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音只反應了一秒,便一手掌住殷笑梨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捧起她的臉，加深了這個吻。
安檢口人來人往，兩人旁若無人地深情擁吻。
殷笑梨被放開的時候,臉已經從臉紅到了腳指頭。她雖然沒有看，但旁邊都是注視她們的火辣目光。
她搡了一把意猶未盡的齊音,低聲催促道：「趕緊進去。」
齊音倒退著走,戀戀不捨道：「我真走了。」
殷笑梨故作輕鬆道：「又不是不回來。」
齊音：「我會儘快回來。」
她都說第三遍了，殷笑梨聽得耳朵起繭,肉麻兮兮。
「快走。」
齊音過了安檢,朝她揮手,殷笑梨也朝她笑著揮了揮手。
兜里的手機震了一下。
殷笑梨摸出來看。
齊音：【不許再刪我了】
殷笑梨無語回道：【不會了】
[系統消息：齊音向你轉帳元]
殷笑梨：【幹嗎？】
齊音：【給你錢打車】
殷笑梨：【我還不至於窮到連打車錢都沒有的地步】
齊音：【你有沒有錢不重要,我的錢你要收】
殷笑梨看著這條消息停下腳步,心裡泛起甜蜜,明知故問：【為什麼？】
齊音：【花女朋友的錢,天經地義,快收】
殷笑梨點下確認收款。
一瞬間心情舒暢得要起飛了。
這就是傍上富婆的感覺嗎？太爽了吧。
殷笑梨想起網上的那個表情包，她自己也圖好玩轉發過,還有一個長久以來的願望，就是一夜暴富。現在兩個願望都實現了。
哈哈哈。
齊音：【你平時坐車太不方便了,你哪天有空去看看喜歡什麼車，或者我下次回來，親自陪你去買？】
更富的來了。
殷笑梨手一抖：【不用了，暫時不用,我平時沒有開車的機會，公司也有車】
齊音：【那給你換個房子？不是說小麼？】
殷笑梨：「……」
蒼天。
她快要暈過去了。
以前齊音是4n9對象，她能狠下心來拒絕，現在是名正言順的女朋友，這提議竟然該死的甜美。心動了，她瘋狂心動。
齊音從她的沉默里讀懂了她的未盡之言，說：【你先看好樓盤，回來帶我去簽購房合同】
殷笑梨回了個笑臉。
齊音笑起來：【我怎麼這麼喜歡你】給什麼接什麼，一點都不造作。
殷笑梨誠實道：【我也喜歡你，和你的錢】
齊音：【哈哈哈】
殷笑梨正打字，齊音就發過來一句話。
殷笑梨發誓，那是她前二十九年見過的最動人的一句情話。
【以後我的錢都給你花】
殷笑梨現在只想衝進安檢口，用力把齊音親到半身不遂，然而現實不行，所以她只能按住語音，飛了無數個吻過去。
齊音回了一串笑聲。
殷笑梨固然不貪圖齊音的錢，但錢這個東西不僅僅是用來享樂的工具。貧賤夫妻百事哀，它是兩個人生活在一起的物質基礎，生活保障，齊音有錢，無形中給了殷笑梨更多的安全感。
殷笑梨收了齊音的錢，奢侈地打了一回計程車，舒舒服服地在車裡坐著，不用在地鐵里擠成照片，一路送到了小區門口。
齊音剛登機。
殷笑梨主動給她發消息匯報：【到家啦】
齊音：【困的話再睡一會兒，我快起飛了】
殷笑梨：【等你關機了我再睡】
齊音這趟飛機中途要轉機，加起來要飛十六個小時，夠殷笑梨睡一覺起來上班了。
齊音：【不能再刪我了】
殷笑梨失笑。
這是多重的心理陰影？
笑完給她溫柔地發了條語音：「不會的，等你到了給我打電話，微信不一定能及時看到。」
齊音：「好，那我關機了。」
殷笑梨：「睡覺吧。」
齊音沒有再回復，殷笑梨明知道她是關機了，還是撥了對方的號碼，機械女聲冷冰冰地提醒她：「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殷笑梨隨意沖了個澡，爬到床上蒙頭大睡，恨不得一覺睡到明天早上。
齊音在b市轉機的時候給她發了條消息。
【嗯】
隔了一分鐘。
【我在等轉機了】
第一條像是試探自己有沒有被刪。
殷笑梨醒來後看到樂不可支，給她拍了張晚上的夜宵照片。
日式豚骨面。
她抱著面看綜藝，邊看邊笑，和以前一樣，就是笑著笑著會突然往身邊的位置看去，然後才發現沒有齊音的身影，後知後覺她已經回美國了。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剛剛一周，殷笑梨就無法對一個人的生活安之若素了。
她在頻繁的走神里把綜藝看完了，刷牙洗臉進行第二次睡眠。這次廢了好長時間才睡著，臨睡前看了眼手機，齊音當然還是在飛機上，沒法給她回應。
周一中午快下班了，殷笑梨終於接到了齊音的電話。
「我到了。」
