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要是你失業了，跟我去英國吧
艾勒利斯榮耀愣住了。
良久，她才訝然出聲。
「你們……認識我妹妹……？
「不對，她沒有來過日本……
「也沒有那麼出名……
「你們……」
她迷惑了，「怎麼知道她的……？」
「這個啊……」
和櫻花星王對視一眼，黃金城露出個古怪的笑容。
「這就要問，某個似乎無所不知的訓練員先生了……」
……
與此同時，巔峰杯抽籤會場。
「阿嚏——！」
重重打了個噴嚏，北原擤擤鼻子，正疑惑自己最近也沒感冒發燒，旁邊便傳來關切的聲音。
「最近太忙碌累到了嗎？」
遞過來一瓶飲料，坐在北原旁邊，丸善斯基低聲道：「喝點飲料。」
「倒是沒感覺太累……謝謝。」
接過飲料，發現是瓶玉米口味的能量飲料，賽馬娘比較偏好的口感之一。
賽馬娘款的各種飲料也嘗試過不少，相當一部分口味，北原還是不太適應的，玉米口味的恰好是其中之一。
不過，這會兒恰好口乾舌燥，剛剛感謝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他也顧不了太多，擰開瓶蓋，噸噸噸的喝下去一大半。
「看來之前會議室里你確實比平時說太多了。」
丸善斯基的眼中泛起異樣之色，「我還真沒想到，平時幾乎不接觸這種事情的你，竟然會表現出那種樣子。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你有些……
「生氣？」
實際上，艾勒利斯榮耀對於日本協會的看法並非偶然。
只要對日本賽馬娘行業發展有一定了解，很容易就能想到，以日本方現在急於與世界接軌的心態，絕對不會給支付管家下達那麼嚴重的處分。
而從日本以往的解決方式來看，目前這種處分結果多半是美國方面主動提出的。
但和這些人想的不一樣，這一次的處分條件，是北原在會議上發表的提案。
丸善斯基當時並不在會場，她是來到抽籤會場之前遇到魯鐸象徵，從一臉驚愕的後者那裡聽來的。
「……或許丸善你沒辦法想像，總之，或許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北原那種人生氣……如果那種態度是生氣的話。」
魯鐸簡要描述過會議上發生的事情後，這麼說道。
在丸善斯基的印象里，北原真的可以算是有點老好人的性格。
日常生活里沒什麼特別在意的，遇到什麼事情都能很沉穩的處理。
哪怕是很麻煩的，也都能笑得出來。
比較頭疼的或許只有訓練和比賽方面，這是他在外人眼中唯一重視的事情。
但即便是訓練、比賽中遇到麻煩，他也不會發脾氣。
只會耐著性子反覆指導賽馬娘們，獨自或跟人商議更好的處理方式。
丸善斯基還真的很難想像，像是北原這種人生氣的話，到底會是什麼樣子。
也有點後悔。
作為日本特雷森學院的學生會副會長，番議那種場合，她肯定能去。
但當時魯鐸問她要不要去時，考慮到隨後的比賽，她拒絕了。
不過後悔歸後悔，她更感興趣北原到底在會場上什麼樣子。
這會兒雖然不能親眼見到，也聽過魯鐸的描述，她卻還是想聽北原親口說一點。
只是，她問過之後，北原一直保持沉默，她稍微有些忐忑起來。
「呃……要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那其實……」
「嗯……並不算為難。」
就在丸善想要退卻之時，北原主動開口了，「生氣……是有的。
「不可能不生氣。
「我從最初走上訓練員這條道路，最重視的永遠不是自己能如何，而是希望指導的賽馬娘能實現自己的夢想，並且是健健康康的實現自己的夢想。
「我承認，能夠戰勝病痛的折磨重新站起來，再一次贏得比賽，這很激動人心。
「像是支付管家那樣，願意放棄一切獲得勝利，也不是沒有值得認可的地方。
「但我不想要那些。
「甚至可以說，實現夢想什麼的，也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還是能不能繼續奔跑下去。
