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對啊,就是高考過後兩個月,暑假快結束的時候。後來你就沒消息了,我現在都差點認不出來你。」
肖瑾雙眸微顫,顯然這段信息涉及到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步伐往外走了幾步,離木枕溪更遠,放輕了聲音,問她這位高中好友萬靜:「你還記得當時的具體情況嗎?」
「什麼具體情況?」
「我什麼時候出的國?以及我又是什麼時候找的你?」
萬靜回憶了一下,說:「好像是四月還是五月吧,也可能是三月?現在是真記不太清了,而且你出國的時候都沒告訴我們,突然就沒來上課了,不過當時你在準備出國嘛,很忙,這個考試那個活動的,高三開始經常請假,不在學校很正常,後來一直沒來,我們有人去問了老師,老師才說你已經出國了。
「我們就覺得你特別不夠意思,不過我們想著你可能是為了不讓我們心裡不平衡,所以先瞞著了,再加上大家都忙著高考,埋頭做卷子,哪有閒心想別的事情。但直到高考結束你都沒聯繫過我們任何一個人,才是真的傷人心啊,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萬靜說著面露不滿,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肖瑾的胳膊,可肖瑾眉目冷冽,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說的話上,半點反應都沒有,萬靜不由有些訕訕,畢竟十年過去了,期間二人聯繫很少,再好的朋友也淡了。
「我是什麼時候去找你的?找你做什麼,都說了些什麼?」肖瑾神色嚴肅地問她的時候,她甚至感覺到了一絲懼意,有點像上回見到她的時候。
萬靜不由鬆開了她的手,克制了往後退的腳步,回答說:「具體日期記不清了,反正是高考以後,大學開學之前,那天……」
那時候萬靜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是國內排名前列的大學,暑假玩瘋了,天天和朋友在外面浪,天快擦黑才回家。有一天傍晚她從羽毛球館回來,進家門的時候手裡還揚著羽毛球拍做出揮球的動作,卻看到自家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她看好半天都沒認出來對方,以為是她爸媽認識的人。那人瘦得快脫了相,一條腿上還打了石膏,臉色蒼白,形容憔悴,直到對方出聲喊了她的名字,嗓音沙啞:「萬靜。」
萬靜才猛然回過神,吃驚道:「肖瑾?」
肖瑾點點頭。
萬靜連忙奔過去:「你怎麼成這樣了?我的天,是不是出什麼意外了?」
肖瑾言辭含糊:「生了場病,快好了。」接著便定定地看向她,問,「木枕溪在哪裡,你知道嗎?」
萬靜說:「我不知道啊。」
肖瑾又問:「有沒有誰有可能知道的?」
萬靜看她好幾眼,心裡有點怕,雖然肖瑾還穿著整潔光鮮的衣服,說話的語氣和以前一樣鎮定,可是她身上都透著一種讓她感覺壓抑的濃郁絕望氣息,仿佛心頭唯餘下一小口氣吊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口氣就沒了。
萬靜說:「我不知道,我幫你問問吧。」
萬靜媽媽給肖瑾倒過來一杯溫水,肖瑾朝她點頭,溫聲道:「謝謝。」
萬靜一個電話一個電話撥出去,肖瑾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讓她倍感壓力,剛望去一眼,肖瑾便垂下了目光,可是捧著杯子的手卻攥緊了。
萬靜收起手機,走回來,不忍心面對肖瑾失望的眼神,很小的聲音說:「他們都不知道。」
木枕溪在班上很獨,雖然不是完全不跟其他人講話,但是總給人一種距離感,除了肖瑾以外,他們這些同班同學連她的家庭情況都一概不知,只知道開家長會的時候是她外婆過來,父母可能工作比較忙。
「如果有她的消息,或者你們碰巧在哪裡見過她,就算沒看清不確定也不要緊,麻煩第一時間聯繫我這個號碼,任何時候都行。」肖瑾吃力地從兜里摸出手機,和萬靜互換了聯繫方式。
萬靜問:「你原來的號碼呢?」
萬靜看見她骨瘦如柴的手背上青筋暴突出來,然後靜了一秒,恢復平靜,垂眼輕聲說:「註銷了。」
萬靜愣是沒敢多問。
肖瑾就離開了,她送她到的樓下,看見她上了一輛車,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此後十年,肖瑾在前幾年偶爾會發消息問她,有沒有看到過木枕溪,後來沒再問,兩人漸漸就不再聯繫了。萬靜以為她是放棄了,哪怕是好閨蜜,找上幾年也太誇張了,她都快懷疑肖瑾是不是對木枕溪是另外一種感情。
沒想到在今天,卻看到她們倆又在一起了。
現在社會比以前開放一些,尤其是年輕人接觸網絡很多,某些性少數人群也進入了廣泛視野,萬靜看著相攜而來的兩個人,不由冒出了一個念頭。
她們倆不會是那種關係吧?