「注意休息。」
「我想你了。」齊音式表白，壓低了聲音。
「我也想你。」殷笑梨忽略旁邊同事掠過來的驚異目光，坦然道。
「有人來接我，晚點再說。」
「……好。」
掛斷電話之前，殷笑梨聽到齊音用純正的美式英語，喊了一個男人的名字，大概是去接她的人。朋友？同事？客戶？
殷笑梨倒沒有不相信齊音，只是她沒辦法看到對方，便不由自主地猜測著她的生活，身周的事。
紐約時間和東八區時間隔了十二個小時。
兩個小時後，東八區時間下午兩點，紐約時間凌晨兩點，齊音給殷笑梨打電話，沒說兩句，殷笑梨催她去睡覺，齊音軟綿綿地說了兩句情話，掛斷睡了。
齊音回美國的第二天就去上班了，忙起來一整天都不一定有空和殷笑梨說話，她有空了殷笑梨就得工作了，要是碰上採訪，兩天都夠嗆能聊上天。兩人的工作時間剛好錯了開來。
「你說我好容易正經談一回戀愛，怎麼就選了個修羅模式呢？」一個周日下午，殷笑梨登了木枕溪家的門，跟她大吐苦水。
「怎麼了？」木枕溪給她端了盤洗淨的車厘子來。
殷笑梨從兜里摸出手機，點開她和齊音的微-信對話框。
木枕溪不接，笑道：「我可不吃狗糧。」
「誰要你吃狗糧了？」殷笑梨朝天翻個白眼，「你看看我們倆聊天的時間。」
木枕溪粗略翻了翻。
【吃飯了嗎？】
【吃了】
【我在工作】
【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
……
對話無聊沒營養是一回事，但木枕溪根據殷笑梨的提示注意了每條消息間隔的時間，隔兩三個小時算短的，最長的一條隔了十二個小時。
木枕溪面露同情，把手機還了回去。
殷笑梨說：「我好慘。」
木枕溪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殷笑梨說：「我要知道還來找你？」
「要不你們倆約定每天一個時間固定聯繫？」木枕溪想了一個主意。
「你以為我沒試過啊，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忙起來不是人，晚上都不睡覺的。」
「那也是為了早點回來見你啊。」齊音好歹是肖瑾閨蜜，木枕溪找准機會給她刷了波好感度。
殷笑梨輕哼了聲，嘴角卻是微微翹起來了。
「我看你是真挺喜歡她的。」木枕溪笑著說。
「那可不，換別人，我早分手了。」殷笑梨鼻子出氣道，良久，她搭在膝蓋的兩手絞在一起，目色現出幾分茫然，「不過我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老這樣下去我肯定受不了的。」
「你有沒有和她說過？」
「說什麼？」
「說你不想異國戀。」
「這還用說嗎？」殷笑梨低聲道，「她肯定知道的，她自己難道想嗎？但這事總要有一個人退讓，我不能退，也不好叫她退。」
木枕溪抬手，替她將落到臉龐的一縷長發掖到耳後：「晚上在我這吃嗎？」她選擇跳過了這個話題。
殷笑梨本來想拒絕的，木枕溪下一句把她拉了回來。
「嘗嘗肖瑾的手藝。」
「那好吧。」殷笑梨想，能蹭一頓是一頓，何況是蹭肖博士的。
「她去買菜了，你不要出去接她一下嗎？」殷笑梨說。
「要不是你拉著我在這裡說話，我就跟她一起出去了。」
「那你趕緊去，不用管我。」
木枕溪和肖瑾通了個電話，下樓去小區門口接她，肖瑾遠遠地看到她就笑了，小跑著過來，驚喜道：「你怎麼下來了？」
「捨不得娘子受苦。」木枕溪笑著接過她手裡的袋子。
肖瑾甩了甩酸疼的手腕，嗔她：「油嘴滑舌。」
木枕溪意味深長道：「明明你比我更滑，晚上我要試試。」
肖瑾和她交換了個眼神，兩個人都笑得過分燦爛。
二人邊往家走邊說話，木枕溪把殷笑梨和她說的都抖給肖瑾了：「我覺得她倆這樣下去很危險，齊音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肖瑾挽著她的手臂，搖頭：「沒有。」
齊音和肖瑾的共同點還是很多的，都有自己的主意，不喜歡過多地講自己的感情生活。上回複合肖瑾還是從木枕溪那裡知道的。
木枕溪：「我們要摻和嗎？我看殷媽媽對她挺上心的。」
肖瑾皺眉沉思：「要麼我提醒齊音一下？」
木枕溪：「行，勸導之類的話我們就不說了，你客觀地描述一下。」
肖瑾一副「我懂」的樣子。
感情的事是最不好干預的，尤其是這二位分別是她們倆的閨蜜，弄不好會影響朋友關係。
肖瑾和木枕溪在廚房忙活了兩個小時，端上來一桌豐盛的飯菜，殷笑梨第一時間拍照給齊音發了過去，然後再慢慢地編輯朋友圈，感謝二位朋友賞她口飯吃。
