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縈離開後,胡苹在座位上坐了許久,內心亂成一團,最後決定禮拜天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不管這位施同學到底是怎麼知道她的那些家事,也不管她信不信,但身體是自己的,不如就去醫院做個檢查買個心安。
縈縈請好假後就去了校門口。
袁成軍已經在校門口等著,見到縈縈,跟他招招手,「縈縈這邊。」
縈縈過去,跟袁成軍去了停車場,上了車後,縈縈問道:「袁叔叔,你那位朋友家裡出了何事?」
袁成軍這才把朋友的事情告訴縈縈。
袁成軍有個認識二十來年的朋友岳義達,是食品監督部門的,端的鐵飯碗。
四個月前岳義達母親過世,老人家不喜歡現在的火葬,臨終前說要回他們老家土葬,他是個孝子,自然會滿足母親的遺願,而且母親的戶口本來就在老家那邊,可以土葬,所以他就找了風水先生去老宅的山上看過陰宅,之後老人家下了葬。
但自此之後他們家的運勢就不太好,先是岳義達老婆做生意虧損了不少。
接著他女兒上學途中出了車禍,腿都被撞斷了,現在還在家中休養,然後岳義達也跟著出了車禍,人現在才休養好。
沒想到是岳義達兒子前幾天竟也出了車禍,現在人還在醫院裡面躺著,他就察覺不對勁,好像一切都是從母親下葬後開始的。
岳義達本人也是比較相信風水,所以才特意請的風水師幫忙看過陰宅才給母親下葬,他直覺是陰宅的問題,他給那風水師打電話,風水師打包票說陰宅絕對沒問題,說可能是他陽宅的問題,過來他家看過後,幫著他改動了下風水,收了他十萬離開了。
結果這兩天,躺在醫院裡的兒子的病情反而有惡化的趨勢。
他再也不信那風水師,就過來問袁成軍,畢竟袁成軍從那樣的高架橋連人帶車衝下來都沒事。
袁成軍告訴岳義達自己那場車禍能活下來是因為碰見個真正的高人,
岳義達自然相信,就請袁成軍幫著把人請去岳家看看。
縈縈聽完道:「先去岳家看看吧。」
沒看到人,她也算不出這怎麼回事,不過一家子都出事,要麼陽宅出問題,要麼陰宅出了問題。
很快到了岳家,岳義達雖然有個鐵飯碗,但他老婆是做生意的,家裡挺有錢的,住的小別墅,庭院裡還有個小花壇。
一到岳家,哪怕是還沒進去別墅里,縈縈就知道他們家陽宅沒問題的。
她跟袁成君道:「岳家陽宅沒問題,沒有看見什麼不好的風水。」
她現在神識沒法跟上輩子那樣可以放開看到實際的別墅里的情況。
但她對各種元氣陰氣靈氣煞氣這些氣運是有感覺的,就算不進別墅里也能察覺到。
袁成軍道:「難不成是陰宅的問題?」
縈縈點頭,「十有**是的了,先進去再說吧。」
袁成軍上前敲門,是岳義達開的門,岳義達是個白胖的中年男人,面容看著和和氣氣,看見縈縈時楞了下。
這幾乎是所有人看見縈縈時都有的反應,畢竟她才十幾歲,哪個風水師不是四五六十歲了。
袁成軍跟岳義達道:「老岳,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大師,她姓施。」
「施大師,你們裡面請……」岳義達收起自己的驚愕,他相信袁成軍,兩人是大學同學,袁成軍說她是大師,她必定有驚人之處。
縈縈隨岳義達進到別墅里,一樓二樓三樓都看過,又去岳義達女兒的房間瞧過。
他女兒那場車禍中受到驚嚇,現在雖然休養的差不多也沒出門,還留在家裡休息,這會兒正在睡覺。
岳義達他老婆在醫院照顧病情惡化的兒子。
縈縈下樓跟岳義達道:「岳先生,你們陽宅沒有任何問題,而且你印堂發黑,你女兒也是如此,你跟你的子女全都是出車禍危及生命,你老婆只是失財,是因為你們跟你母親有血緣關係,如果她下葬的位置不對,影響最深的就是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至於你老婆,不會危及生命,但失運也是肯定的。」
岳義達瞪大眼睛道:「大師,您這意思是,是我母親埋葬的地方不對?」
「十有**了。」縈縈看向門外,「不知岳先生你老家在哪?現在時間還早,不如直接過去老宅那邊的。」
岳義達連忙點頭,「好好,大師您先歇會兒我先給我老婆打個電話說一聲。」
他讓縈縈先休息會兒,去給自己老婆打了個電話,表示找到了大師,要回老家看看。