「只要能夠奔跑，就還有希望。
「如果連賽場也沒辦法再踏足，再談什麼夢想，又有什麼意義？」
說著說著，北原忍不住回到了番議會場時的狀態。
回到包括秋川彌生、魯鐸象徵、利法爾、西雅圖迴旋這些賽馬娘，還有一眾協會人員或驚訝或愕然、不滿的看向自己的狀態。
「所以我不能認可支付管家的行為。
「也不能認可日本URA協會最初給出的警告和罰款這種輕飄飄的處罰決定。
「賽場上的情況只要不是眼睛有問題都能看出危險性。
「只是警告和罰款，誰能保證下一次比賽不出現這種情況？
「日本杯可以這樣，是不是以後類似的比賽都可以這樣？
「是不是國際的比賽可以這樣，參照國際比賽的日本閃耀系列賽也可以這樣？
「難道，只有這種危險的跑法才能展現出精彩的比賽？
「難道，一定要讓賽馬娘冒著這種風險去參加比賽？
「如果是這樣，我們為什麼每年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去改進場地、改良設施、改善訓練方式？
「難道這些都只是為了讓賽馬娘們參加越來越危險的比賽？
「所以我認為，協會人員商議出的警告罰款決定，不合適。
「我認為應參照國際和日本大多數比賽條例，給出降著、禁賽、甚至取消成績的處罰。
「以儆效尤。」
短促而沉著的說完這一切，北原才突然發覺，周圍一片區域有些鴉雀無聲。
他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不在番議會場，而是在巔峰杯的抽籤現場。
剛剛那番話，差不多是他在番議時的翻版。
所用語氣，逐漸提高的音量也是如此。
想來，周邊錯愕的、沉默的望過來的目光，大概都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
「咳咳……抱歉、抱歉，非常抱歉，不好意思，打擾到各位了……」
在旁邊落座的，基本上都是訓練員，基本上都認識北原。
對於這名年輕有為的訓練員，眾人不管心中如何評價，表面上都是很客氣。
聽聞北原連連道歉，眾人都是露出沒關係的安慰神色。
轉瞬帶著上下打量的目光，和身旁同伴竊竊私語起來。
北原剛剛的話語雖然沒有明說，但番議結果已經通過正式的公告和廣播通知出來。
稍微聯繫一下便能想明白，前後兩者必然有著什麼關係。
不用猜也能想到，那些竊竊私語，毫無疑問是針對這種關係的。
北原向來不是很在意外人的各種看法。
於是，即便能猜到周圍人在議論什麼，他依舊若無其事般，帶著歉意的神情看向身旁。
作為接下來有可能參賽的賽馬娘，丸善斯基是有著學生會副會長的身份，才可以自由出現在這裡。
「抱歉啊，丸善……」
北原壓低聲音道歉，「一不小心，太過激動了……
「不過對於日本杯上發生的事情，我確實很生氣就是了……
「而且……
「我也沒想到，最後會議竟然通過了我的提案。
「尤其是秋川理事長、魯鐸她們支持我也就算了……
「利法爾理事長、勇舞會長……
「甚至還有西雅圖會長……
「她們也支持我……
「這就是我想不到的了……」
丸善斯基正處於深深的震撼中。
她沒見過北原這個樣子。
這種有些咄咄逼人、有些銳利氣勢的模樣，讓她完全沒辦法和平日裡的印象聯繫起來。
不得不說，就好像「老實人發起脾氣最可怕」這句俗語一樣，在北原最開始提高聲音、聲色俱厲時，她稍微都有點被嚇到了。
隨後便是震撼。
北原在賽馬娘訓練、比賽方面對健康和安全的堅持，她是知道的。
陪著小栗帽她們訓練時，她不止一次的見北原強調過，一定要掌握好要點技巧，如果沒能掌握牢固，絕對不能冒著受傷的風險進行訓練任務。
比賽也是如此。
賽前的準備期間，賽後的檢查調理時，這名訓練員說的最多的，還是注意安全這一點。
她是沒想到，北原會在諸多協會成員、特雷森學院主事賽馬娘在場的情況下，以這一點為基礎，幾乎是斥責一般進行那種發言。
要知道，就算是秋川理事長、魯鐸她們知道很多情況，但面對很多積累已久的問題，也沒辦法直言不諱。
更重要的是，日本的社會文化里，還是相當在意這種「以下犯上」的舉動的。
