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有兩種性格,一方面她很成熟,因為從小父母雙亡,很多事她都要自己做,她會體諒別人的辛苦,因為她自己辛苦過所以大多時候表現出來的是善解人意的性格。
可是,另一方面,尤其在閻澤揚的面前,她又不一樣了,可能閻澤揚是她曾經夢想過的人設吧,高大、帥氣、有責任心,比她年紀大許多,這樣就會寵她,會保護她,會包容接受她的一切小脾氣,就算她再怎麼樣作弄他,他也不會離開自己,這樣的話,她就會在他面前表現的十分大膽,但又有種單純很小女孩的樣子。
溫馨不知道這是不是她本來的樣子,她只感覺從小缺失的那份依賴的感情,從閻澤揚的身上得到了,所以兩個人在一起時間越久,她就會越開心滿足,可相對的,也越來越難忍分離。
回宿舍的時候,她有點怏怏不樂。不過她很快就調節過來。
回到宿舍,幾個同學互相交換了名字,簡單介紹了自己,除了溫馨和旁邊下鋪穿白色襯衫,格子裙子的女同學,以及之前換床鋪的那一位女同學是外語系之外,剩下的三個是中文系,另兩個是財經類的專業。
對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從戶口遷到學校,糧油關係轉了之後,不出意外,以後就算吃國家糧的人了。大學讀完畢業包分配,根本沒有就業壓力,分配的工作基本都是公務員和國企,以及事業單位,分配後每個月會拿到固定幾十塊工資,所以他們考慮的無非就是畢業後,分到哪兒,分配的工作環境怎麼樣而已。
這些對於其它的同學,可能是要緊的事了,可對溫馨來說,未來是不是真的要端國家飯碗,還不一定呢。畢竟八、九十年代,可是創業的高峰期啊……
辦完入學手續後,要去領書,回宿舍的時候,溫馨就和旁邊那個穿白襯衫和格子裙子的女同學認識了。
那個女同學一直在看著溫馨,想找個機會跟她說話。
「我叫寧雪,你叫什麼名字?」寧雪從一進宿舍看到溫馨,就一直在打量著她,直到兩個人一起回來,路上她才主動開口問她。
「溫馨,呃……我叫魏欣。」其實溫馨和魏欣叫起來差不多,溫馨無意間會叫錯,但是聽得人一般聽不出來,看到字的時候會哦,原來是魏欣。
「你的名字真好聽,送你來的那個軍官是你什麼人啊?是你哥哥嗎?」寧雪長得瓜子臉,秀氣的鼻子,很漂亮,是滬州本地人,父母都在當地政府部門工作。
大概同樣是美女,彼此的穿著看著又都是家庭不錯的人,人潛意識裡總是會找外在條件或層次跟自己差不多的人交朋友,大概氣場合適吧,在這樣互相不太熟悉的環境裡,寧雪第一次主動找人聊天。
今天是她母親帶她不學校,來得時候她一眼就看到宿舍里的那個男軍官,她看到他肩章了,她就有點好奇那個幫溫馨收拾東西的軍官和溫馨是什麼關係,溫馨的盆他都拿去水房刷乾淨給她放在床下,杯子和吃飯的飯盒都刷好了,看著她都驚呆了。畢竟還是個小姑娘,沒有談過戀愛,只以為是哥哥之類,一說上話她就忍不住問溫馨。
溫馨拿了書往回走,嘟囔了一句:「什麼哥哥?情哥哥嗎?」「啊?你說什麼?」寧雪跟在溫馨後面,她看著溫馨身上白色的紗裙,柔軟紗質的隨著她的步子輕輕搖擺,寧雪簡直喜歡死了,怎麼看怎麼漂亮,那粉色的腰帶一箍,好像顯得腰更細了,不像自己身上的格子裙,腰那裡有點松。
她進宿舍的時候,一眼就看中溫馨身上這條裙子了,畢竟她家庭條件相對富裕,平時商場也經常逛,她就沒見過有賣這樣的裙子。
