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展廳,穿現代時裝的人偶被黯淡的黃光籠罩。長長的睫毛投影,影子宛如蜘蛛腿,為臉孔添猙獰的線條。
展廳是冷色調的辦公室,兩列辦公桌上放置電腦模型,人偶或坐著或站著。有的站在飲水機模型旁邊,拿著水杯。
霍子川站在黑白格子的地板上,環顧靜悄悄的辦公室。
他拿到的身份卡片很羞恥,為之苦惱過幾秒。
【名稱:公主】
【背景介紹:傾國傾城的公主】
【技能一:絕世容顏。對方會為你的絕世容顏傾倒,降低一半戒心。】
【技能二:高貴的命令。命令任意一人一次,對方不能拒絕。】
而他擲到的數字是4,手機給予的提示是別被拍到。
展廳兩扇門沒有關上,代表出現變化的場景不一定是這辦公室,他想走出去看看,於是邁開步子走向門口。
門外的走廊彎彎曲曲,邊上只有一盞燈籠照亮一丁點位置。那光芒柔和得黯淡,他打開手機電筒照射。
一束白光闖入暗沉的走廊,牆上呈現人物照片。待他定睛一看,原來是人偶的攝影。
背後忽而湧現麻麻的感覺,他趕緊回頭——辦公室里的人偶沒怎麼改變姿勢,但有強迫症的他認為人偶的姿勢有一丁點不協調,很不舒服,但他暫時看不出哪裡有變化。
霍子川打開拍攝軟體,將鏡頭調成前置。
繼而他再度看向暗沉的走廊,前置鏡頭對準身後。
一秒過去,鏡頭裡的人偶一動不動,保持原來的姿勢。
他微微轉動手機,讓前置鏡頭帶過沒拍攝到的角落。
三秒過去,他捕捉到西裝革履的男人偶姿勢變了一點。站著的它本是提著公文包,此刻它提包的手升起約一厘米。
就在霍子川盯著男人偶時,男人偶慢慢地提起公文包。
這次他飛快地回頭。
哪知那個男人偶沒了動作,提公文包的手停在中途。
霍子川沉思片刻,又看回走廊,用前置鏡頭監視後面的男人偶。
沒過幾秒,男人偶竟然邁出一步。
霍子川又雙回望。
男人偶沒再動,保持傻愣愣的邁出一步姿勢。
原來提示是這意思,玩一二三木頭人。
既然如此,霍子川去拉一張閒置的辦公椅來,放在男人偶的腳前。
然後走遠的他背過身,看前置鏡頭,甚至拉近景觀察男人偶有沒有表情。
這回男人偶的眼珠下望辦公椅,四肢沒再動。過了三秒,它仍然不動。
但如芒在背的感覺還在,霍子川縮放鏡頭,監視其他人偶。
輪到坐著的白領女人偶動了,它的雙手慢慢地放在腿上,霍子川看出它想站起來。
耍小聰明阻止不了它們,他擰緊眉心思考破局的對策。
只要霍子川不回頭,女人偶繼續動,果然她慢慢站起來。
木頭人的規則是,被拍肩膀才能去捉人,捉到人就換人喊口令。但他絕不能被拍,也就不能捉人偶結束遊戲。
除非他盯著的時候,人偶也動。
霍子川瞄走廊的一刻,背後的女人偶開始朝他走來。一步一步,速度很慢。
他乾脆麵朝辦公室,背向走廊,盯著所有人偶。趁女人偶動不了,他碎步後退出門。
不一會兒,他沒入昏暗的走廊,關上辦公室展廳的門。
但手機沒發布通關的獎勵。
思路不對,他重新打開辦公室展廳的門,裡面的人偶姿勢不變。
等等,不變?
他審視女人偶的步伐,幅度沒有變化,位置也沒有變化。他特意借飲水機當參考物,記得關門前女人偶的身體沒超過飲水機。
已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為什么女人偶不動。
霍子川鬆開門把,遲疑地退出門框。
他面朝辦公室,一小步一小步地到走廊中,餘光掃過牆上的照片。
微弱黃光映照片,那些烏溜溜的大眼睛沒有焦距,更像是照片破了兩個洞。
他背後的照片是祈禱狀的少女人偶,隱約可見手指塗了指甲油。
隨著他接近,纖細的雙手緩緩放下;待他幾乎背靠牆壁,蒼白的雙手展開,似要擁抱前面的活人。
與此同時,涼絲絲的氣息爬上霍子川的後背,昏暗懷抱他的身軀。
他卻從容不迫,屏著呼吸靜立。
芊芊玉指逐漸穿過照片,指甲猩紅,手指關節缺少活動的圓球——不是人偶的手。
接著是手掌穿出,朝霍子川的肩膀伸去。
不料霍子川突然蹲下來,挪後去背靠牆壁。須臾,一堆臭烘烘的繃帶藏在身下。
雙手也隨之降下,將要拍他的肩膀。
然而霍子川目光一轉,瞥見接近的鬼手,瞬時喚使繃帶束縛鬼手。
「你輸了,你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動了。」
纏上繃帶的鬼手震了震,隨即消失,繃帶飄落地。
【恭喜用戶霍霍霍完成第一輪遊戲挑戰,獲得100能量值!】
霍子川悄然鬆一口氣,擦一擦鼻尖的冷汗。
他靠牆坐一會,不著急離開。
其他人必定正進行遊戲,他的出現可能打擾隊友,不如歇息一陣。
繼而霍子川轉頭觀察彎曲的走廊,手機燈光晃了晃前方。前面有轉角,不知道通往何處。
實際上是通往環形的大廳,即王小犬呆的地方。
環形大廳連接門廳和大門,是遊客一入門就能望到的展廳。其占地面積最大,分割成許多小場景。
但只有四盞燈籠照亮,站在中間的王小犬反而被黯淡的光線模糊五官。
這裡展示不同風格的人偶,姿態比較奇怪。
有的被繃帶捆綁掛在牆上,露出腦袋和一隻手。有的擺成探出紙洞的姿勢,露出腦袋和上半身。
更詭異的是,一個女人偶背貼天花板,黑髮垂落,無神的丹鳳眼直勾勾地看著王小犬。
其他小型人偶在半人高的娃娃盒裡站著,在王小犬看來,娃娃盒像棺材。
他擲到的數字是3,得到提示:小心被吊起來。
因此他最忌諱天花板的人偶,寧願站在窗戶布景旁邊。
窗戶半開,背向黑乎乎的走廊。
他只是站在旁邊,沒有注意到背後的走廊多了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