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花家的宅子相當復古,讓秦毅想到了古時候世家士族居住的屋子,進去之後,秦毅發現就連談話的桌子都是矮桌,中間盡頭一張,左右分別放置數張,必須盤坐才能配合矮桌的高度。
秦毅是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也不知該怎麼做,所以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全程保持禮貌的微笑,所有談話都由夏涼和艾達進行。
大概過了半小時,雙方才結束談話,孫逸陽和其餘孫家人微笑目送三人離去,笑容逐漸收斂。
「你們覺得這三人如何?」孫逸陽轉身問道。
「艾達和夏涼雖然年輕,但顯然也經歷了非常多的家族外交,我看這兩人已經大致明白我們家族的現狀了,必須特別注意他們。」孫乾回道。
孫逸陽緩緩搖了搖頭:「我覺得需要注意的,並不是夏涼和艾達,而是秦毅。」
「秦毅?」孫乾面露疑惑之色。
他回憶了一下方才的談話細節,從始至終,這個年輕人就一直保持沉默,還經常走神,東瞧瞧西看看的,似乎注意力完全不在現場,這種人究竟有什麼值得警惕的?
「半個小時,一句話都沒說,你不覺得很可疑嗎?」
「或許……是他不擅長和陌生人交談?」
「你別忘記他是艾達的兄長,我調查過荊棘家族的歷史,他們家有一位直屬的始祖。」
「直屬的始祖?!」孫乾大吃一驚。
血族家族源遠流長,每一個在家族的創建者,都是一位血統高貴的始祖,但在和獵人勢力的漫長對抗中,千年來不斷有始祖隕落,如今仍被眾人所知曉的始祖,已經寥寥無幾,一個家族若有始祖撐腰,那註定不會弱小。
孫逸陽繼續道:「荊棘家的始祖,姓名很隱秘,但元老院尊稱對方為荊棘公,他居住在英國,有一個名為荊棘公府的隱蔽府邸,每年都有數百名來自全世界各地的孩童進入荊棘公府學習,成為血族的預備人選。
荊棘公認為從社會中挑選精英人士成為新的家人並不是增加族人的最好方式,這些曾經以人類方式生活過的人,終究難以對家族產生百分百的歸屬感,因此他產生了從小培養血族的想法,從小教育那些幼兒孩童以血族的方式生活,使其充滿家族歸屬感。
從小開始,這些幼童就學習貴族的禮儀、家族的外交知識、正確的生活方式、秩序的重要性,以及戰鬥。
除了這些,哲學、數學、外語、文學,也是他們的學習內容,只有具備高級才能的兒童,才能留下來,那些無法跟上課程內容的孩童,全都會被偷偷處理掉,艾達的和秦毅,就是那一期倖存者中的兩位。」
「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孫乾感慨道,「但那兩人不是最近才團聚嗎?也就是說,秦毅中間那幾年不是在荊棘公府度過的,這麼多年過去,他或許已經把小時候學的東西忘到腦後了。」
「不要小看秦毅,荊棘公同期的孩子裡,艾達一直都是第一,而和她並列的就是秦毅。秦毅也是有史以來唯一一個逃離荊棘公府,並生存至今的人,他的才能,只可能在艾達之上,絕對不可以小看他。」孫逸陽嚴肅道。
孫乾倒吸了口涼氣,現在回想起來,剛才秦毅的漫不經心中,似乎還帶著一點看破一切的意味。
難道這個少年,早就知道他們會說什麼了嗎?
……
「哎呀,真是累死我了,那種場合真的一點都不適合我,家族外交都這麼類嗎?」秦毅抬手疏鬆了下筋骨。
「你以後會習慣的,但我們必須小心了,鳶尾花家有內鬼,否則我們的行程不可能暴露。」艾達說。
「會不會是巧合?」夏涼摸著下巴道。
「不可能,世上沒這麼多巧合,他們是有備而來。」
「我們到這裡具體究竟要做什麼?」秦毅問。
「我們要調查清楚事件的起因經過,敵人的戰力和目的,最好還有主要根據地和核心戰力的情報。採集到這些就沒我們的事了,哥哥你可以把我們想像成一個探查敵情的偵察兵。」
「有危險嗎?」
「只要不以身犯險就沒危險,永夜館和鳶尾花家的交鋒會越來越激烈,到最後對方一定會暴露情報。」
秦毅點了點頭,心裡尋思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趁著這種機會,好好開發開發戰鬥技巧。
幽州東鄉鎮並沒有大酒店,孫逸陽熱情地招待他們留宿,但艾達拒絕住在鳶尾花家,最終幾人選擇在一間民宿居住,孫天昊為他們選擇的民宿是東鄉鎮最好的民宿。
主人家也是幽州一位血族家族傳人,這個家族因為某些原因,遭遇了可怕的意外,最後只有長子和女兒活了下來,兩人住著偌大的宅子,空出來的房間平日裡就用來招待普通人。
「你們好。」二十歲的年輕男子禮貌地給秦毅等人斟茶。
艾達的鼻子嗅了嗅,面露好奇之色。
「你是叫?」
「我叫劉松峰,我妹妹叫劉小樂。」劉松峰眯著眼,溫和地笑著。
「你不是血族?」艾達問道。
劉松峰點了點頭:「沒錯,我現在還沒到轉化的年齡,我聽說艾達小姐來自於元老院,所以應該不清楚我們這邊的傳統,我們一般要生下小孩才能轉化為血族。」
艾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聽說過這種傳統,所以也不特別吃驚。
但秦毅被驚到了,他不理解為什麼要生小孩才能轉化為血族,成為血族和生小孩有什麼直接聯繫嗎?
似是察覺到秦毅的疑惑,劉松峰主動解釋:
「我們幽州的家族不像其他家族,不會從社會中挑選族人,而是從小孩小時候開始,就進行精英教育,等到小孩長大成人,生下屬於自己的子嗣後,才能轉化為血族,這才是真正的家人。」
「能夠理解,最令人安心的最終只能是相同的血脈。」艾達點點頭,「這樣的家族比普通的家族更具有凝聚力。」
劉松峰一怔,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