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和謝小婉兩人乘轎從角門進了避塵居,又徑直來到寧秀閣前才下的轎。自從上次的「捉姦事件」後,避塵居中服侍的下人已經被清洗了一遍,還是徐晉經的手,所以倒不用擔心混進了奸細,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徐晉和謝小婉仍然到了寧秀閣前才下轎。
「奴婢給王爺請安,給王妃請安。」女官向採蓮在閣前迎候,分別向徐晉和謝小婉福了禮。
徐晉微笑著點了點頭:「向主事不必多禮,秀寧在裡面嗎?」
「淑妃娘娘來了,小姐正在前面陪著,請王爺和王妃先到裡面稍候。」向主事答道。
徐晉和謝小婉均愕了一下,但也不沒有多問,進了避塵居的客廳中靜候,向主事親自為兩人沏了茶,然後便退了出去。
謝小婉有點擔憂地低聲問:「相公,會不會是宮裡出事了?」
謝小婉雖然不太關心官場上的事,但二哥和戚景通被免職的事她還是知道的,再加上回到通州時地方官員的冷淡表現,所以就連她也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自從上次相公被下獄問罪,徐府差點被抄家,謝小婉的心裡已經有了陰影,對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徐晉握住謝小婉涼涼的柔葇,從容地微笑道:「估計是吧,不過娘子不必擔心,就算天塌下來相公也能頂著,實在頂不住,那就索性把天給捅破好了。」
徐晉平靜的語氣中卻帶著一股自信和霸道,讓謝小婉心裡莫名的安穩和甜膩,不過小嘴卻低聲嗔道:「吹牛大王。」
「那娘子就是吹牛大王妃!」徐晉一本正經地道,謝小婉頓時被逗笑了,掐了相公的手背一下:「堂堂王爺也沒個正經,不理你了!」
徐晉和謝小婉兩人等了約莫兩炷香時間,終於聽到外面傳來了說話聲和腳步聲。
「你們都在外面候著吧,本宮和永福到裡面說些體己話,你們不用在旁邊伺候。」一把溫柔的聲音隱約傳了進來,謝小婉認得正是淑妃的聲音。
片刻之後,腳步聲漸近,便見永福公主和淑妃兩人邁了進來,徐晉注意到兩人身邊均沒有太監和宮女跟隨,估計都被有意支開了。
「徐晉(妾身)見過淑妃娘娘。」徐晉和謝小婉連忙站起來行禮。
淑妃微笑著福還一禮道:「王爺王妃不必多禮,坐吧。」
永福公主向徐晉和謝小婉微微福了一禮,那雙明媚的美眸中明顯夾雜著一絲憂色,徐晉見狀亦不禁心中一沉。
客廳內只有徐晉他們四人了,門也被向主事帶上了,彼此寒暄了幾句後,淑妃有些神色不自然問道:「北靖王爺是昨天進京的嗎?」
徐晉點了點頭:「是的!」
「噢,賀貴妃昨天動了胎氣……」
徐晉和謝小婉均面色微變,後者急忙關心地問:「貴妃娘娘現在如何?可大好了?」
淑妃微笑道:「幸好太醫診斷過並無大礙。」
徐晉暗鬆了口氣,謝小婉拍著胸口道:「那就好,阿彌托佛,相公,我想明日入宮探望一下芝兒妹妹才行。」
「去吧,多帶些補品。」徐晉點頭道,又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淑妃,看得出後者此時有點緊張,緊抓住手帕的左手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發白。
很明顯,淑妃這次來並不是僅僅要告訴自己芝兒動了胎氣,而是有更緊要的事,否則也不必遮遮掩掩的,還緊張成那樣。
淑妃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緩緩地落在徐晉的臉上,略帶顫音道:「實不相瞞,這次是本宮假借永福之名約王爺過府的。」
謝小婉不由露出了訝然之色,徐晉卻早就看出來了,神情肅然地直了直腰,正容道:「淑妃娘娘有話不妨直說,出得您口入得我耳便是,本王斷然不會泄露半分,也斷然不會令淑妃娘娘因此而受到半分傷害。」
淑妃聞言臉色微窘,不過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尷尬地笑了笑道:「北靖王爺果然觀察入微,心思慎密,難怪事無不成。」說完從袖子底下取出了副暗紅色的手串,頓時異香撲鼻。
徐晉目光一凝,這種香味他剛才就聞到了,還以為是淑妃身上的脂粉香呢,原來竟是這副手串散發出來的。
「咦,這副手串有些眼熟,妾身似乎從何處見過,噢對了,妾身好像見皇后娘娘戴過。」謝小婉道。
淑妃點了點頭道:「沒錯,這是副金絲楠木手串原是皇后娘娘的,不過前段時間皇后娘娘送給賀貴妃了。」
徐晉心中一動,吳皇后與自己勢成水火,突然間送東西給芝兒,只怕是不安好心。
永福公主輕蹙了蹙黛眉問:「那現在這副手串為何會在淑妃娘娘胎你的手中?」
淑妃沉聲道:「本宮見賀貴妃平時不怎麼戴,所以便問她討了來。」
徐晉和永福公主對視一眼,很明顯,箇中肯定有緣由,不過他們都不開口問,而是靜待淑妃自己說明。
只見淑妃臉上露出一絲仇恨道:「當年本宮懷孕時,皇后娘娘也對本宮很好,經常戴著這副手串來看本宮,和本宮聊天解悶,很不幸,本宮後來流產了,雖然僥倖撿回一命,但本宮那可憐的孩兒卻未見天日就胎死腹中了。」
淑妃說完眼圈一紅,眼淚止不住地留出來,謝小婉和永福公主連忙勸慰道:「淑妃娘娘節哀順變,這傷心事咱就別提的。」
徐晉的面色卻沉了下來,皺眉道:「淑妃娘娘的意思是,您之所以流產,跟這副手串有關?」
此言一出,謝小婉和永福公主都不由微色大變,淑妃娘娘強忍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本宮已經找大夫辯別過,這副手串含有麝香。」
「啊!」謝小婉和永福公主不由都掩住小嘴發出了一聲驚呼,麝香可是打胎藥,孕婦是絕對不能接觸的!
天啊,如果吳皇后是蓄意而為,那心腸也太歹毒了吧,天理難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