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龍叼著根煙，瞅著沈辰：「什麼情況？」
沈辰：「讓他把機箱打開看看。」
「橙子，你要看機箱做什麼？」顧凱好奇地問。
「關你屁事。」沈辰言簡意賅。
這事兒不好解釋，他乾脆懶得解釋了。
「艹……小王八蛋還挺拽。」顧凱罵了句，然後沖網管冷冷地道，「聾了嗎？我兄弟讓你把機箱打開！」
有時候，兄弟就是這樣，就算你毫無理由，他也挺得理所當然。
說話間，望過來的視線也越來越多，幾人完全變成了網吧的中心焦點。
網管咬了咬牙，繼續負隅頑抗，「你們沒權利要求我這麼做。再說了，一台電腦幾千塊，要是不小心搞壞了怎麼辦？」
沈辰淡淡地道：「我賠啊。」
網管的臉色更難看了，媽的，還沒完了。
「你們……別太過分。」
「讓你打開就打開，別他媽廢話。」大龍不耐煩了，一口煙霧吐在對方臉上。
「就算真壞了，不就幾千塊錢，當我們賠不起？」羅博和顧凱也冷笑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沈辰要幹什麼，但肯定是站在兄弟這邊。
沈辰靠在那裡，還勾著唇，漫不經心的豎起一根手指，語氣帶著陰戾：「最後一次警告，再不打開，後果自負。」
網管站在那裡，像是變成了化石，一動不動。
「大龍，橙子，什麼事情？」
突然，一個聲音問道。
網管抬頭，看見走過來的一個男人，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男人大概四十歲，短袖銀灰色襯衣加深灰色西褲，戴著副眼鏡，模樣挺斯文，但鏡片底下，偶爾會有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
他露出個和氣的笑，很是熟絡地招呼幾人：「發生了什麼，小胡怎麼和你們吵起來了？」
「賀老闆。」大龍歪歪腦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你問橙子。」
沈辰打量著中年男人。
這人是天擎網吧的老闆，姓賀，至於具體叫什麼，沈辰並不知道。
印象里，這人總是和和氣氣，笑眯眯的，讓人如沐春風。
不過，沈辰卻知道對方沒那麼簡單。
要知道，這年代能開上過百台電腦的網吧，投資至少要五六十萬。
除了錢之外，還要罩得住、吃得開。
能做到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賀老闆看向沈辰，依舊笑呵呵的，語氣裡帶著點探詢：「橙子？」
沈辰輕描淡寫地：「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讓他把這台機器的機箱拆開，看看裡面。」
賀老闆愕然。
就這點事？
「能給我個理由嗎？」
「剛才，我同學的電腦死機了好幾次。」沈辰指了指還沒回神的蔡葆，「正好，我也懂點電腦，就想拆開機箱檢查一下，看是不是硬體的問題，可網管死活都不肯。」
他突然又問，「對了，我聽說你們網吧都是剛升級的新機器？」
賀老闆點了點頭：「兩個多月前剛升級過，配置都是現在最新最好的。」
「可我怎麼聽人說，最近經常死機？」
賀老闆嘆了口氣，「這幾天，也確實有不少客戶反映容易死機，具體原因，我還不清楚。」
說到這裡，他若有所思。
看著沈辰，又看了看網管。
網管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但過道恰好被大龍他們堵住，根本走不了。
沈辰：「賀老闆，你同意我打開看看嗎？」
賀老闆想了想：「行，打開看看吧，順便檢查一下怎麼回事。」
見他點頭，網管的腿都要軟了。
機箱很快被打開了，裡面的各種硬體呈現在眾人眼前。
羅博感慨：「原來電腦這玩意長這樣啊，還挺複雜。這麼多根線，像盤絲洞一樣，看得老子頭皮都麻了，哎，裡面居然還有個電風扇，怎麼不裝空調呢？」
顧凱嘲笑：「你個傻逼，空調那麼大，能塞進去嗎？」
羅博大怒，「能不能塞進去不知道，但老子能塞你PY里。」
眼看兩人又要開啟互噴模式，大龍給了兩人一人一下後腦勺，罵道：「吵屁啊，安靜點。」
兩人這才閉嘴了。
而在機箱被打開的同時，賀老闆就呆住了。
過了十幾秒，他突然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已經沒了，只是盯著網管，雙目幾乎要噴出火。
網管小胡哆哆嗦嗦地，嚇得話都說不出。
啪！
賀老闆突然就伸出了手，狠狠抽了網管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他媽的好大的膽子！」
這一下，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唯有沈辰，依然淡定如故。
前世，也就是今年七八月的時候，因為上網的老顧客多次投訴機器卡、容易死機，賀老闆終於覺得蹊蹺，找來專業人員對電腦進行了檢修。
然後發現，所有電腦里的顯卡、內存條、主板……稍微值錢點的配件，竟然全部都被換成了低檔二手貨。
顯然，有人做了手腳。
賀老闆當即報了警。
很快查出，是剛離職不久的網管小胡監守自盜。
半個多月後，小胡被抓到了，原來他早就盯上了網吧里的機器，想偷取裡面的配件賣錢。但他也不笨，為了延緩暴露的時間，想到了狸貓換太子，多次從二手市場買來一些低檔配件，換掉電腦里的，再轉手賣掉。
因為發現太晚，贓款已經被揮霍得七七八八，無法追回，賀老闆損失了十幾萬元。
這件事當時鬧得不小，還上了楚市本地的法制新聞。
後來，沈辰還聽說，小胡在看守所里和人起了衝突，被打斷了兩條腿……
賀老闆抽了小胡一耳光後，直接讓所有顧客先下機，作為補償，今天網費全免。
沒多久，和此事無關的人就都走光了。
接著，賀老闆又讓其他人去查看損失。
隨著一台台電腦的機箱被打開，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小胡嚇癱在那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辯解這事和他沒關係，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賀老闆又過去抽了小胡兩耳光，狠狠踹了一腳。
小胡哭得更厲害了。
片刻後，賀老闆拿著一疊不薄的紅票子走到沈辰幾人面前，微笑著道：「多虧了橙子你們，不然那狗日的還不知道要禍害我多少。這裡是一點小意思，算是感謝你們。」
沈辰隨手接過，數也沒數便扔給大龍，笑道，「謝謝賀老闆，那我們先走了哦。」
少年的灑脫從容讓賀老闆微微有些詫異，心說倒像是見過大場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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