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的手忽然一震,虎口一麻,手中的試管被一個黑影奪走了!
「試管被搶走了!」秦毅大喊。
「別想逃!」
劉雨溪踏前一步,閃電般伸手朝黑影斬去,一條手臂掉落在地,黑影拿著裝血的試管輕盈地躍上二樓。
「糟了!始祖之血被奪走了!」劉雨溪凝重道。
秦毅茫然地眨了眨眼,心想這東西聽起來似乎很寶貴的樣子。
剛才還在二樓走廊按兵不動的入侵者,此刻如靈敏的山貓一般,敏捷地翻過欄杆,跳到一樓,一群人像是切入蛋糕的利刀衝進人群,將人群一分為二。
慘叫聲和怒吼聲此起彼伏,黑暗中的廝殺隱秘激烈,濃重的血腥味在幾秒鐘內充滿了整個宴會廳。
忽然有人發出一聲大吼:「是流浪者!」
劉雨溪臉色驟變,她本能擋在秦毅面前,左手拉住秦毅,右手從裙底抽出一根寒芒四溢的短刀。
秦毅看呆了,心說血族參加會議難道都默認攜帶殺器嗎?下面的那些優雅的女士的裙底是不是也藏著刀劍?
「傑羅爾德,保護秦毅!」
「我知道。」傑羅爾德冷聲道。
秦毅瞳孔微微收縮,良好的視力加上殘存的燭光照明,他能清晰看清入侵者的面貌,這些人穿著如常人無異。
「他們是誰?」秦毅問。
劉雨溪:「流浪者!就是那些不服規矩,自由狩獵的吸血鬼。這些吸血鬼不但是獵人的敵人,也是血族的敵人,除了極小一部分是常規血族,更多的是被血侵蝕的血仆。」
「照理說他們不應該知道這邊的,明明只不過是群攢聚的螻蟻!居然有膽子主動找上門來!」傑羅爾德怒罵道。
從傑羅爾德的語氣就能聽出他對流浪者是種什麼看法,他對這些人抱持鄙夷和厭惡的態度。
秦毅乖乖躲在劉雨溪身後,現在的情況貌似很棘手,他除了躲在劉雨溪身後,什麼都做不了。
不過他也不想做什麼,他只想活下去,儘量活得久一點。
雙方激烈的打鬥將精心布置的會場被徹底打亂,這些血族即使平日裡偽裝得再優雅,也難以掩蓋他們骨子裡的暴力本質,一旦暴起搏殺,這些優雅的紳士就會化作狂暴的野獸。
流浪者和賓客們纏鬥在一起,不時有人被高高拋起甩飛,一個流浪者隔著三米遠衝刺起跳,如撲到羚羊的獅子般撲倒了一名客人,一手扼住喉嚨,另一隻手兇狠地穿刺胸膛,他壓制對手的動作像是咬住獵物的獅子。
「可以了!」
隨著一聲號令,流浪者們紛紛四散撤退,隱入陰影,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二樓走廊,窗口照進的月光勾勒出他的輪廓,他高高舉起手中的戰利品,沖秦毅的方向揮了揮。
「始祖之血,我們收下了!謝謝你啊新人,如果沒有你,我們首領就無法提早激發異能!」
熄滅的燈重新亮起,放眼望去,宴會場的地面已經被血色覆蓋,客人們有五成傷亡,場面極度混亂,但死掉的人中,流浪者人數要多得多,由此可見,平均戰力是血族遠勝流浪者。
會場最中央的地帶,艾達端莊地站定,她的禮裙下擺已經被鮮血濡濕,為了能靈活行動,腰胯一側的裙子被撕開一條長縫,從縫隙中,隱約能看見那雙白皙修長的大腿。
她周圍的屍體是最多的,死狀也最特殊。
那些屍體上的傷口大得誇張,從尺寸就能看出艾達的攻擊手段有多兇殘,而且那些傷口並不流血,反而像被烈焰灼燒過似的,呈現一種焦黑生脆的模樣。
艾達眼神寒冷如霜,死死盯著二樓的男人,咬牙切齒道:「呂葉洲,你還真下血本啊!你們應該知道我在這裡吧?」
呂葉洲居高臨下,厭惡地看著艾達,皺起眉頭:「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瘋狂啊,不過這種程度的傷亡也在我計算之中,為了始祖之血,這些犧牲相當值得。」
「給你一次機會,把始祖之血還回來。否則的話,你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這!」
「切!」呂葉洲冷笑一聲,轉頭遙遙看向秦毅,「喂!新人,你似乎還被蒙在鼓裡,你真的以為是荊棘家的人救了你嗎?」
劉雨溪臉色驟變。
秦毅一愣:「什麼意思?」
「免費告訴你一個情報,在海天廣場襲擊你的,根本不是聖堂的人,而是血族!你被他們騙了!」
「艾達!殺了他!」劉雨溪大吼道。
艾達猛地跳起,這一跳足足有三米的高度,一到二樓的距離在她眼中仿佛不存在,此刻,敵人觸手可及!
她在空中朝呂葉洲伸手,掌心裂開,鮮血湧出,湧出的鮮血在空中燃燒變作熊熊火焰,秦毅仿佛知道那些屍體為什麼會變成那樣了。
呂葉洲的視線從火焰的縫隙穿過,冷漠地盯著殺氣騰騰的艾達,忽然抬手舉起一把霰彈槍。
扳機扣下,槍口猛烈一抖,硝煙與轟鳴中,艾達像折翼的飛鳥從空中墜落,嬌弱的身體撞在地面上,發出讓人心驚的悶響,遙遙看去,她一動不動像死了似的。
「咳!」
她在地上躺了幾秒,翻了個身,仰天咳出一口血,緊接著她的雙腳曲起,單手按住血淋淋的腹部,另一隻手支撐地面,以一種極度詭異的姿勢掙扎著從地上站起,血從開了個洞的肚子湧出,在地上積成一大灘。
艾達深呼一口氣,瞳孔微縮,被手掌捂住的傷口突然發出嘶嘶輕響,白色的青煙從指縫間飄出。
血止住了。
呂葉洲走到欄杆邊看向艾達,居高臨下,眼神既厭惡又畏懼:「不愧是赤月魔女,對自己也一點都不留情。」
說罷,他朝周圍的流浪者揮了揮手,流浪者陸陸續續從窗口躍出宅邸,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呂葉洲踩上窗框,在將要跳下前,轉身看向秦毅。
「新人!下次見面,我會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記住,血族沒你想的那麼善良!」
說罷,呂葉洲一躍而下。
秦毅看著呂葉洲消失在窗口,看著艾達重整旗鼓,跳上二樓,掠出窗外。
他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身邊的劉雨溪將短刀放到裙子底下,轉身關切道:「沒事吧?」
秦毅:「完全沒事。」
「你沒事就好。」
「雨溪,這個地點是在宴會舉行前一小時才通知所有人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傑羅爾德神色凝重,表情無比嚴肅。
劉雨溪神色也嚴肅了許多,她理了理紛亂的鬢髮,轉頭看向一片狼藉的會場:「我知道,有內鬼。」
迎新儀式從來沒出現過這麼糟糕的情況,就算是艾達的那次,也沒有這次嚴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