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辦法?」田中良樹開口道。
「複製人需要的不僅是進入人類的社會,並且要打破階級固化,擁有向上晉升的機會。」王動緩緩道,「但如果按聯邦現有的規則,你們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聯邦會同意給你們公民權,僅僅是希望有足夠的合格炮灰到時候去上戰場。所以,複製人要破局的辦法,第一就是把這場仗打得更大,打得足以影響整個聯邦產生根本性的變化。」
「只有這場仗打到翻天覆地的地步,複製人才有機會改變困境,創造出新的上升渠道,那就是調製。」
「調製?」田中良樹目光一冷,「你知道調製對我們解放陣線的戰士意味著什麼嗎?是恥辱和不堪回憶的過去,解放陣線中的戰士,有很多是生產出來後被聯邦各研究所作為調製試驗品的,他們是我一個個救出來的。」
「我理解你們對調製的惡感,但調製將是你們改變複製人在社會中階級地位的最好途徑。只要這場銀河戰爭使調製成為每個人擁有力量的最佳方法,成為左右戰局的必要手段,進而成為衡量社會地位的標準時,你們複製人就與原來的聯邦公民處於同一起跑線了,甚至,你們比他們有更大的優勢。」
「因為,複製人中有一個容易成為某種生體兵器調製素體,這代表,與他同時克隆出來的其他人都有較別人更容易調製成功,只要解除對複製人的情緒控制和洗腦限制。」王動淡淡的道,他沒有說出所有意思,因為說得太白,會有點刺激田中良樹,即同批次出來的複製人都具有成為某種型號獸化兵或超獸化兵調製素體的優勢。
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複製人可以定向量產獸化兵、超獸化兵。
如果戰爭使得聯邦和平不再,使得需要依靠調製成為一種保護自己及維護安全的常規手段,並進而成為衡量社會地位、階級躍遷的途徑,就像某點上一些小說,靈潮回歸,全球皆武,那麼,或許複製人真的有可能脫離聯邦為他們設計的公民路線。
在原有的公民路線中,如果以種姓制進行比喻,複製人原本只是一種工具,而因為銀河戰爭給予晉升公民的算途徑,也不過是工具變成首陀羅,但如果真像王動所說,複製人雖然成為不了婆羅門,卻有可能躋身剎帝利。
「但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按你說的,我們將付出什麼代價?」田中良樹想通了卻並沒有變得驚喜,而是有點失控的叫起來。
「將會有多少複製人死亡?就算是一個素體適合進行調製,與他同時出生的複製人也並不代表就會百分之百調製成功。」
「但這是你們的機會。」王動冷漠的道,「你們可以拒絕,那就一輩子是工具,每個複製人都只是工具,就算有銀河戰爭,讓你們能成為公民,也不過是種姓制下的首陀羅,甚至戰爭結束後,他們會通過克隆過程的預置,使你們永遠維持在階層的最下端,這樣的公民是你們想要的嗎?」
田中良樹恨恨的看著王動,此時的王動在他眼中就像一個魔鬼,在說著誘惑的話語,他有些痛恨,卻又偏偏知道他說的每一句都是可能發生的。
「而接受調製,主動的去接受調製,在聯邦公民們還自以為是的拒絕調製的時候,你們就主動的去接受調製,當複製人大規模的通過調製掌握了力量的時候,你們就不止是首陀羅,不止是吠舍,你們將是剎帝利,甚至,和我合作,你們有機會自己成為婆羅門的一部份。」
「怎麼,成為婆羅門?」良久,瞪視中的田中良樹緩緩問道。
王動笑了。
因為,田中良樹既然問出這一句話,就代表他動心了。
也代表他的策略成功了一半,他把這場已經夠混的水攪得更渾了。
這個任務世界是多個主神空間博弈的戰場,並且還有康明內森那種神秘的傢伙利用這個世界不存在的紅色主義亂入了一把。
如果沒有王動再胡攪一把,康明內森布下的種子以後會產生什麼結果還真不清楚。