岳義達跟他老婆感情很好,他老婆電話里叮囑他,「路上開車慢點,你也長點心,這次找的風水師沒問題吧?別又給騙了,騙人是小,萬一是個沒本事,亂給指點,容易出事,我都懷疑是上個風水師根本什麼都不懂,選的陰宅肯定也是隨便一指,指到了不好的位置,你這次找的風水師是誰?」
「是,是……」岳義達朝著縈縈坐的方向看了眼,不太好意思跟妻子說這次找的風水師是個十來歲的少女,「是老袁介紹的,你也知道他前些日子從高架橋上開車衝下來,毫髮無傷,聽說就是買了這位大師畫的護身符才保住了命,老婆你別擔心,我先帶大師回老家看看。」
岳義達妻子也知道袁成軍的事情,他丈夫這般說,心裡穩妥了點,哽咽道:「老公你快些,我們兒子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里……」
岳義達心中也是滿腹苦澀,兒子是傷的最嚴重的。
掛斷電話,三人出了別墅,袁成軍今天沒什麼事情,打算跟著去看看。
岳義成的老家在一個小村子裡,距離這兒三百多公里,開車走高速的話三個小時左右。
三人上了車子,還是袁成軍開車,等到了岳義達的老家一個叫雙閘村的小村子裡,村里後面連著大片的山。
岳義達帶路,三人走了十來分鐘,路上還能看見雙閘村的村民在田地里中農活,這些村民都還認識岳義達,畢竟岳家每年過年都還會老家這邊過的,村里還有個老宅子。
很快到了埋葬岳母的地方,岳母的墳墓修葺的很好,但縈縈一看就知道真是岳家陰宅出了問題。
這選的陰宅位置簡直就是想害岳家斷子絕孫。
縈縈迴頭問岳義達,「你跟你老婆沒仇人吧?」
岳義達愣了下,「大師,這個當然沒有的,我就是個小職員,單位裡頭順風順水,同事們都很好相處,都是認識十來年的同事,我老婆做點小生意,也都是和和氣氣,從不跟人起爭執的。」
袁成軍也道:「他們兩口子人緣還是很好的。」
縈縈看了眼岳義達的面相,的確不是招小人的面相,她道:「若無小人作祟,那應該就是風水師是個半吊子,陰宅位置選錯了,挑選陰宅藏風聚氣,根據環境地勢來選出一個好的方位,通常陰宅風水寶地的標準是,周圍有山有水,視野開闊,不可有遮擋物,最好後有靠山,前有案山,左邊青龍,右邊白虎,這裡的青龍白虎指的是陣眼方位,中有明堂,水流曲折。」
其實岳義達跟袁成軍有點聽不懂。
縈縈繼續道:「靠山,案山,名堂,水流,這些都是靠著肉眼可以分辨,但青龍白虎的方位則是最難的,很多半吊子風水師都是拿著羅盤找,但又找不准,反而害人,岳先生你之前找的那個風水師倒是把靠山案山找到了,但青龍白虎的方位完全是亂的,並不是簡單的依照左右就能找出的,而且尋陰宅位置並不是簡簡單單靠著這些口訣,還要結合地勢等等,這風水師找的陰宅因為正好坐落在你們這條小山脈的山頭位置,但你們這座山的脊脈是斷開的,前面這一條深深的溝壑可有看見?陰宅坐在山脈的上首,卻被斷開,形成了斷頭煞。」
總之陰宅的風水很難,這找的還是普通的陰宅,還有一種龍穴,若埋在此地,子孫後代都是做將領帝王的。
許多風水師都是半吊子,這樣反而更加害人。
岳義達請個那個風水師肯定很多都不懂。
岳義達臉色難看,他跟女兒還有兒子出車禍的時候,脖子都有受傷,一道口子,看著就跟要斷頭一樣。
兒子的最嚴重,所以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裡面。
「大師,那現在要怎麼辦?」岳義達六神無主,心裡又恨得不行,那風水師半吊子,害的他們家差點釀成大禍。
縈縈道:「起棺,重新尋陰宅下葬。」
「好好,我這就去聯繫人。」岳義達知道這時間耽誤不得,即刻去村子裡喊人。
岳義達村里人緣也很好,他雖沒錢,但他老婆有錢,有錢之後還幫著村里修路,所以當初岳母下葬時都是村民們來幫忙的。
縈縈點頭,「你去尋人來起棺吧,我幫你重新選處陰宅。」
她肉眼能看到各種氣運和陣眼的位置,根本無需用羅盤什麼來尋青龍白虎的穴位。
幾乎一眼就知道哪裡好哪裡不好,她給岳母挑了個不錯的地方,雖不至於讓岳家發大富大貴,但保子孫後代身強體壯,後福綿延的陰宅,而且岳義達妻子財運很好,以後家裡不缺錢花的。
半小時後,岳義達就找來上十個村民,都是三四十的男人,有的是力氣。
他們聽岳義達說了陰宅的事情,村民們唏噓不已,來了之後他們還以為袁成軍才是那位大師,還想著這大師挺現代風格的,西裝革履,看著像個大老闆。
