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驪婉昨天精神有些亢奮,今日就蔫蔫的,一直咳嗽,這會兒是施樾回了縈縈的話。
說起對面的住戶,施樾道:「好像是新搬來的一家三口,之前對面是毛坯房,空置著沒裝修,去年才開始有人裝修,今年有一家三口搬進去住了。」
縈縈瞭然,才搬出去,那應該還沒出大事兒。
「她家是不是住的不太順?」縈縈又問。
施樾沉默了下,「夫妻兩有個兩三歲的孩子,好像挺鬧騰,夜裡總是哭,別的就沒太注意。」
縈縈點頭,沒再繼續問,想起昨天夜裡窗戶外那個中年陰魂,看著像是個孤魂野鬼,兩件事情應該沒什麼聯繫吧。
縈縈打算抽個時間找找那孤魂野鬼,省得它總外頭哭,母親身體不好,夜裡聽見它哭,睡得更加不安穩。
施驪婉想到什麼,遲疑下問縈縈,「縈縈,你昨天夜裡沒聽見什麼動靜吧?」
「媽媽,沒有的。」縈縈溫言道。
她騙了施驪婉,母親身體不好,最好不讓她知道這件事情。
施樾夾菜的筷子頓了下,沒吭聲。
吃過早飯,縈縈把碗筷都收拾乾淨,施樾剛好要出門讀書,把課本收拾好,見施驪婉回了房,他小聲跟縈縈道:「你出來趟,我有話跟你說。」
縈縈跟施樾來到外面走廊通道,施樾小聲問,「你昨天是不是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了?媽說她總能聽見有男人的哭聲,但我一直沒聽到過,跟媽換房睡也沒聽到過。」
縈縈問道:「樾樾,媽什麼時候開始聽到那哭聲的?」
施樾道:「這個小區的樓盤是八年前建成的,都是小高層,八年前我們買了這裡的房子,裝修好後就住了進來,住進來沒多久媽就總說晚上能聽見男人的哭聲,但我從未聽到過。」
「每晚都能聽見?」
施樾搖頭,「這倒不是,偶爾能聽見,一個月三五次的樣子。」
他說完見縈縈沉思的模樣,忍不住又問,「你昨晚是不是聽見什麼了?」
縈縈點頭,「昨晚有個中年男人的陰魂在窗戶外面哭。」
施樾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他不可思議的看了縈縈一眼,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閉嘴不說了。
縈縈又道:「你陽氣足,基本是感覺不到那玩意的,所以你跟媽換房間睡也沒用。」
「你,你……」施樾憋急了,「你胡說什麼,這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個。」
縈縈知道他一時半會也是接受不了,又問他,「樾樾,那你們小區這幾年有沒有出現有人橫死自殺之類的情況?」
施樾搖頭,「這倒沒有發生過。」
縈縈蹙眉,看樣子那陰魂也沒在小區里害人,那它天天晚上哭個啥。
「樾樾,那你先去上學吧。」
剛說罷,對面房門忽然打開,一對三十歲左右的夫妻抱著個兩三歲的女孩匆匆出來,夫妻兩人神情慌亂,懷中的孩子臉蛋通紅,看樣子是生病了,女孩媽媽已經要哭了,「老公,你快去路邊打車,柔雨怎麼會燒的這麼厲害,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才搬進來一個月,孩子病了幾回,事事都不順利。」
縈縈看了眼夫妻懷中的女孩,又抬眸望向對面打開的房門。
主臥房門正上方的牆壁里一團煞氣。
臥室門口有煞,多住些日子遲早會出事。
