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敞開心扉

  「你這麼著急幹嘛！我忽然想起晚上回家沒飯吃，要不去你家蹭一頓怎麼樣？」高遠死皮賴臉的說道。閱讀

  果然跟自己所想的一樣，馬傑內心是拒絕的，但他能說不好嗎。

  高遠跟著馬傑走入巷子，來到馬傑家門外。

  馬傑家也是二層小樓，外牆上貼滿了瓷磚，光從外表看上去，就比周圍鄰居家豪華很多，看樣子馬傑家還是挺富裕的。

  但是當高遠隨著馬傑進入屋內，才發現這個家已經空了，稱得上是家徒四壁。客廳里只有張桌子和幾個簡易的塑料凳，連電視冰箱這些最基本的家電都沒有。

  發現高遠不斷用眼神打量著家裡的擺設，馬傑不自然地讓高遠在凳子上坐下，給他倒了杯白開水。

  「高老師，你先坐下，我現在就煮飯。」馬傑說道。

  高遠有些難以置信，「馬傑，你家的飯歸你煮，家裡的大人呢？」

  高遠此行就是想看看馬傑他爸是什麼貨色，有可能的話再好好跟他談談，現在卻發現家裡沒一個大人都沒有，難道說張小莉的情報有誤？

  高遠問道：「平時飯都是你煮嗎，你家父母呢？」

  馬傑道：「我媽天天打兩份工，要到夜裡才能回來，我爸他......」

  說到這裡，馬傑突然不說話了。

  「你先別忙，蹭飯只是我說著玩玩的，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高遠覺得有必要讓馬傑敞開心扉，否則沒啥效果。

  馬傑不情不願的在高遠對面坐下。

  他這態度可不行，高遠想起跟那些刺頭新兵交流的方法，馬傑和他們的年紀差不多，大部分新兵都是念完高中參軍的。

  高遠說道：「上學的時候我跟你一樣，也喜歡打架，混的還不錯，高年級的人見到我都得喊浩哥，在班裡面我說話比班主任還要好使，也就她敢不聽我使喚。」

  提起這些，高遠有些緬懷。想起今個一天都沒有打開手機看看她有沒有給回復自己的留言，找時間得趕緊看看。

  「高老師，真的啊！」馬傑果然不再死氣沉沉，主動跟高遠說起話來。

  「這是在校外，別叫我高老師了。」高遠挺不習慣別人稱呼他老師，更覺得叫自己老師會下意識的讓馬傑產生牴觸情緒，不利於拉近彼此的關係。

  馬傑叫道：「遠哥。」馬傑覺得這樣稱呼高遠才是最帥的。

  高遠點頭表示可以，然後說道：「但是後來我發現這麼瞎混沒有意思，成績好的同學都上了大學，沒考上大學的也跟人學手藝做小生意去了，就我天天遊手好閒的。」

  「那後來呢？」如果不出意外，馬傑覺得自己會跟高遠一樣。雖然他的中考成績很好，高一的時候還考過年級前二十，但從高二開始他就沒好好念過書，平時的測驗在班級都是倒數。他想知道高遠的經歷，說不定會有借鑑的意義。

  高遠平靜的說道：「就在我最缺錢的時候，道上有位大哥派人找到我，給我五萬塊錢，讓我幫他砍個人。」

  「別琢磨了，這活我沒接，總覺得為了五萬塊錢把自己折騰進去有些不太值。可是人家大哥已經把秘密告訴我，如果我不答應，說不定接下來被砍的人就是我。恰好我從武裝部門口經過的時候發現他們在徵兵，立刻參加體檢穿上了迷彩服。那位大哥看我成了國家的人，也沒有再外面亂說，才放過我。」高遠一如既往的平靜道，這也是高遠回歸社會，頭一次跟人說起他當過兵。

  馬傑卻能從高遠平淡的話語中感受到當時有多麼兇險。

  「我的故事都說完了，現在我問你話，你可得實話實說，你臉上的傷是不是你爸打的？」高遠問道。

  歸根結底，馬傑還是個小孩子，沒被社會煎成老油條，他承認道：「是的。」

  接下來，馬傑把家裡的情況全告訴了高遠。

  原來馬傑家以前有個小型的加工廠，不算大富大貴，但也家境殷實，有房有車。就像所有幸福的家庭一樣，父母忙工廠，馬傑用心學習。

  這一切都隨著馬傑他老爸染上賭博而化成泡影，先是把車子和幾處房產抵押了出去，一家人搬回老屋，接著又把家裡的電器家具全部賣了換錢，繼續去賭。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敗了。

  高遠在旁邊聽著都非常惋惜，難怪馬傑會無心學習。

  「那你爸在哪？我想和他談談。」高遠說道。

  馬傑指了指頭頂，高遠一時間沒有搞懂他的意思，難道是說已經升天了？

  「兔崽子，都幾點鐘了，飯還沒做好，光聽你在樓下嘰嘰咕咕說到現在，不知道老子晚上還有局啊！」說話間，從樓下走下個罵罵咧咧的中年人，長的是挺魁梧，但整個人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更可怕的是，他還沒有走近，高遠就從他身上聞到了股不同尋常的熟悉味道。

  都說賭毒不分家，看來還真沒說錯，馬傑他爸不光賭錢，據高遠的觀察，他還有吸毒的嫌疑。

  因為高遠在邊境主要打擊的便是販毒團伙，以及非法走私。經常跟這些人打交道，高遠一觀察他們的行為舉止，再聞到他們身上的味道，就能猜的個八九不離十。

  「爸，這是我們學校的老師。」馬傑畏懼的站起來，介紹高遠道。

  「哦哦，老師好，是不是這混帳在學校犯什麼錯誤了？你告訴我，我現在就教訓他。」馬慶元擼起袖子就想上前揍馬傑。

  高遠立刻制止道：「沒有，馬傑在學校挺好的，我來家裡就是想知道他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沒惹事就好，他那臉是我揍的，誰讓他管老子的閒事。」馬慶元拿過高遠面前的水杯，將裡面的水全喝完了。

  他的這個舉動再次加深高遠的懷疑，因為吸食完毒品的人都會特別饑渴，需要大量的補充水分。

  高遠道：「教育歸教育，光打可是不行的。」

  高遠一定程度上贊成棍棒教育，可那也得分情況，像馬傑這麼大的孩子，你打他只能激起逆反心理。而且看著馬慶元的狀態，與其說是他在教育，高遠更相信他是在毒癮的作用下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通過暴力在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