哪裡想到岳義達上前對著那個漂亮的驚人的少女喊道:「大師,人已經找了,現在就起棺嗎?」
縈縈嗯了聲,指了指另外一片山頭,「起棺後隨著我走,把棺抬到那片山頭。」
「好好。」岳義達急忙應承下來。
村民們欲言又止,開始忙活起來,這邊留了一半人起棺,另外一半村民跟著縈縈過去另外一片山頭開始挖墳地。
那邊跟著岳義達幹活的村民小聲問道,「岳哥,那小姑娘是大師?」
岳義達點頭,「當然是,不要亂說話,大師雖然年紀小,但是真有的有本事的。」
村民們其實也不會以貌取人,可不管是看的電視還是小說故事裡,真的風水大師哪有這么小年紀的。
不過他們聽了岳義達的話都沒再問。
一個小時候,起棺,然後村民幫著把棺抬到了也已經挖好的墳墓之中。
連著墓碑都一直移了過來,岳義達打算過兩天請人來把墳墓重新修葺下。
縈縈站在岳母新的墳墓前,尋了陣眼之處,掐了個聚氣訣,這樣可讓此陰宅的氣運最快的形成。
忙完這些已經四點多,村裡的村民都很淳樸,幫人辦白事兒都不肯收錢的,所以岳義達請大家去鎮上的酒店吃了晚飯。
縈縈跟袁成軍自然也都過去一起吃的飯。
岳義達定了個大包廂。
等飯吃的差不多時,岳義達手機響起來,是他妻子的來電,岳義達接通,裡面傳來妻子喜極而泣的聲音,「老公,兒子醒過來了,醫生說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沒意外就會轉入普通病房了。」
「老婆,真的嗎?兒子已經醒了?」岳義達簡直不敢相信,這墳才剛遷好,兒子就有了好轉。
岳義達妻子哭道:「當然是真的,兒子終於沒事了,老公,是不是因為遷墳的原因?你請的這位大師實在太厲害了。」
岳義達笑道:「是的,這位大師真的很厲害,老婆我晚上就回去了,晚上回去再跟你說。」
「好,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晚上開車小心點。」
掛斷電話,岳義達看著縈縈,感激道:「大師,真是太謝謝您了,我兒子已經醒過來了,醫生說再觀察一晚上,明天早上就能轉入普通病房了。」
縈縈道:「孩子沒事就好。」
飯桌上的村民都愣住,這少女真是個半仙啊?太厲害了吧。
吃過晚飯,村民們都回了村,縈縈三人也回了寧北市。
縈縈中午就給施樾和施母打過電話,說她有些事情,晚上不回來吃飯,可能要十點多才到家。
到了寧北市也的確已經十點了,袁成軍先送了縈縈迴家,然後送好友岳義達回去。
當天晚上,岳義達直接去了醫院看兒子,兒子已經醒了過來,不過還帶著氧氣罩在重症病房裡待著,岳義達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跟妻子說了遍,妻子很是驚訝,「老公,你是說今天那大師是個十六歲的少女?」
岳義達感慨道:「可不是,回來的路上老袁還跟我說了,讓我給大師轉二十萬,但我身上錢不夠,老婆你轉點錢給我,我把大師這二十萬轉給她。」
岳義達妻子急忙給丈夫轉了幾十萬,「都說了你個大男人,身上要留點錢用的。」
「錢當然還是要老婆管著才好……」
現在兒子醒了,陰宅的事情也解決了,夫妻兩可算是鬆了口氣,也都心有餘悸,以後風水師可不敢亂請了,遇見個假的就算了,萬一碰見這樣的半吊子,簡直害死人。
次日,縈縈醒來,收到岳義達轉來的二十萬。
這已經是九月底,有岳義達這二十萬,還有賣安神符的六萬,紅蓮苑這個月除去員工工資水電費什麼的,純利潤也差不多四十萬。
縈縈就先把欠封箏的那六十萬給她轉了過去,她的確不是很喜歡欠人錢財。
封箏收到縈縈那六十萬就打了個電話過來,「縈縈這錢你怎麼轉給我了?」
縈縈笑盈盈的,「欠箏姐的錢自然要還的。」
封箏也不好再說,「那成,你要是需要錢就跟我說啊。」
「好。」
掛了電話後,縈縈進了學校,讀完早自習第一節課就是班主任的課。
上課的時候,胡苹總是走神,總盯著縈縈看,想起縈縈昨天說的那番話。
縈縈盯著課本,實際已經入定開始修煉起來,明天就是禮拜六,休息兩天,後天要迎來捷安高中的第一次月考了。
次日學生們放假,高中老師們自然也都在家休息。
胡苹一大早就起來了,給兒子老公做過飯後準備出門去醫院,她老公蔡軍國喊道:「老婆你怎麼不吃早飯?」
胡苹嗯了聲,「我要去醫院一趟。」
蔡軍國道:「你身體不舒服?」
胡苹站在門口換鞋子,「不是,就是想去做個全身檢查。」