女孩爸爸神色驚慌的要下去攔車。
縈縈喊住兩人,「姐姐,你們有沒有想過是你們家裡風水不對勁?」
夫妻兩人頓住,回頭驚訝的望著縈縈,施樾扯了她一把,「姐……別亂說話。」
縈縈無聲的看了施樾一眼。
「小姑娘,你在說什麼?」女孩媽媽眼眶還紅著,「這房子我們買的時候就請人來看過,人家說這屋子格局挺好的,後來裝修好我跟我老公女兒就搬進來住了,住進來後總覺得不舒服,我女兒夜裡總哭,而且總生病,一直高燒,今天早上起來又開始發燒,我,我,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女孩媽媽已經有些語無倫次的。
縈縈問道:「不僅是你們女兒,你們夫妻應該也不舒服,總生病,而且你們特倒霉是不是?」
「對對對!」女孩爸爸是個胖子,急忙點頭道,「小姑娘你咋知道的,不僅我女兒總生病,我跟我老婆也是容易低燒,而且我住進來之後特倒霉,上班時候總出錯,還總受傷,這個月小傷都三次了,不是頭破就是手指頭被擠破,我老婆也差不多,我跟我老婆都打算去寺廟拜拜了。」
縈縈看向他們屋內,「去寺廟拜了也無用。」
她的目光落在夫妻兩人面上,「姐姐,你們信我嗎?要是信我,這件事情我幫你們解決了,收費一萬,不然這房子住下去的,你們遲早出事。」
她是真的缺錢,身上雖然有二十萬,可是連一根真正有靈氣的野山參都買不起,她要煉丹救母親,光是買靈藥材差不多也要上百萬,洞府里雖可以種植,可長成靈藥起碼得幾年。
夫妻兩人驚疑不定,相視一眼。
施樾的表情一言難盡,都快懷疑自我了。
見夫妻兩人不信她的話,縈縈掐訣,伸手點了點小女孩的額頭,繚繞在小女孩周身的絲絲煞氣就消散不見。
「你,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女孩媽媽艾佳急忙道。
縈縈道:「你看看,小丫頭應該已經退燒了。」
艾佳急忙低頭,發現女兒柔雨臉頰已經不那麼通紅,她伸手探了探女兒額頭,果然沒那麼燙了。
艾佳跟丈夫譚冬都驚呆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家有古怪,已成煞,所以住進去對你們會不利,如果不解決,這房子你們也不用繼續住了,不然不出半年,你們一家三口就要走一個人,現在二位可願意讓我進你們家看看?」
走一個人就是死一個人。
夫妻兩人驚恐萬分,可看著眼前漂亮的不像話的少女,怎麼總覺得有點子怪,哪有這麼年輕的大師?
施樾俊秀的面龐上也有些懵,怎麼回事?他姐點了點那小女孩的額頭,小女孩就退燒了?
最後兩夫妻還是決定讓縈縈幫忙看看,如果不成,他們是會拒絕付錢的。
縈縈隨夫妻兩人進到屋子裡。
艾佳又打算把女兒譚柔雨抱回臥室,看著臥室門口上方的那糰子煞氣,縈縈忙制止,「姐姐,別把孩子抱進去了,事情就出在你們臥室門口。」
艾佳一聽,慌了。
「先把孩子放在沙發上吧,客廳沒事兒。」
施樾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離開也不是,就這樣直愣愣的站著。
縈縈走到主臥門口,抬頭看著臥室門上方的牆壁,煞氣就是因為這裡面的東西。
她現在雖不能放出神識,但對天地之間的各種氣都是有感覺的。
昨天就察覺這戶人家家裡有煞氣。
縈縈指了指臥室門上方的那塊牆壁,「這裡面有東西,你們取個錘子過來,把牆壁砸開。」
這……
夫妻兩人遲疑,屋子裡砸個洞,以後能好看嗎?