萬靜貼近肖瑾的耳朵,意有所指地問:「你和木枕溪,是不是情侶啊?」
肖瑾偏開頭,靜靜地凝視著她。
萬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想打圓場說自己就是開個玩笑。
卻見肖瑾嘴唇一張一合,清晰吐出一個字:「是。」
萬靜怔住。
肖瑾說:「我們已經在一起十年了。」
萬靜:「啊?」
可你明明之前還在找人,這話她沒說出口。
肖瑾洞察她的心思,淡道:「我們只是吵了個小架,又和好了。」
萬靜:「嗯。」
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看不遠處單手插兜,一個人站著的木枕溪,小小聲說:「祝你們幸福。」
肖瑾露出真心的笑容,竟有一絲稚拙的單純:「謝謝。」
木枕溪沒有和同學寒暄的**,這裡面來了十五個人,十四個她都認不出來,唯一能認出來的就是那個肖瑾朋友的萬靜。
萬靜貼著肖瑾的耳朵說悄悄話,肖瑾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肖瑾和她不一樣,她長得好,成績好,連人緣都好,還不是那種瘋玩的打打鬧鬧的好,就是天生的招人喜歡,同學們都喜歡親近她,有幾個格外親密的同學,其中之一就是萬靜。她和萬靜還互相吃過對方的醋,但萬靜不知道她們倆真正的關係。
還在說話,有說有笑。
木枕溪將褲兜的手拿出來,往包廂里的大圓桌走去,隨便找了個空位落座,背對著肖瑾。
「我女朋友吃醋了,我得去陪她了。」肖瑾笑了笑,對萬靜低聲道。她都對萬靜出櫃了,反正木枕溪聽不到,她想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
萬靜雙手略微抬起,作抖雞皮疙瘩狀。
肖瑾笑容愈深。
「我去了。」
「去吧去吧。」萬靜擺擺手,她先朝另一位同學走去。
這包廂里走動的人不少,皮鞋、靴子、高跟鞋等等,走路時的聲音也各異。可木枕溪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來自自己身後的一道腳步聲,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慢上一點。
木枕溪放輕呼吸,側耳去聽。
是肖瑾嗎?她聊完了?
肩上被搭上一隻手,輕輕地按了一下,一個身影在身旁落座,木枕溪腦筋飛轉,還沒想好要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對方,好不容易調整出了一個不過分親近也不會過分冷淡的笑容,卻在見到對方的臉時陡然隱了去。
她身旁坐著的居然不是肖瑾!
木枕溪扭頭向後看去。
站在她身後幾步之遙的肖瑾:「……」
她都快走過去了,突然來了一個同學橫插一槓子,占了她的位置不說,居然還碰了木枕溪的肩膀!
木枕溪冷冷地看著對方。
不知道是因為對方動作上的逾矩,還是心裡的期待落空。
對方被她的眼神嚇住,差點以為哪裡得罪了地方,訕訕道:「不好意思。」
平心而論,搭肩膀不是什麼過分的行為,尤其是這位還是女同學。木枕溪壓下了心裡的鬱氣,收起冷臉,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沒事,我也是太突然所以被嚇到了。」
同學說:「不好意思啊,我是有點激動。」
木枕溪:「嗯?」激動?