路上不知道多少男女同學,回頭看著她們,哦不,是看她旁邊的人。
這個年代,白裙子就是這個時代少女的夢,而現在溫馨就等於把所有女同學心中的少女夢穿在了身上,對男同學來說,穿著白裙子的溫馨,簡直就是萬千男同學的夢中情人。
寧雪也算是小有富裕的家庭,並不小家子氣,可是這麼高的回頭率,好多同學都在看她們,她還是忍不住臉有點紅,可回頭她看溫馨該怎麼走怎麼走,視若無睹,旁若無人,她也暗暗讓自己看起來也這樣。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到。」寧雪也算是幹部子女,有幾分高傲,可是她就覺得溫馨不一樣,願意跟溫馨說話,雖然溫馨一路也沒說幾句話,她正因為閻澤揚走了不開心呢,不太想說話,沒有心情。
「哦我說,他是我對象,不是哥哥。」她隨口回了一句。
「什麼?是你對象。」寧雪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追上去說:「你對象是部隊的?對你可真好。」大學裡結婚有家庭的大學生有的是,有對象不足為奇,畢竟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紀了,最大的都有二十五六,還能不讓人處對象結婚嗎?
「對了溫馨,你多大?」寧雪問道。
「十九。」其實她二十一了,但她保養好,看起來就像十八、九歲,自從她有了系統,知道用系統的提取物保養自己身體後,她的年紀就像凍住了一樣,冒充十八歲毫無壓力,臉上的膠原蛋白滿滿的,又Q又彈,閻澤揚最喜歡親她臉蛋了,親得叭叭響那種。
「我也十九。」說完,寧雪就覺得同樣十九歲,自己的穿戴比溫馨老氣多了,她頭髮沒有溫馨又黑又亮,同樣辮子,溫馨的兩個辮子就比她的要好看,好像更松一點,顯得臉更小,皮膚也比自己白,衣服也比她漂亮。
虧她還覺得自己今天穿得比較時髦呢,格子裙子還是前兩天媽媽從海城那邊捎過來的最新款,她今天過來報名就穿上了,結果跟人一比,瞬間就丑了,丑得她以後都不想穿了。
兩人一路回了宿舍。
這個年代,家裡條件好不好,其實光從穿著上有時候差別不那麼明顯,最明顯的就是生活用品和書之類。
家裡條件好的,生活用品就能看了來,用得都是好的,然後就是書,寧雪帶過來的書就不少,各種文學、外語方面的書籍,能放一堆,而其它的同學,有的只有那麼一兩本書及字典而已。
宿舍有幾個家裡條件不太好的同學,看到寧雪有那麼多書,還有溫馨,那個軍官也給溫馨帶了不少書,眼睛都盯著書看,露出羨慕的目光。
現在的人不僅物質方面匱乏,精神方面也是這樣的,別說是那些小說雜誌之類的讀物,就算是完整的高中時期的教材,有許多人都湊不齊,這個年代的人十分渴望知識,迫切的渴望一切能充實自己精神世界的東西。
「你的書好多,我都沒看過。」溫馨對面的女同學,就是第一個來宿舍的那一位,看到她整理書,忍不住跟溫馨說道。
溫馨也不知道閻澤揚從哪兒給她弄到的這些,溫馨是那種精神世界匱乏的人嗎?不是,穿了兩個世界,她什麼沒見過?不過有些書打發打發時間還挺好的。
她在那兒翻了翻,看了看都是什麼書,聽到對面床的女同學說話,就回道:「說實話,我也沒看過。」溫馨翻了兩下,把書又放了回去。