但王動為了自己想要的,也向複製人們施加了另一種影響。
「很簡單,舊地球時代婆羅門是可以通神的祭司,那麼在聯邦的時代,可以調製獸化兵、超獸化兵,甚至獸神將的技術加上組織,就是婆羅門階級的一部份,你們即使將來有成為剎帝利的機會,仍然會受制於掌握調製技術的軍方,但假如你們自己掌握了調製技術呢?」
田中良樹一怔,手指王動道:「你是想,是想…」
「我只是覺得你小打小鬧的襲擊過研究所、實驗室,只是辛苦的救出你那些可憐的同伴,實在是太浪費了。為什麼我們不合作一把,在救人的同時,順便得到那些關於調製的技術呢,我需要這些知識,你們也需要,我會拿走這些知識作為幫助你們,指引你們的報酬,而你們可以拿到同樣的知識,建立起屬於你們的調製室、研究所。被人當成素體進行調製,是你們的恥辱與傷疤,但是如果是為了你們的將來和命運的改變而去調製,那叫拼搏與奮鬥。」
田中良樹不理會王動嘴裡的蠱惑話語,但是卻不能不被他的意思所打動。
複製人在這個任務世界是一個悲慘的階級,處於歧視鏈的最末端,所以康明內森的理論能打動他們,因為能給他們帶來行動的方向,理論的支持,占據道義的制高點,為一切破壞、攻擊性行為都抹上一層保護色,我們是為了推翻壓迫,我們是為了自由與權利。
但也就僅僅如此,如果沒有銀河戰爭,沒有王動剛才說的,在已經階級固化到非常嚴重的銀河聯邦中,複製人其實是沒有翻身的餘地的。
作為食物的牛羊更可憐,更被壓迫得慘,但從人類統治地球開始,牛羊能推翻這種壓迫嗎?
不能。
在軍事、社會組織性(雖然階級固化,但是組織性仍然遠遠高於目前的複製人)上,複製人根本無法與聯邦這個龐然大物相比較,如果沒有銀河戰爭,他們連出生都是受到控制的,想無限制增加同伴都只能靠才恢復不久的生育能力自然增長。
這樣的差距,雖然牛羊VS人,但舉另一個例子,同樣是不可能改變複製人什麼的。
比如被舊地球時代米帝屠得像保護動物一樣圈養的美洲原住民印第安人,他們同樣是人類,但在科技、實力相差甚遠的侵略者面前,他們並不比牛羊強多少,後世人們更多的是記得米帝的強大,即使提到他們,也不過是因為想譴責米帝時,順手拿他們作黑材料。
複製人此時的地位比印第安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沒被剿滅,只是銀河夠大,德奧里亞夠大,每一顆殖民星球都夠大,聯邦也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恢復生育能力。
康明內森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在複製人中傳播了紅色主義,但是這並不等於複製人就真的成為了偉大的卡爾主義者,真正的海因里希戰士。
或許,如果他們像王動源來的那個世界的祖國經過血與火的洗禮,有機會誕生這樣的人,但現在,他們僅僅是才從可憐蟲的狀態掙脫站起來,一個急於想找到改變自己命運的群體而已。
康明內森為他們指出一條路,但這條路僅僅是能在道義上占到最高點,要去怎麼實現,要怎麼在力量懸殊如此之大的情況下實現,田中良樹其實還沒想明白。
而王動的出現卻扭曲這條路,他指出了另一個方向,並提供可能實現的手段。
當然,手段就像工具,只是為目的服務,如果複製人們真的相信康明內森的理論,他們也可以選擇不作婆羅門和剎帝利,而將調製技術用於解放全複製人,維護全人類(複製人+非複製人)的利益。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調製只是一種工具。
王動也並不想管複製人因為他的話,最終去選擇做婆羅門、剎帝利還是卡爾主義者、海因里希戰士,他只是亂來一把,藉此完成自己小小的目標罷了。
他想搶劫聯邦的實驗室,藉機得到更多的調製技術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