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馬修村。
老傑米嘆了口氣。
「羊排可不是用眼睛吃的。」
聽到聲音的簡驚醒,獨居慣了,正經坐著吃飯,讓她有些恍惚,更因為擔心亞當而常常發愣。
「謝謝您,老闆。晚餐實在太豐盛了!」
「不,他離開之前,給我留下了十個銀蟒當作你的伙食費,我和小混球都是蹭飯的!」
「混球」小傑米正吮吸著羊排,康復後食慾大增,多汁肉塊讓他口齒不清地說著。「你真不需要擔心,他可是幹掉了怨靈!」
簡低頭小口咀嚼,她發現自己和亞當其實只認識幾天,但是他魅力無窮,無論是淳樸的村民,還是兇悍的士兵,亞當都能自然相處,並且取得信任。
博學,勇敢,慷慨正直。
他到底是什麼人呢?哎,不管怎樣,這位大人會有個好前程的。
「你吃得太多啦!」
老傑米打掉兒子手裡的肉塊,把土豆插進他碗裡。
「簡,先吃飯吧,亞當是個有本事的男人,狼崽子和彌鼠還能要了他的命嗎?除非碰上悍匪!」
此時,遠離此處的山窪地。
亞當正用鋼刀剖開彌鼠的肚子,把它收拾得清爽乾淨,其實野外求生根本不需要這麼細緻,但是他靈魂里的某部分,在追求生活的儀式感。
【彌鼠肉(已處理)】
入夜的大山中,戰馬打著響鼻,把樹底下帶霜的嫩草卷進嘴裡,像是品嘗著冰糕甜點。
「我要打劫一批悍匪!」
亞當坐在篝火旁,騰騰燃燒的柴火對面,瑟瑟發抖地蹲著六個人,他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全部死盯著那幾隻滋滋冒油的彌鼠。
顯然他們暫時聽不見任何聲音,甚至有人已經雙眼發愣,顫抖著把手伸出去。
刷!
一把漢格納劍劈開焰火,草地上多了條翻新的土痕,流民們又蜷縮起來,生死威脅暫時戰勝了飢餓。
亞當笑眯眯地說。
「沒熟,再等等,我們先聊聊天吧。」
「不可能的,我們都會死,他們有馬,有斧頭!」
剛才伸手的傢伙哭出聲,大男人被流浪折磨到精神脆弱,亞當的劍沒有碰到他,卻砍碎了羞恥和尊嚴,讓他徹底崩潰。
旁邊的幾個人也傷感起來,不過也有人問出聲。
「您,您說的是真嗎?整個山洞的食物,沒有稅收,沒有徵兵?」
「沒錯,從明天開始,我會把周圍所有的流民聚集起來。我不會再跟他們重複相同的話,你們的工作就是把這件事告訴每一個人,工錢是穩定的食物。」
亞當把長劍收進鞘里,火光照在臉上,表情堅定。
「人數超過五十,我就會開始帶你們打劫悍匪,半個月後活著離開這片山脈的人,才有資格被我帶走。」
【烤熟的彌鼠肉X4】
【半生的彌鼠肉X2】
亞當指著已經皮脂焦黃的烤鼠肉,聲音里滿是致命的誘惑。
「肉熟了,吃飽以後睡一覺,明天開始陪我送死。」
開飯!
遙遠的死亡和眼前飢餓沒有可比性,流民們選擇生存。
他們涕淚橫流,骯髒的手上被燙出水泡,骨頭咬得嘎嘣響,口腔都被硬茬戳傷,這頓晚餐吃得滿嘴帶血。
【6個流民加入你的隊伍】
【隊伍:6】
隔天,亞當讓吃飽喝足的流民們帶上削尖的木矛,隨著他開始深入山地。
這片區域交替著丘陵和山窪,桅杆高的松木密密麻麻地長著,人一進入就很難分清方向,各種生物滿噹噹地存活在裡面。
屍體,詭物,尖牙紅眼的獸類更是隨處可見。
但是對於自帶小地圖的亞當來說,這簡直跟逛鎮上的貨攤一樣,可以按照速度和數量來判斷種群,然後挑選合適的下手。
亞當給他們準備的早餐是個有著七位成員的狼群,流民們沒有見過這個陣仗,肌肉記憶讓他們下意識想跑。
戰馬刨著土,長劍攔住去路。
【飢餓的狼X6】
【頭狼X1】
【流民們缺乏一份勇氣】
「如果我死了,你們沒有一個人能走到安東維森。」
亞當拋下這麼一句話,翻身離馬,拔劍衝出去!
狼群的攻擊不是盲目的,它們會試探和有節奏地發起攻勢,而亞當就在這樣的間隙當中搏殺,可能砍掉某隻爪子,也可能在身上多條血口。
傷口大都在腿上,上身的皮甲質量還算過關,腳上鑲鐵的馬靴只留下牙痕。
「確實是頂好的靴子。」
亞當關注著自己的血條,健康狀態下降得很慢,狼群已經開始發怒暴走。
所幸……
【你鼓舞了隊伍】
「啊!」
有個流民伴隨著撕破耳膜的叫聲殺入戰場,長矛捅得還不如添柴的小孩,被盯牢的頭狼瞄準突襲,亞當舉劍擋住。
狼牙把鐵劍咬得咔咔響,刃上留下齒痕。
亞當鬆手,像混混打架那樣撲倒對方,借勢拔出鋼刀,捅進它的肚子。
【你結果了頭狼,雖然受了傷,但沒關係,很快就好。】
剩下的幾個人也衝殺進去,把這群失去領袖的狼當成狗崽子一樣亂打,動作雜亂無序,全憑氣勢和運氣捅死兩隻,剩下全給跑了,嗎的!
【狼的屍體(新鮮)X3】
就算這樣慘不忍睹的戰鬥,也還是有人受了傷,正抱著血染的胳膊在地上齜牙咧嘴。
亞當從馬背的包囊里取出衛隊長給的私貨。
【傷藥】
那個昨天痛哭的男人,看到亞當撕破內襯來給自己包紮,又是鼻頭一酸,憑著衝勁搏殺後,長時間風餐露宿的委屈似乎都得到了宣洩。
【隊伍士氣提升,流民忠誠提升】
【魅力提升,管理學提升】
男人嘛,總會成長的。
整天都在打獵當中度過,他們扛著處理剝皮的狼肉,開始在樹和灌木的林海里尋找其他流民。
山體的坡度不大,裡面也有開闢過的道路,悍匪和獵戶常年行走,路上已經不長草,暴露出土地,在漢格納南部廣袤的丘陵之間延伸。
戰馬的優勢就在於山地也能騎行。
他理所當然地騎著馬,放任流民們徒步跋涉,起到鍛鍊他們的作用,為襲擊悍匪打下基礎。
他不再像對待簡那樣溫柔體貼,而是以領導者的姿態把持大局。
亞當要聚集流民,必須強勢,只有堅實可靠的碼頭才能在風暴里庇佑無助的漁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