殷笑梨吃完就想告辭，被木枕溪強留下來，之後又和肖瑾一起開車送她回家。
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殷笑梨已經領會了她的心意，暗暗感動了一下，就是在看她和肖瑾形影不離後忍不住心生艷羨。
「洗洗睡覺，晚安。」木枕溪一直將殷笑梨送到了家裡面。
殷笑梨：「晚安。」
殷笑梨洗澡出來打算睡覺，接到了一條視頻請求，齊音的。
殷笑梨反常地沒有激動，平靜如水地點了接受，齊音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里，化了淡妝，紅唇微抿，口紅色號很正，和她離開那天一模一樣。
齊音沒說話。
殷笑梨也沒說話。
殷笑梨先憋不住了，坐在床頭，沒好氣道：「幹嗎突然給我發視頻？」
齊音眸光微微閃動，低聲道：「怕你不要我了。」
殷笑梨心裡慪了口氣，存心道：「暫時還沒有這個想法。」
齊音說：「過不久就有了。」
她接到肖瑾電話了，肖瑾跟她說，她必須儘快找到一個解決辦法，愛情不是萬能的，它有很多敵人，距離就是最最鋒利的一把刀之一，敗在距離之上的愛情數不勝數，也是回想起來最惋惜的之一。
齊音笨嘴拙舌，和殷笑梨在一起的時候尚且擔心自己會討她不喜，好在有實際行動可以彌補，現在隔了一道太平洋，除了一張笨嘴別的都派不上用場，她連用這張笨嘴的時間都沒有。
殷笑梨看她身上穿著正裝，問：「你在哪兒？」
「在公司。」齊音站起來，轉了一下攝像頭，給她看落地窗外曼哈頓的街景。
「不上班嗎？」
「不想上班，想上你。」齊音幽怨道。
「……」殷笑梨咳了咳，「能不能正經點？」
「在公司已經很正經啦，還不讓我說點不正經的。」
「你說你說。」殷笑梨心情大好。
她忽然覺得自己挺容易滿足的，齊音開個視頻隨便說兩句話她就被哄好了。殷笑梨納悶地想：自己以前是個這樣的人嗎？
剛說沒兩句，殷笑梨聽到那邊的敲門聲，齊音經典的暫別詞出現了。
「有事，晚點再說。」
殷笑梨一秒鐘垮下臉。
齊音露出兩難神色，殷笑梨主動掛了視頻。
半小時後，齊音回她條消息：【我出去一趟】
過了大半天，紐約時間晚上六點，北京時間早上六點。
【回來了，睡醒了嗎？】
殷笑梨呼呼大睡。
齊音趿拉著拖鞋進廚房做晚餐，手機擱在流理台上，時不時按亮屏幕，察看殷笑梨有沒有給她發消息。她等到晚上十點，殷笑梨接連發過來幾條。
【早上起晚了，差點遲到，奪路狂奔，忘記給你回消息了】
【我上班了，你睡吧】
齊音看著消息沉默，修長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沒有落下去。她怎麼會看不出來，殷笑梨是在和她賭氣，才故意不在早上及時回復的。
行為心理學研究上說，21天以上的重複就會形成習慣。殷笑梨過了21天沒有齊音的生活，差不多也習慣了，除了偶爾湧起某個念頭會忽然暴躁，其他時候和她單身的時候沒什麼不同。交了個女朋友還不如打光棍的時候呢，殷笑梨自嘲地想。她被愛情沖昏頭腦的血液慢慢冷下來，纖弱的神經占據了主導。
齊音是最直接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的人。
她們吵了一架，原因莫名其妙。
紐約的早上，上班時間前，齊音在美國的家裡吃早餐。東八區的晚上，殷笑梨剛下班回家，齊音給她撥了個電話，問她今天過得怎麼樣，心情好不好，工作順不順利。
殷笑梨撐著玄關的鞋櫃換鞋，一開始還挺平靜地回：「還行，就和前兩天一樣。」她把包放好在沙發上，突然就發作了，聲調猛然拔高，「你煩不煩？一天天的問問問，有意思嗎？我心情不好你又能怎麼樣？」
齊音那邊說了句什麼殷笑梨沒聽到，她說完那句話便拿開了手機，用力吸了吸鼻子，仰起臉，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涌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假裝昨天沒說過是最後一章的話，你們都沒有看到，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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