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林悠悠,披著一件衣服想出去透透氣。
剛走到院子裡,嘴就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嚇得林悠悠剛想掙扎著大喊,耳邊就傳來江澤言渾厚卻特意壓低的聲音。
「別怕,是我。」
江澤言把手指抵在唇邊,示意著讓林悠悠不要出聲。
林悠悠在毫無防備的驚嚇後,本能的被江澤言牽著手走。
可他們走路的姿勢怎麼這麼奇怪呢?
林悠悠還以為江澤言會牽著她出院子,可他卻急匆匆的牽著她躲到了,養父母的窗戶下?
這是什麼奇怪的愛好!
好好的清冷禁慾系,怎麼人前人後的變化會這麼大呢?
前世的他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啊?
還沒等林悠悠天馬行空的各種腹誹完,養父母的屋子裡已經傳出了說話的聲音。
「媽,你看看,你看看今天那個野種把我打的!這個小賤人!」
林翠翠好像恨不得吃了林悠悠的魚氣。
「你不是說看著她把水喝下去,進山了嗎?是不是你弄錯了?」
聽到養母說完,林悠悠才明白,原來給她下藥不是林翠翠自己的壞主意。
是啊,林翠翠再壞,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怎麼會想到這麼惡毒的點子呢!
如果不是自己陰差陽錯的走錯了路,又正好碰到江澤言。
現在的她不是被二流子羞辱,也會是其他任何一個進山的男人。
那時候她的人生不會比前世好多少的。
人心竟然可以惡毒到這種程度。
偷換了她的人生,還要讓她感恩戴德的死無葬身之地!
「我不可能弄錯,她進山我就去找二流子了,二流子和林悠悠進山時間也沒差多久。」
「你還能幹點啥?這點小事都干不明白。以後怎麼去城裡!」
「還有你,沒事就讓那小野種多出去溜達溜達,長的那麼水靈,我就不信沒有男人惦記著。」
林悠悠養父的聲音陰狠狠的透過窗口傳來出來。
不再是一天也不說一句話,或是溫和的喊著悠悠,讓她別和不懂事的妹妹,和沒見識的媽媽計較。
「對啊,當家的,還是你想的周到,最好是把她禍害的連瘋帶傻的,看她還怎麼回去!」
林悠悠養母緊接著又警告著林翠翠;
「翠翠,你最近注意點,別搭理你奶奶,我總感覺那個老不死的知道小野種的事了。」
窗外的林悠悠雖然早就知道了,他們會為了不讓她回到親生父母身邊,為了自己的女兒鳩占鵲巢更加的安穩,最後都把她殺了……。
前世的她,是有多傻,竟然認為母親不喜歡自己,也只是因為妹妹還小。
妹妹嬌慣任性一些,做姐姐的多幹些活,多讓著些妹妹也沒什麼不對的。
父親雖然話少,確是真的對她很關心!
這整整齊齊的一家人,哪個不是時時刻刻的盼著她,恨不得她立刻死掉。
她還在自己織的夢裡,認為她生活在挺幸福的家庭里。
其實也不全是沒有蛛絲馬跡,林翠翠從小不吃的東西,都不會給她一點。
養母和林翠翠躺著睡覺的時候,她在洗衣服,做飯。
各種干不完的活。
養父又不是看不到她幹活,卻從來沒為她說過一句話。
林悠悠想過各種可能,也給她們找了一萬個理由。
可卻從來沒想到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
江澤言輕輕的摟著林悠悠的肩膀。
想要拉著林悠悠悄悄的回去,這時屋子裡又傳來了說話聲。
林悠悠養母急切又關心的問道;
「當家的,你看到咱家大丫頭了嗎?他認你了嗎?」
「你小點聲,想讓全村都知道嗎?」
「沒有那麼容易,我只打聽到幾年前,華安市里有人去醫院打聽,當年都誰家在那個醫院生過孩子。」
林翠翠不由焦急的嚷嚷著,「爸,難道等著那個野種被認回去嗎?那我們不是什麼好處也沒有了嗎?」
「急什麼!認回去?她也得有命回去!」
林悠悠養父一邊說著話,似乎一邊走動著。
江澤言拉著林悠悠貓著腰,匆匆忙忙的出了院子。
江澤言看著林悠悠那有些蒼白的小臉,他的眉心猛的就緊蹙了起來,原本拉著林悠悠的手,輕撫上她的臉頰。
轉頭看著林悠悠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別怕,一切有我。」
江澤言說完,彎身背起林悠悠向著住的方向走去。
江澤言每次來看望已故戰友的母親,幾天時間一般都會住在戰友的家裡。
這次有特殊任務,為了掩人耳目行動方便,他這個村長的乾兒子,才住到老村長家特意騰出來的獨立小院裡。
江澤言打開了燈,忙活著拿了熱毛巾,給林悠悠擦了臉和手。
屋子不算很大,布置的簡單明了。
一張舊的紅木辦公桌,兩把椅子,桌子上一個暖水瓶,兩個杯子。
牆上貼著主席的畫像。
角落裡臉盆架上有一塊小小的旭日東升的鏡子,被臉盆里水的熱氣暈染的有些模糊。
床上疊著四四方方的被子,床單除了林悠悠坐著的地方有些褶皺,其他地方就像剛剛熨燙完一樣,整潔,乾淨。
「悠悠,喝水。」
江澤言手裡拿著熱水,滿眼心疼的看著林悠悠。
「你怎麼會去我家,我奶奶家?」
林悠悠把養父母家說成自己家的時候,發覺不對,馬上改成了奶奶家。
一句話,把江澤言沒拿杯子的手,就從舒展到了瞬間緊握著的拳頭,他閉了閉眼,把林悠悠輕攬在胸前。
「我想去告訴你,明天你去老村長那開介紹信,拿著戶口本,我們就能去領結婚證了。」
「太晚了,我沒法從大門走,林翠翠那麼害你,你說我們先去領結婚證在告訴她們,我想著你一定有別的打算,我就從院牆悄悄的跳進了院子。」
遠處,不知道誰家的狗汪汪的叫著,江澤言撫摸著林悠悠柔軟的長髮,忽然有些後怕起來。
他可愛善良又柔弱的小姑娘,如果不是今天他正好聽到,那惡毒的一家人說的話。
誰又會相信,一個普普通通的老農民,小姑娘眼裡的慈父。
正在計劃著怎麼殺了這個毫無防備,如小鹿般可愛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