假裝了太子。
只是先帝駕崩,詔書上的名字卻不是白曦塵。
而是這位異姓的王爺沈暮。
沈暮確實動了手腳,先帝不是傻子,最後知道了白曦塵並非男兒的身份,但到底是自己親生骨肉,他還是選擇了將皇位留給白曦塵。
卻不知沈暮已經改了詔書,還早已掌控了整個朝廷。
沈暮繼位,一時間太子處境尷尬,而沈暮已經開始逐漸斬斷太子羽翼,到最後太子孤立無援,白曦塵是死在東宮的。
被刺殺死於東宮。
身為一朝太子,生前毫無建樹,死後先帝仁慈,將他葬於皇陵,算是恩賜。
太子一生好像窩囊。
活的不明不白,死的也不明不白。
白芙來這裡第一件事,就是去尋了沈暮,認了沈暮做夫子。
起先這個夫子態度冷淡,後來才逐漸的好了起來。
葉瀾是最早定下的婚約,原劇情里葉家最後投靠了沈暮,葉瀾最終繼承葉家。
沈君澤在太子被廢之後,就成為了新的太子。
這才是原本的劇情。
在白芙來了之後被硬生生的改變。
車輦抵達皇宮一直到帝王寢殿停下來,後面的路,沈君澤就沒有理由陪同了。
而帝王並未喊醒沉睡的少年,他將人小心翼翼的抱起來,邁開步子,直接向著宮殿而去。
身旁的人都低著腦袋,無人敢看,無人敢說什麼。
白芙醒來,就見到了明黃的紗幔。
屬於帝王的床榻。
側身還能瞧見手持書本的男人。
少年慌張的起身。
「皇叔。」
「醒了?要現在用膳還是多睡一會兒?」
帝王龍榻,還能多睡一會兒?
方才清醒的少年有點兒呆愣。
茫然的眸子看著男人。
沈暮笑了笑。
「既然醒了,那就先去用膳吧,要不然,夜裡又該無法安寢了。」
沈暮動作自然的照顧著身旁少年,拉著他一起去用了晚膳。
在經歷過一段時間風雨之後。
果然對比下來,還是皇宮的飯菜好吃。
少年眸子亮亮的。
坐在一旁的男人微微揚了揚唇角。
「現在知道外面苦了嗎?阿芙這般嬌弱,怎麼能去外面呢。」
男人語氣輕柔。
可正在用膳的少年卻愣住了。
他無措的抬眸。
只見沈暮伸出手,親昵的為他擦去嘴角的飯粒。
「皇叔。」
「以後不許亂跑了,明白嗎?」
白芙點了點頭。
她低下腦袋。
不明白沈暮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本來覺得,那些殺手或許有可能就是沈暮派來的,沒什麼比她死在外面更好的了。
更何況是她自己要跑出去的,如此倒也不賴別人。
可是沈暮最後親自將她接了回來。
姿態親昵。
仿佛還是當年的模樣。
用完膳之後,白芙就知道了沈暮所謂的不許亂跑。
當鎖子咔噠一聲鎖上的時候,白芙低頭,就瞧見了腳腕上的鐵鏈。
纖細的一根鐵鏈,但是十分結實,根本無法輕易拉斷。
鐵鏈的盡頭被連結在那張龍榻上。
如此白芙可以活動的距離也不過是從床上到下面的屏風的位置。
白芙疑惑的看向沈暮。
「皇叔,這是做什麼?」
男人抬眸。
含著笑意,溫和如初。
「因為阿芙不聽話,總是亂跑,所以要綁起來。」
「阿芙別怕,以後這裡就你我二人,不會有人知道的。」
如此便是光明正大的囚禁了。
白芙咬了咬牙。
「皇叔,這樣不可以。」
「為什麼?」
白芙嘆了口氣。
「皇叔,你可以給我其他的懲罰,但是不可以將我留在這裡,你是我皇叔。」
「皇叔?」
她聽到來自身前男人的嗤笑,帶著幾分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