對面床的女同學見溫馨不在意的樣子,就悄聲問道:「那你不看的時候能借我看看嗎?」眼睛裡都是對書渴望的小眼神。
其實學校有圖書館,溫馨看了她一眼,無所謂聳聳肩,就道:「看吧,別弄丟了就行。」
對面床的女同學叫胡愛珍,家裡條件不太好,她是從農村考過來的,非常不容易,家裡送她來讀書的五十塊錢差點湊不出來,湊不出來的話,她就不能來讀了,腳上穿的鞋破破爛爛,她也怕溫馨會瞧不起她,觀察了一會兒,才小心冀冀開口。
沒想到溫馨那麼好說話,她趕緊說:「不會的,我幫你看著,我用筆記著,丟不了。」
「嗯。」溫馨隨便從桌子上面拿了一本我的大學,遞給胡愛珍,「你看吧,看完放回來就行。」
胡愛珍接過書,一個勁兒的謝謝溫馨。報名兩天,溫馨是不打算在宿舍待著,跟寢室的人打了招呼後,就出了學校後門,去了她準備開的麵館那裡。
現在快中午了,劉二虎一家人早就忙活起來,收拾屋子,收拾完院子,把前廳也收拾的乾乾淨淨的,桌椅都擦了,溫馨找人做得那個滬州麵館的牌子,昨天就掛上了,但沒幾個人來。
溫馨懶得想名字,乾脆就叫滬州麵館吧。
夫妻倆有點著急,一看溫馨進來,就趕緊迎了上來,「溫馨,你怎麼回來了?不是開學嗎?」
「嗯,辦了入學手續,下午沒事。」溫馨習慣午睡,她打算吃完飯在後院房間睡一會兒,這邊雖然給劉二虎一家三口住,但她西廂是不能動的,那是她的房間,平時學校里沒事,周六日她就會過來,後院安靜,平時睡個午覺很舒服的。
「閻連長都吩咐過了,讓我們好好照顧你,你中午想吃什麼,做給你吃,就是你嫂子手藝可能沒你好……」劉二虎看著溫馨,他有點不好意思,但連長說了,要幫他好好照顧對象,肯定要做到。
「你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我不挑。」溫馨沖二虎笑笑,感覺閻魔頭手下的兵都很可愛,都是可愛的人,然後就晃進了廚房。
「那中午給你烙糖餅,你嫂子做這個好吃。」
「行。」湊合吃一點。
「東子呢?」溫馨在廚房跟兩口子嘮嗑,隨便洗了手,幫忙調了糖餡,她調的糖餡好吃。
「出去玩了,這兩天跟著一群娃都玩野了。」
聊了會兒天,張二虎的媳婦就小聲問溫馨,「溫馨啊,這一天都沒有人來,這麵館能行嗎?」
雖然這麵館不是張二虎兩口子的,但是他們已經來了一個多星期了,天天白吃白住,渾身不自在啊,現在好不容易牌子掛上了,結果一個人都沒有,街坊鄰居都在看他們的熱鬧,還背後說他們閒話呢,兩口子心裡七上八下的。
溫馨安慰他們道:「沒事,咱們生意主要針對學校這邊的學生,街坊鄰居不用管,他們說什麼笑笑就行了。」
「可是,學生也沒有啊。」
「會有的,別著急,過兩天就有人了。」
劉二虎夫妻兩看著溫馨穩操勝券的樣子,一肚子擔心的話轉了個圈又咽了下去,中午在前廳跟著張二虎夫妻吃了午飯。
糖餅做得真好吃,面松鬆軟軟,裡面的糖餡又香又甜,小東那麼大點肚子都吃了兩個,烙了十張,一張都沒剩。
劉二虎還有點不好意思,怕溫馨覺得他太能吃。
溫馨反而覺得挺好,麵館可是個體力活,就得體力好的人來做,揉面什麼的,哪個不得力氣啊。
劉二虎沒想到,溫馨說的過兩天就有人了,還真就有人過來吃麵了,但是吃麵不用給錢是怎麼回事?
看著人吃完就走,一分錢不給,還跟他們說謝謝,劉二虎夫妻倆臉上的笑容都快僵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