縈縈知道她們想什麼,「屋子不好看,總省得以後你們出事強,而且等把牆壁砸開你們就知道為什麼了,如果裡頭沒異常,我賠你們牆壁可好?」
譚冬道:「我去找錘子。」
這房子是兩室一廳的格局,小臥室是給他們女兒準備的,但是譚柔雨現在才兩歲多,肯定不能讓她自個睡,就跟著夫妻兩人住在主臥里,小臥室暫時成雜物間。
譚冬很快找來個鐵錘,抬頭看了眼雪白的牆壁,心裡滴血,最後還是一咬牙,抬起手臂一錘子掄在牆壁上。
牆壁被錘下一小塊。
一錘錘的砸上去,牆壁很快破開大塊,露出裡面一個尖銳的匕首尖。
縈縈忙道:「別砸了。」
譚冬放下鐵錘,也發現牆壁里的東西,茫然道:「這是什麼東西?牆壁里怎麼還有東西藏著?」
縈縈道:「應該是彈簧刀,牆壁裡面被人放了把刀。」
譚冬夫妻二人的臉色都變了,「這,為什麼牆壁里會有把彈簧刀?」
縈縈不語,上前看了看,墊腳抬手摸了摸那刀尖。
這刀被放置在牆壁里應該好有幾年,已經鏽跡斑斑,刀尖傳來的涼意似沁入骨頭縫隙中。
縈縈垂眸,「報警吧。」
一般的彈簧刀被放置這個位置可能會對房間整體風水有些影響,但不會成煞。
這彈簧刀已成了煞,是見過血,要過人命的兇器。
兇器被埋入這種地方。
縈縈覺得,報警也是必須的。
「報警?」夫妻兩人都傻了,「這,這為什麼還要報警了?」
縈縈如實照說,「這把彈簧刀應該是兇器,要過人命,不管如何,我覺得你們還是報警比較穩妥些,你們覺得?」
艾佳害怕道:「老公,我們報警吧。」買來的房子牆壁里無緣無故多了把刀,這事兒看著就不對勁。
譚冬立刻撥打了報警電話,隨後就是等警察上門了。
看著殘破的牆壁,譚冬夫妻兩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師,那我們現在要把刀取出來嗎?」夫妻兩人都忍不住改了口。
縈縈道:「別喊我大師了,我是你們對面的,喊我縈縈就是了。」接著又道:「不用你們取,等警察來了讓他們用工具把刀完整的取出來吧,取出來後,你們再找人把牆壁收拾好,然後我給你們一張鎮宅符,你們貼在這面牆壁上,等一個月撕下來,以後這宅子就能安心住了。」
黃紙畫的符篆使用後當然都是有時效的。
其實用靈玉來做符最好,但含有靈氣的玉通常都是外人口中的玻璃種翡翠或者上好的羊脂白玉,都是貴得不行,她買不起,不過等以後有錢了,可以買來給母親和弟弟做一個護身符。
「你們等著,我回去給你們取符。」
縈縈說完,離開屋子準備回去給他們取張鎮宅符過來。
施樾還在門口,他大概是給震到了,很古怪的目光望著縈縈。
縈縈嘆氣道:「樾樾,你快去學校,一會兒該遲到了。」
施樾欲言又止,最後只能先去學校。
縈縈迴屋取了張鎮宅符給這對夫妻,「按我說的辦就好了,等過段時間你們住著沒事再給錢也行的。」
「謝謝縈縈。」
縈縈陪著他們一起等警察的到來。
譚雨柔小姑娘已經醒了過來,這會兒正嚷著餓,艾佳就先去廚房給女兒煮了碗麵條。
半個小時候,附近的民警過來,進屋了解情況後,神色也挺嚴肅的。
最後取來工具,小心翼翼把牆壁裡面的彈簧刀取了出來,又讓譚冬跟著去警局做個筆錄。
縈縈看著跟她沒什麼關係就先回家了。
她的書都還沒看完呢,再有兩個多月要開學,她一定要努力,爭取學雜費全免。
譚冬跟著兩個民警去警局錄口供,他都是如實照說,自然也跟民警說是縈縈先發現的異常,把事情完完整整道出。
兩個民警有些詫異,這怎麼還開始迷信起來了?
譚冬繼續道:「那小師父說這刀見過血,是要過人命的兇器,所以才會成煞,警察同志,你們要不要調查一下的?」
兩個民警道:「事情肯定還是要繼續調查的,不過你也別信這種,那小姑娘就是騙你們錢的呢,再說哪裡那麼年輕厲害的大師,光是看一眼就知道情況了?」
譚冬一時也猶豫起來。
兩個民警又讓譚冬把前任房主的信息留下,記錄在案。
畢竟之前房子是前任房主的,也得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