「成,那你等會兒,我吃了早飯陪你去。」蔡軍國有些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去醫院。
胡苹等了會兒,蔡軍國趕緊吃了早飯陪妻子去了趟醫院,兩人坐上地鐵,蔡軍國還在嘮叨:「以前不是讓你每年做個全身檢查,你還說浪費錢不肯去,今天怎麼突然想去醫院做全身檢查了。」
「我……」胡苹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跟老公說,「我班上有個女同學,她有些神神叨叨的,昨天她同我說,我四十歲有一大劫,看我面相,說我身上有大疾。」
蔡軍國瞪眼,「你班上的這個同學怎麼回事?這不是咒人嗎?實在太過分了。」
胡苹苦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不太踏實,想著不如來做個全身檢查。」
「那做,咱也不差這幾千塊錢,你身體重要。」
到了醫院,兩人掛號繳費,然後一系列的檢查做下來,已經到了中午。
有些結果早上做的,中午就出了,有些結果要等到下午。
夫妻兩人先去醫院外面吃了個午飯,又回醫院等了下,大約三點多的時候,胡苹去拿胸外科的檢查結果,那醫生把片子跟檢查結果交給她的時候道:「去找醫生吧,你這個拍片情況好像是腫瘤……」
胡苹腦子轟的一下子炸開,人差點站立不穩,還是蔡軍國扶住了她,「老婆……」
兩人帶著檢查結果去了胸外科醫生的辦公室,醫生看了許久,最後跟胡苹道:「你放寬心態,乳腺癌早期是很容易治癒的,治癒率達百分九十以上,治癒後基本很少有復發的,活個幾十年是沒問題的,所以你們真的不用太擔心,而且說實話,你這算是幸運的,早期就檢查出來了,放寬心啊,心態有時候更加重要,你們先去辦理入院手續……」
「好,醫生我們這就辦理入院手續。」蔡軍國也有些慌,可他想起自己慌了,老婆該怎辦。
等胡苹辦理好住院手續,又跟學校校長打了個電話,告知了她現在的情況,校長也嚇一跳,叮囑她好好治病,早期的是很容易痊癒的,孩子們的功課也別擔心,他會暫時找待課老師的。
掛了電話,胡苹怔怔的望著窗外,那個孩子真的說准了。
她今年剛好四十,有一大劫,身體有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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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一,捷安高中的學生去上課,高一八班的來了個新的代課老師,告訴八班的學生,她們的班主任生病了,可能會請假半年,班級暫時由她代課。
學生們立刻炸了,嘰嘰喳喳的問著話。
縈縈知道班主任已去醫院檢查,也跟著鬆口氣,班主任四十歲的這個劫難若能挺過,會有後福的。
這些同學們雖然跟胡苹才接觸一個月,但也是有感情的,何況胡苹平日對他們的功課都很上心。
高一八班的同學都約好晚上放學去醫院探望胡老師。
衛繁擔心的跟縈縈說話,「胡老師沒事吧,縈縈我們晚上也去看望胡老師吧。」
縈縈點點頭。
今天還是月考的日子,高一八班的學生今天反而考的格外認真,班主任生病,他們都希望班主任可以儘快好起來,他們也會努力考試學習,等班主任回來。
下午四點半月考結束,捷安高中就放了學。
高一八班的同學們開始聚在一起給老師買些什麼東西去探望老師。
縈縈跟衛繁說了聲,讓她一會兒校門口等自己就好,縈縈則是去對面陶海葉的店子裡借了硃砂符紙畫了張符篆,可平心靜氣護身。
陶海葉還好奇道:「縈縈,你畫這個符是?」
縈縈道:「陶叔,給我個符包,我們班主任病了,我打算跟同學去醫院探望。」
「成。」陶海葉找出個符包遞給縈縈,「病人最怕的就是胡思亂想,好多病人其實都是被自己活活嚇死的,病人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反而要放平心態。」
縈縈點頭,「陶叔說得對,心態是真的很重要,陶叔,那我先過去了。」
縈縈過去校門口,衛繁已經在校門口等著,兩人坐上地鐵直接過去了醫院,她們已經跟待課老師打聽過胡老師住的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