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黑王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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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校長盯著對面的櫻井宛子，他其實並不需要對方去說什麼就已經明白了過來。
這是一件他沒有辦法去拒絕的事情，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的選擇已經和整個秘黨的命運連接到了一起。
如果他不做出正確的選擇，整個秘黨將會連同混血種一起消失在歷史之中。
可身為一個混血種，究竟什麼才是真正正確的選擇呢……
副校長盯著面前的櫻井宛子，被握在手心中的左輪手槍緩緩偏移了一下。
砰！
子彈炸裂的出膛聲震耳欲聾，伴隨著玻璃破碎時的清脆，
一股狂熱的氣浪翻卷著就從櫻井宛子身側呼嘯而過。
周圍空氣中紊亂的火元素像是找到中心點一般瘋狂的朝著其中匯聚而來。
洶湧黑色的海平面頃刻間就被點燃照亮，大片渾濁的海水被瞬間蒸發。
昏暗的環境被照的異常明亮，赤紅都火焰火辣辣燻烤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這已經不是一枚子彈了，而是火焰噴射器，如何這一槍對準的是櫻井宛子，
那櫻井宛子是無論如何也難以避開的。
副校長扔下了手中已經空殼的手槍，轉身就朝著火焰的反方向邁步而去了。
冰冷的海水漫過他的胸膛，遊動的身姿中帶著一股以前很難看到的決然。
「告訴他們，每一個踏入卡塞爾學院的專員都是一名優秀的屠龍者，他們身上背負著使命，背負著責任，但唯一沒有也絕不允許背負的就是退縮。
他們享受身為混血種的榮耀，同樣也要承受混血種在戰鬥中凋零的代價。
他們沒有選擇，也不允許有任何的其他選擇。」
弗拉梅爾的身影越來越遠，他在冰冷海水中的身影劃出一條長長的弧線。
直到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在這個過程中櫻井宛子也只是靜靜的盯著他的背影，
某一刻，她恍惚回到百年前的某一個時刻，
一個身穿牛仔褲帶著牛仔帽的帥氣年輕人踩在依舊酒館椅子上，昏黃的陽光從西方揮灑在他的側臉，年輕人笑容自信，昂揚。
……
尼格霍格的狀態越來越糟糕，
在經過無數次的身體恢復之後，他的狀態似乎已經瀕臨到了某種極限，
暴雨在上空的雲層中醞釀，巨龍盤旋的身軀纏殺在一起。
此刻無論是傅念還是尼格霍格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了半點完好無損的傷口，
石劍，骨矛等各種武器插在尼格霍格身上，它們在肌肉中崩斷，但殘存的力量依舊像是毒蟲般肆虐在宿主身上。
傅念同樣也不樂觀，身為防禦力最為強悍的大地與山之王，此刻他渾身上下就像是碎玻璃般被打的龜裂。
似乎在下一刻就會四分五裂，裸露在外的龍骨掛著不知道從尼格霍格身上什麼地方勾來的骷髏。
唯有一直進行輔助攻擊的夏彌身上還算完好，但即便如此，血淋淋的傷口也依舊遍布在她渾身，整個龍軀上的白色鱗片就像是從血池中被撈出來一般。
說是輔助進攻是相對於傅念主要承受傷害而言的。
它們之間的戰鬥從一開始就達到了極高的烈度，
而此刻雙方都已經筋疲力盡，前期主要輸出方的傅念在夏彌到來之後成為主要承受傷害的一方。
從尼格霍格逃亡的時候開始算起，到目前的戰鬥截止，在這幾十個小時的戰鬥中。
傅念近乎承受了尼格霍格百分之九十九的傷害，而夏彌則是依靠靈活的優勢打了百分之二百的輸出。
但即便是如此，現場的局勢也不不容樂觀。
這是一場消耗戰，靠的就是龍王厚實的底蘊和潛力。
而從這方面上比較，尼格霍格是要遠遠超過傅念的，