由於出身英國，也在英國生活過不短的時間，丸善斯基對於日本這方面的文化看得還是相當清楚。
如果按照這種文化來說，北原實際上「只是」中央特雷森學院的一名訓練員。
在他之上，除了有學院理事會，便是URA協會作為管理。
再之上還有各個部門。
某種意義上說，身為學院學生會會長的魯鐸，權限、地位都要比北原高很多。
正常來說，像是北原那種在會議上那麼發言，處罰什麼的，或許還沒到支付管家那裡，就先攤到他自己頭上了。
最輕一點的，也要警告、罰款什麼的。
重一點，停職、停薪反省。
甚至吊銷中央訓練員執照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
他還真是敢啊……
「……難道你不擔心因為那種發言失去訓練員的身份嗎……？」
震撼之餘，丸善斯基沒想太多，下意識就問道：「還是說，你當時都想好了……？」
北原一愣。
「呃……沒什麼想好不想好的。」
撓撓頭，他尷尬起來，「當時想到了什麼，輪到我提議，就直接說出來了。
「至於失去訓練員的身份……」
他忽然微微一驚。
「哎？好像……
「是有這麼回事……？」
北原終於想了起來，自己在會議室發言時，除了秋川彌生、魯鐸象徵她們這些賽馬娘，各方URA協會的代表都在。
其中，日本方面的協會代表，似乎還真管理著他的訓練員執照。
最起碼有處理建議的權利。
而他在會上的發言，尤其是態度，如果不較真，或許可以只看做一次簡單的發言。
但真要是有誰較真起來，以日本主流的職場等級文化，他還真免不了麻煩。
這其實也是他一直以來只專注訓練和比賽的原因之一。
只要把心思、行為都放在這方面，其他方面儘可能少的接觸，一開始就能避免麻煩的可能性。
可問題是，之前的番議上，他極為少見的沒有控制住情緒。
這下不管想不想接觸，也不管番議現在給出的處理如何，之後或許麻煩都是免不了的了。
「啊這……」
一時間，北原有些頭疼起來。
不過頭疼歸頭疼，他並不擔心如何處理。
光說會場的態度本身，無非就是個表明態度，日本的處理方式很多都是這樣，之前經營會社和俱樂部的時候，他沒少遇到過。
如今，永世俱樂部名下也有著專門的公關團隊，到時候真有什麼這方面的麻煩，安排那邊處理一些就可以。
畢竟，給那些專業人士不少薪資，為的就是這種時候起作用的。
而從賽事結構本身的角度來說更是如此。
即便他自己不強調，但事實上，他是閃耀系列賽最為熾手可熱的幾名賽馬娘的擔當訓練員，帶領的俱樂部也是眼下熱門。
除了賽馬娘本身，由俱樂部主導的新賽事也在展開中，很多賽馬娘前輩、新秀也都和俱樂部有著一定的合作。
這種情況下，即便URA協會真的要追究態度問題，也會在權衡利弊之後不了了之。
所以，頂多也就是警告警告，大不了罰點款意思意思……
有趣，平行世界裡出現在支付管家身上的處罰結果，竟然這麼莫名其妙的到了我身上……
暗暗好笑，北原已經不再頭疼番議的事情。
想了想，他決定和丸善斯基聊一下接下來的抽籤。
按照目前的進展，URA協會還是決定以這種隨機的方式決定這場嘗試性巔峰杯的出走賽馬娘。
這當然不算是什麼嚴謹的流程，不過賽事處於探索階段，有些瑕疵也很正常。
北原所擔心的是，很早之前，丸善斯基就說過，自己一定會參加這次比賽。
那種信誓旦旦的模樣，要不是他知道魯鐸象徵絕對是個鐵面無私的性格，還以為她們閨蜜之間私下裡有了什麼密謀。
而如果不是密謀，丸善她……
哪兒來的自信啊……？
疑惑著，北原就要開口。
然而，沒等他出聲，旁邊就傳來語氣異樣彆扭的話語。
「那個……其實……怎麼說呢……」
錯愕的順著聲音看過去，北原只看到丸善斯基側過去的腦袋，栗色長髮遮住的大半臉頰，以及迎風招展一般不住顫抖的長耳朵。
「失去訓練員的身份……應、應該不會的吧……
「再怎麼說……我的意思是……總之……
「哎呀，反正就是……
「要是日本這邊真的不讓伱當訓練員了……
「你要不要考慮……
「跟我去英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