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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紙紮街(十二)

2024-09-06 01:56:42 作者: 機甲小熊
  「我未見賦詩人,已愛纏綿詩中句,誰料詩中句,不及美豐華。釵未插鬟時,幾度淺詠低吟,早羨文章司馬……」

  蘭月說女鬼唱的角色屬青衣,且是功底深厚的青衣。

  她在台上獨唱,張小南陪蘭月繞到後台化妝。後台擺放許多梨花木木箱,盛裝戲服、面妝、首飾等。

  化妝間是兩列背靠背的妝奩,鏡子頂部固定一個燈泡,非常簡陋。

  蘭月找到一套小生的月白褶子,直接套在旗袍外。男裝褶子是交領,即便露出旗袍的立領看著也不奇怪。

  褶子的長度能遮擋高跟鞋,她不需要再套褲子和換鞋。最後是上妝,她抱著一罐罐面妝品到妝奩前坐下。

  看著她嫻熟地紮起頭髮,然後用透明膠之類吊起眼角,張小南心想有沒有必要這麼隆重。

  不過對於她們來說是尊重舞台、尊重看客,他沒資格提出異議。

  「有需要我幫忙的嗎?」就他在旁閒著,很不好意思。

  蘭月一邊對鏡塗白色顏料,一邊回答他:「你幫忙當個聽眾,這是我第一次唱小生的戲,你是第一個聽眾。」

  她吐舌頭,笑了笑。

  「好吧。」

  張小南坐在旁邊等她。

  「其實我很緊張。」臉全白的蘭月開始畫眉。「之前都是你帶著我逃跑,這次我一定要靠自己帶你離開,所以我很緊張,怕唱不好連累你。」

  「不用緊張,你當那是平時的舞台。」

  張小南甚少安慰過異性,詞到用時方恨嘴笨。

  活該自己單身狗!

  蘭月噗嗤一笑,沒那麼緊張了。

  即將完成上妝,蘭月催促張小南到觀眾席等候。

  既然化妝的時候沒有鬼來刁難,他比較放心讓蘭月獨自上台,便繞去空蕩蕩的觀眾席。

  青衣婉轉的歌聲一直迴蕩小型戲院,眼前卻沒有觀眾,實在詭異。

  他自然不會坐涼氣颼颼的陀地位,特意從旁快步經過第一排。他亦不坐前幾排,寧願坐中間。

  經過一排排座椅時,他發現淺色的地板上有一個菸蒂,該位置殘留淡淡的煙味。

  他驚奇地走去撿起然後嗅熄滅的菸頭,嗅到明顯的煙味。

  六名用戶長時間待一塊拍攝,沒哪個出現菸癮狀態,他率先排除菸蒂屬於六人之一。

  剩下的可能再不合理也是真相——還有活人在這座岩城活動。通過其抽菸看戲可見,這人能夠自如出入戲院,不然怎麼會有心情抽菸。

  何況這位置正對舞台中間,是好位置。

  他扔掉菸蒂,坐這人曾坐過的位置。

  沒多久蘭月出場了,她上台後鄭重其事地甩一甩衣擺,隨即甩袖邁闊步,活脫脫英俊的書生。

  鑼鼓聲轉變為激昂的間奏,為男主角登場而助興。

  她看不見青衣的身影,不知道其此時站在哪裡,於是闊步走到舞台偏中間的位置。

  劍合釵圓選段應該由唱李益角色的她先喊白,她深呼吸環顧空蕩蕩的觀眾席,拱手佯作拿杯子。

  「小玉妻,請你飲過呢杯,就算十郎陪過不是。」

  蘭月刻意令嗓音粗些,高亢些。

  接下來輪到青衣扮演的霍小玉:「君虞,君虞,妾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負心若此。韶顏稚齒,飲恨而終……」

  隔空對唱的滋味說不出來,儘管觀眾席空,她仍感覺到眾多視線集中舞台,與她平常表演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她深知,台下真的存在觀眾。

  她深知,如果自己出錯,台下一清二楚。

  如此,她權當真正的演出,全情投入演唱。

  張小南聽出蘭月初時緊張,尾音有些顫抖,第二次對唱後好多了,似乎恢復她真實的水平。

  一陰一陽的對唱哀怨交織,為觀眾鋪展男女主人公愛恨纏//綿的畫卷。

  他一邊聽,一邊留神四周,疑惑為什麼看不見戲院的幽靈。

  外面的紙紮人能動,他和蘭月能看見大頭怪嬰,為什麼卻看不見這裡的幽靈?

  他環顧整個戲院,目光鎖定他們穿過來的那堵牆。


  這個空間是全封閉,跟外面聯繫不大。

  聽說能夠通過鏡子或相機看見幽靈,他試著打開自己的數碼攝像機,鏡頭對準前面的座椅和舞台。

  頓時,小屏幕呈現一道道青色的虛影,他們坐在前三排看戲。

  而跟蘭月對唱的青衣,只有淡粉色的虛影站在舞台上、站在蘭月對面。

  他悄然舉著攝像機掃四周,看見舞台一側有打掃的、有給觀眾斟茶遞水的虛影。

  至於敲鑼打鼓的樂手隱藏在舞台另一側,他們影影綽綽。

  原來這小戲院仍在運作。他猜,因為維持這個特殊空間,他們才變成虛影嗎。

  如果蘭月知道台上還有幽靈扮演丫鬟、家丁,站在她和青衣後面,她一定嚇傻。

  張小南默默放低攝像機,免得又惹怒他們。

  幸好前排的觀眾專心看戲,不在意他這個活人觀眾。

  當蘭月和青衣的對唱過大半,張小南看小屏幕上的時間。

  晚上十點二十分,接近陰氣至重的子時。

  二胡的聲音逐漸悲涼幽怨,青衣的歌聲時怒時怨;蘭月則堅毅地表明心跡,她們的歌聲揪人心扉。

  「晚粧淡素,丰姿綽約,艷如絕世容,玉燕珠釵今生今世莫嘆飄蓬。」

  「三載怨恨盡掃空,雙影笑擁不語中。」

  鑼鼓喧天,有情人終成眷屬。

  張小南已到舞台一側候著,一劇終便提著平底鍋。

  掌聲來自前排,雖凋零但熱烈。

  「多謝妹妹願意陪我唱一段,許久不曾如此盡興。小伙子,你也上台來,我同他哋說去。」

  聽見青衣的話,張小南警惕地上台等。

  蘭月忐忑地攥緊寬闊的長袖,生怕自己唱得不好,觀眾不滿意。

  忽然一陣涼風拂上台,隨之響起青衣溫柔的聲音:「他哋願意比你哋出去,你哋穿過來時嘅牆壁便可。我沒有物品可以答謝,就送妹妹一支髮釵當見面禮。」

  話音剛落,一支鑲嵌珠花的髮釵懸浮半空。

  「姐姐,我不該收下你的髮釵,本來是我們不對在先。」蘭月明白,青衣送髮釵的意思是惺惺相惜。

  舊時代的戲子餬口不易,她以為自己也過著這種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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