就算是成功晉升白王的夏彌也和尼格霍格差上一些。
即使有傅念的消耗，他們也只是勉強占據了一些優勢。
而這種優勢是最不穩定的，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一個疏忽被尼格霍格反擊。
按照傅念的估測，這場戰鬥至少還要打上近百個小時。
如果不順利的話，它們甚至會連續戰鬥幾個月的時間。
那個時候，不要說已經崩碎的北極冰山和永久凍土層。
就連地球另一端的南極大陸都有可能在他們戰鬥中崩碎，那個時候，亞歐大陸，美洲大陸，以及赤道附近的各個島嶼將會淪為一場浩劫。
在激烈的肉搏戰鬥下滑過程中，此刻的戰鬥雙方已經在毫無顧忌的在釋放元素。
各種言靈像是不花錢一般朝著對方扔了過去。
然而大部分都是在靠近對方身體十米的距離中消散，只有少部分的攻擊性言靈能夠打擊到傅念和尼格霍格身體之上。
只是這種言靈的威力終究有限，只能靠一點點的傷勢堆積來消耗彼此。
但這種大規模的言靈對龍王傷害有限，對周圍的環境卻是異常破壞力巨大。
三頭龍王此刻的位置是位於西伯利亞高原之上，那裡本該是星空萬里的天空此刻卻是烏雲滾滾。
風暴和雷電彼此捲成漩渦，悽厲的風和混雜在其中的暴風雪滾動著向前。
原本還能看見地表的路面此刻已然布滿了厚實的雪層，而冰層下方的巨石和突然卻已然四分五裂，
寒冬在蔓延，大地在枯敗。
死亡和絕望如同周圍捲動的狂風一般將一切碎成碎片。
大地的裂紋由北向南迅速延伸，天空中的烏雲也在快速的朝著亞洲大陸的內部擴散。
傅念和尼格霍格的戰鬥依舊在持續。
但隨著兩條巨龍彼此衝撞分開，卻始終不見夏彌的身影。
不過傅念卻能否清晰的感覺到夏彌所在的位置。
不止是傅念，就連此刻的尼格霍格也能夠清晰感受到夏彌所在的位置。
只是和傅念亢奮情緒不同的是，流動在尼格霍格心底的是一種慌亂。
一種幾乎表現在廝殺動作上的慌亂，很難想像這種情緒會出現在尼格霍格身上，
即使在頭頂有天譴武器鎖定的時候，尼格霍格也沒有絲毫的慌亂情緒波動，天譴武器反而激發了他內心之中嗜血的欲望。
在爆炸中和傅念相互吞噬彼此血肉。
夏彌盤踞在烏雲之上，血紅的身軀在天空之上環繞，巨大的龍翼以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節奏在上下揮舞。
在一個小時之前，這種節奏是極其緩慢的。
但在這一個小時之中，翅膀舞動和身體起伏的動作在以一種近乎勻速的動作在加速。
隨著動作加速，舞動的身體各部分也逐漸體現出了各自的特點，像是重合在一起的音符因為撥動的琴弦逐漸起伏。每一根都有著各自舞動的方向。
它在跳舞！
這隻巨大的生物鼓動雙翼，旋轉騰舞，
依附在雪白龍鱗上的血漬開始燃燒，它們像是蝴蝶般隨著巨龍的身體舞動。
隨著它的飛騰旋轉著升空，又隨著下落而莞爾輕落。
舞姿極美，舞蹈卻宏大莊嚴。
龍以巨大的身體展示著各種古奧精妙的動作，就像是敦煌壁畫中飛天的神女。
言靈，濕婆業舞
一個曾經消失在歷史時光中的究極言靈。
它是大地與山之王的專屬言靈，但即使是大地與山之王也難以真正發揮出它的真正實力。
在單獨龍王施展的時候，因為言靈本身存在巨大後衝力，讓龍王施展的時候猶如在舉自身重量幾十倍的武器。
無論是夏彌還是傅念都不能輕易的移動。這是一個需要海拉出現才能真正實戰的龐大言靈。
這個這個言靈並不是完全被元素驅動，它的真正核心驅動力是龍王本身，而元素只是作為一種類似燃料啟動時的輔助作用。
一旦濕婆業舞成型，即使沒有元素的驅動它也會照常運轉，然後在一個臨近點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威力。
當初只是大地與山的夏彌勉強能夠驅動，但現在身為白色皇帝的夏彌則是可以充分發揮出這個言靈的巨大威力。
但就在眾龍彼此焦灼的時刻，一架隱匿在烏雲之中的戰鬥機忽然穿透而出。
但是它太不起眼了，在巨龍的眼中這就是鐵疙瘩一般的存在。稍微用用力就能輕鬆捏碎。
可是傅念的龍瞳忽然捕捉到了一點東西。