同學說:「我也是做遊戲美術的,以前就聽過你的名字了,不過不太敢確定是不是我知道的那個木枕溪,現在見到你,終於確定了!」
木枕溪:「???」
她沒在微博上露過臉吧?
同學看出了她的疑問,低頭看看她的手,興奮地說:「你之前在微博發過畫畫的視頻啊,右手虎口有一顆小小的痣。」
木枕溪:「……」
她激動地去抓木枕溪的手,給她指認那顆痣:「你看就是這——」
話音未完,一隻手已經從天而降,把她的手從木枕溪的手指上撕開了,肖瑾渾身籠罩著低氣壓,臉黑如墨,那同學看看二位,見勢不妙,腳底抹油溜了。
肖瑾坐在同學原來的位置上,拍拍木枕溪的肩膀,又去拍拍她的手,說:「我怎麼不知道你現在這麼好說話了?」
出口酸不溜秋的,醋味能傳出十里地。她頓了頓,為自己的反常往回找補了一句:「本來就是因為我才來的同學聚會,要是你被別人打擾得不開心,我心裡有愧。」
木枕溪嗯了聲,也不知對她的說法信還是不信。
肖瑾觀她沉靜眼眸,沒話找話地說:「剛剛那個是你粉絲嗎?」她記得那位同學的名字,卻不想用名字來稱呼她,最好木枕溪下一秒立刻忘記。
木枕溪應道:「不算吧,我也不知道。」
肖瑾忍了忍,沒忍住,說:「你很招人喜歡。」
木枕溪:「……」
她用一種非常莫名的眼神看著肖瑾,其中甚至透露出一絲好笑。
到底是誰招人喜歡?
肖瑾清清嗓子,問:「喝水嗎?我給你倒。」
「我自己來。」木枕溪將茶壺轉到自己這邊,給自己和肖瑾各倒了一杯,已經泡得舒展開的茶葉沖入杯底,漂浮了幾下,沉浸下去。
木枕溪朝外圍努了努嘴,對肖瑾說:「怎麼不和她們敘舊?」
肖瑾笑了笑,頗為幽默地答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的狀況,他們要是問我這些年在幹嗎,我怎麼回答?」
木枕溪單手端起茶杯,輕輕晃了晃,語氣上揚說:「就說你在念書唄。」
肖瑾感覺木枕溪現在心情應該是可以,笑道:「我一直念書啊?」
木枕溪給她數,言語帶笑:「本科、碩士、博士,我聽說國外文科博士畢業要很久的,尤其是你這種純文科,算一算,你確實一直在念書。」
肖瑾說:「你們這種社畜,是叫社畜吧,我剛學的詞,是不是瞧不起我這種一直上學的?」她就是隨口一說,說出來心裡咯噔了一下,木枕溪沒上大學。
她立刻繃緊了神經。
木枕溪看起來並不介意的樣子,挑了下眉:「那哪能,羨慕還來不及,當社畜有什麼好的。」
肖瑾說:「能早點賺錢啊。」
木枕溪:「你現在也能賺錢,還有社會地位,多好。」她停頓了一秒,說,「大學老師在相親市場上也很吃香,尤其是你還長得這麼好看。」
肖瑾聽到後半句話臉色就變了。
木枕溪低頭喝了一口茶,茶葉不好,入口是苦的。
肖瑾指尖在木枕溪看不見的角度用力掐了掐指腹,環顧四周,處變不驚地說:「我看到個熟人,過去打聲招呼。」
木枕溪垂著眼睛沒看她,說:「去吧。」