他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極其濃郁的硫磺味道，
不只是硫磺，混雜在其中的是大量的水銀。
傅念神經繃緊，露出一絲警戒，而這架戰鬥機的位置也越來越高，近乎是以自我犧牲的姿態來到了元素亂流的中心。
然後坐在其中的飛行員狠狠的按動了手中的發射按鈕。
飛行員看不見周圍的場景，這裡除了烏雲就是黑色道天空，而雷達等各種高科技設備就像是瞎子般什麼也檢測不到。
飛行員摸了摸手臂背面的美國國旗……
轟！
巨大的蘑菇雲在黑色的漩渦之中爆炸，赤紅的火焰像是血腥大口般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其中。
近乎是同一時間，拼著受傷才纏繞住尼格霍格的傅念身體猛然用力，將尼格霍格狠狠的朝上空扔了出去。
尼格霍格也感受到了危險的逼近，四條龍爪死死抓住傅念的半個龍軀。
傅念拼著壯士斷腕的勇氣捨棄自己半邊身子，將尼格霍格扔了出去。
鋪天蓋地的汞蒸氣將尼格霍格龐大的身軀淹沒，這是一枚爆炸當量足有九千萬的核彈。
比世界最為龐大的五千萬噸沙皇炸彈還要高出一倍的重量。
但和核彈存在一定區別的是，它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裝備的是對龍族有著致命打擊力的水銀和硫磺。通過神秘的鍊金術將彼此融合，威力又得到了進一步的加持。
這是一枚專門為龍族製造的殺傷性武器，由混血種偉大的鍊金術師弗拉梅爾導師負責，
它也是整個混血種幾千年來對於龍王最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
那些火光像是張開的巨嘴，瞬間就將尼格霍格的身體淹沒，硫酸滴入水中的腐蝕聲音即使隔著幾十公里也依舊清晰。
憤怒的嘶吼聲從其中傳來，爆炸的火團宛如流星般從天空中墜落。
漆黑的世界變得赤紅一片。
傅念站在赤紅世界的中央，粘稠的液體在傅念左半邊身軀噴涌而出，
汞蒸汽順延而下，朝著傅念還未來得及癒合的傷口處侵蝕而來。
隔著幾十米的距離，傅念還未接觸便已經感受到了傷口上的刺痛。
那是一種折磨神經的刺痛，本能的讓它肌肉做出反應。
傅念迅速的揮動龍翼朝著遠處撤離。
它的任務已經完成。
接下來唯有的工作就是……
傅念身形迅速的離開爆炸的區域。
轉身朝著天空之上夏彌所在的位置衝去。
濕婆業舞還在繼續。核彈的衝擊力已經波及到了這裡，卻無法影響夏彌絲毫。
傅念沒有猶豫，在掃過一眼夏彌的動作之後便以同樣的頻率開始的旋轉。
只是不同於夏彌柔美的舞姿，傅念的身姿更加的剛硬，周圍的力元素像是找到歸宿一般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
在時間流逝的過程中，傅念的身體也開始加速。
直到和夏彌保持同一頻率，雙方形成的元素漩渦在這個過程之中也緩緩的融合在一起。
就像悠然在山林間鳳與凰，周圍包裹著一種和自然融為一體的頻率。
而這一刻發生的太快太快。
快到底下的爆炸擴張範圍還未達到巔峰。
吼！
震耳欲聾的龍吟聲沖天而起，
伴隨著撕碎的烏雲，舞動中的傅念龍瞳猛然鎖定在了底下火光中的尼格霍格。
此刻的尼格霍格已經完全剩下了森森白骨，腐蝕的液體宛如爛泥般依附在上方。
只有那雙散發著憤怒，惡毒的龍瞳還在燃燒著洶湧火焰。
傅念忽然動了。
夏彌也動了。
伴隨著兩人的纏繞向下的動作，整個天空好像崩塌炸開，隨著它們朝著底下的尼格霍格落下。
它們纏繞在一起的身體像是一把劍，也像是巨錘，或者是轟碎世界的火焰流星。
浩瀚龐大的龍吟聲響徹在整片天地之間。
響徹在大陸上每一個人的耳邊。
這股聲音就好像是邁著台階登基的君王，每一次落下的威壓都在不停的加重。
隔著遙遠的距離壓在混血種以及普通人類的脊椎，壓在胸膛，壓在膝蓋。
他們匍匐在地上，嘴中下意識的發出呢喃細語。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