肖瑾只是找了個藉口離開,剛起身真就來了個熟人,楊思恬來了,楊思恬一進門,直奔著她就過來了,口裡興奮叫著:「學神大大。」
就過來抱肖瑾了。
肖瑾反手和她擁抱了一下,放開,然後無奈糾正她:「能不能好好叫名字?」
楊思恬:「好的肖瑾大大。」
肖瑾:「……」
楊思恬眼睛骨碌碌轉,看到坐在桌沿的木枕溪,腳剛動,嘴還沒開,被肖瑾一把拉了回來,低聲警告:「別去打擾她。」
楊思恬:「啊?」
肖瑾:「她心情不好,我硬拉她來的。」
楊思恬:「好好好。」
兩個人一起去找別的同學敘舊了,陸陸續續地名單上的人都到齊了,還有拖家帶口的,免不了一番寒暄,之後各自落座,木枕溪左手邊坐著肖瑾,右手邊坐著楊思恬。
局上有特別會活躍氣氛的,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木枕溪要開車,沒喝酒,而她一個人自始至終安靜坐著,也沒人敢勸她酒,權當不存在。少有兩個膽大的,木枕溪都以開車為理由擋了回去,自在地抿著她的橙汁。
肖瑾是要喝的,她以前少說也是班上的一個人物,嘻嘻哈哈地都來敬她。木枕溪替她記著她頭上的傷,攔了兩次,肖瑾嘴裡說好,一杯一杯往下灌的時候卻沒見猶豫。
木枕溪臨時用手機上網查了查,說是7天以後可以喝酒,離她拆線都不止過了一星期了,便沒再攔著。她大抵知道肖瑾是存了一分借酒消愁的意味,她既無法替她排解愁緒,那麼就讓酒來吧。
吃著吃著,萬靜突然朝這個方向舉了杯,誠摯說:「肖瑾,木枕溪,我敬你們倆一杯。」
木枕溪:「???」
可肖瑾已經端起了手旁的酒杯,木枕溪稀里糊塗地跟著舉了起來,兩人和萬靜喝了一杯。
肖瑾放下酒杯,眨了兩下眼睛,長睫毛上便掛上了淚光,連忙低頭吃了幾口菜。
酒過三巡,一行人烏泱泱地又說要去唱歌。
有的人想先回家,帶頭的那個不肯,幾個人合起來勸,把這人回家的想法給打消了。楊思恬扭頭問:「肖瑾大大去嗎?」
木枕溪說:「不去。」
肖瑾說:「去。」
楊思恬轉了下眼睛,笑:「一個去一個不去?」
木枕溪看著肖瑾微醺的眼神,低聲:「你該回家休息了。」
肖瑾態度堅決地說:「我要去。」
木枕溪無奈抬頭:「我們去。」
楊思恬眼睛在她們倆之間打轉,笑了笑沒說話。
ktv就在附近,省去了開車的功夫,一伙人勾肩搭背搖搖晃晃地往外走。木枕溪和肖瑾走在最後面,肖瑾站起身,一腳跨出去,人往外歪了一下,晃了晃,木枕溪伸手扶了她一把。
肖瑾卻甩開了她,說:「我自己走。」
木枕溪便鬆開了,跟在她身側。
這是個很平凡的夏季的夜晚,無風有月,她們曾無數次在人群背後手牽著手。肖瑾突然站住了腳,腦海里閃過碎片一樣的畫面。
一直在用餘光觀察她的木枕溪側目望過來。
肖瑾再次邁動步伐:「沒什麼,走吧。」
木枕溪坐在ktv包廂沙發的角落裡,牙齒咬著吸管,看著不遠處的肖瑾,要來唱歌的是她,來了不唱歌的也是她,到底想幹什麼?
肖瑾突然動了,拿了開瓶器,默不作聲地把桌上的啤酒全開了。
木枕溪:「……」
其他人唱歌唱得熱火朝天,肖瑾負責給人遞酒,一堆人到最後喝得亂七八糟。不過片刻肖瑾面前已經擺上了三個空酒瓶,木枕溪瞧得直皺眉頭。
肖瑾突然將視線投向木枕溪,木枕溪立刻別過頭。
「木枕溪。」她聲音從嘈雜的音樂聲里傳來,帶著漫不經心的慵懶。
木枕溪轉過臉,平靜無波地問:「怎麼?」
肖瑾望著她笑了聲,眼神都不太清明了,晃了晃腦袋,眼神矇矓地說:「你再去點點酒過來,就你一個人閒著。」
木枕溪吸了一口氣。
肖瑾催促道:「快去啊。」
木枕溪不動,磨了磨後槽牙。
「你不去我自己去。」肖瑾咕噥著,兩手撐在沙發上,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邊從茶几後出來邊說,「讓一讓,讓一讓。」
同學都給她讓道。
肖瑾走到門口,扭過頭揚聲問:「還有人要喝點兒別的嗎?」
接二連三地幾隻手舉起來。
「啤酒!」
「檸檬汁!」
「酸奶!」
「咖啡!」
肖瑾記下來,拉開門出去,木枕溪跟了出去,跟著她到櫃檯,一隻手撐在櫃面,然後掰開手指:「要……」然後她就卡了殼,歪著頭想著。
櫃檯的服務員:「……」
木枕溪上前:「啤酒、檸檬汁、酸奶、咖啡,包廂號xxx,謝謝。」
肖瑾扭過臉看她,木枕溪定定地望著她,說:「你喝醉了。」
肖瑾對服務員說:「再來杯雞尾酒。」
服務員正要在電腦上下單。
木枕溪說:「不要雞尾酒。」
肖瑾大著舌頭:「要。」
木枕溪:「不要。」
服務員嘶了聲:「……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啊?」
兩人僵持。
肖瑾突然將額頭重重地抵在木枕溪肩膀上,認了輸。
木枕溪說:「不要。」
這回沒有異議了。
木枕溪把她扶了回去,進門前她往左右看了看,希冀哪裡冒出來根繩子,非把她綁起來才好,不省心的完蛋玩意兒。
「我們倆先走了。」為了避免肖瑾進去以後看見酒又走不動道,她站在門口和大家道別。
楊思恬立刻丟下話筒:「怎麼這麼早就走了?這還沒玩多久呢。」
木枕溪:「肖瑾她……」
正說著肖瑾掙脫了她的手,深一腳淺一腳地邁了進去:「我再玩會兒。」
木枕溪額角青筋跳了跳。
玩你個頭。
木枕溪板著臉說:「那我走了。」
肖瑾背對著她揮了揮手:「你走吧。」
木枕溪蹭了蹭鞋尖,默默跟了進來。
不知道是這幅場景特別好笑還是怎麼回事,楊思恬帶頭笑了起來,她手裡還拿著話筒,笑聲立刻從音響里傳出來,哈哈哈哈地十分詭異。
其他人不是被木枕溪和肖瑾逗笑的,是被她哈哈哈給逗樂了。
包括一開始的源頭肖瑾,她自己歪在沙發上,也哈哈哈起來。
木枕溪笑不出來,她大概確定這位小祖宗真的喝醉了。
肖瑾喝醉了,那是要撒酒瘋的。
木枕溪突然一個激靈,後背先出了一身的汗,她霍然站起來,一把拉過肖瑾的胳膊,語氣強硬道:「快,跟我回家。」
肖瑾不肯,酒醉的人不比平時,特別沉,木枕溪看了看坐著的那一圈,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萬靜:「過來幫把手。」
萬靜馬上過來了,兩個人齊心協力把她從沙發上弄了起來,木枕溪一隻手箍著肖瑾的腰,另一隻手防患於未然地先按住了她的手。
木枕溪急切道:「我們真得走了,她喝醉了。」
眾人看看肖瑾,確實不大像一開始的那個,放她們走了。
木枕溪爭分奪秒地把她往停車的地方帶,同時在心裡祈禱她不要在大街上就發作,肖瑾被她按著的手掙扎得越來越厲害,木枕溪心臟狂跳,越走越快,有驚無險地到了車旁,掏鑰匙解鎖。
肖瑾的手得了空,一把將她抵在了車門上,手立刻繞到她後腰,抓著她衣服下擺往上掀。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叫木枕溪,我現在慌得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