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臉在面具下藏著,但這眼睛還是會告訴有心人,自己是誰。閱讀」
門外傳來孟婆婆的聲音,唐湘顧心下一驚,她的耳朵靈敏從前幾十步外都能聽到風吹草動,如今怎人到了門外,自己都沒有絲毫察覺?
她打開門,看著門外的孟婆婆,心裡略帶防備的問道:「孟婆婆,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從一開始的易大夫,到現在的孟婆婆,二人高深莫測的模樣,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看透,將這個天下看透,卻又隱藏在山野之間,不問世事。
孟婆婆輕哼了一聲:「我一個瞎眼老太婆知道什麼。何為易容?只改變自己的容貌有什麼用?容貌易換,鄉音難改,舉止習慣性格皆難改吶。」
她說完,本想背手離開,半路想到了什麼又返了回來,叮囑道:「謝娘這個人你別深交,她一聽到什麼事兒,第二日滿城的人便都知曉了。」
看著孟婆婆離去的背影,她還是沒將心裡話問出,關上門,獨自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臉,沉默了許久。
她似乎很久都沒好好看看自己的這張臉了,鏡子中的自己,眼神中是孤傲冷漠還有一抹悲愁,剛看到的時候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摸著自己冰涼如水的臉,腦海中想著曾經令她開心的事,嘴角微微揚起,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陳王府
殿上,蕭璟和禾嘉郡主假借婚事避開外人目光,來與蕭珉繼續商討謀劃。
「大半個月過去了,唐風也已經撤兵,應該無事了吧?」禾嘉郡主看著二人問道,心裡不知怎的,這幾日總是惶惶不安。
「姐,你可是唐風的枕邊人,有沒有事你還來問我們?」蕭璟心中存疑地看著她。
蕭珉坐在一旁沒有發話,只覺事情進展的太過順利,順利的有些令人發慌。
禾嘉郡主見他不語,也與他有同樣的想法,「唐風這幾日將自己關在書房,不得允許不能入內,現在連我都見不到他。」
蕭璟本想說什麼,卻被蕭珉直接打斷了,「到目前為止,唐風手上還沒有找到一點證據,而黑衣人是顧如山的仇家已讓眾人信服,讓寧國公和邕王再上奏聲討唐風,父皇煩了,自然會鬆口讓他不再徹查此事。」
皇宮勤政殿中
唐風看著面前桌上堆積如山的奏疏,低著頭沉默不語。
皇上手拿一份奏疏翻看著,淡淡的對他說道:「朕會派人去徹查此事,你就安心待在家中,這幾日就不必上朝了。」
「可是……」
「好了!退下吧。」還沒等唐風說完話,皇上將手中的奏疏丟在桌上,神色厭煩的讓他離開。
唐風無奈只得退下,走出勤政殿後,身後一個老太監向他疾步而來。
「大將軍請留步!」
他循聲回頭,駐足等待。
「大將軍,皇上念著您的舊傷會在冬日裡復發,特命奴才將這藥膏送予大將軍。」老太監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
唐風收下後,本想返回去向皇上謝恩,卻被老太監製止了。
「大將軍,皇上知曉您心繫唐小姐的安危,但此時邊境小國頻頻來犯,您得將這心放在戰場上啊,如今唐二小姐和陳王的婚事也定下來了,您不能只記著大小姐吧。」
唐風聽後明白其中之意,心裡嘆了口氣,便讓老太監轉告謝恩,自己匆匆離宮趕往軍營。
鳳儀宮中,一樹寒梅立於北風中,紅艷的花瓣被卷進風中,漫天狂舞,隨後洋洋灑灑落地無聲。
皇后身披織錦皮毛斗篷,腕戴牡丹鐲,神情倦懶地坐在白玉凳上,濃艷的妝色依舊掩蓋不了,她臉上的疲倦與虛弱。
她抬起玉手接下飄落的花瓣,靜靜地看著從天而降的紅梅。
「太子現下身在何處?」
一旁的宮女回道:「回娘娘的話,太子如今在筇州。」
「筇州?」皇后的神情稍稍有些遲疑,「他不是最怕冷嗎?怎的去了筇州?」
「奴婢聽聞三月筇州有個詩書會,想必到時候稠人廣眾,咱們太子喜歡熱鬧。」
皇后聽後淡淡一笑,令人不明其意。
筇州,八方客棧
客棧外狂風作響,街道上空無一人,外來遊客蜷縮在榻上,全身緊張地盯著被大風猛烈拍打著的門窗。
天字上房中,邊安將剛被風吹滅的蠟燭重新點燃,而後走到窗邊,用身體擋著漏進的寒風。
「殿下,這筇州的風雪竟這麼大,我們不如等三月的時候再來吧,您不是最怕冷了嘛。」他說著,對著手哈著暖氣。
「大雪封山,道路難行。」蕭珣說著,又向炭火盆靠近了些。
火光映在他的臉上,瞬間讓他平日裡蒼白無力的臉,紅潤了不少。
「唐小姐那邊可還好?」
邊安用布條塞進窗戶的縫隙中,抖了抖身上的寒氣回道:「回太子的話,唐小姐已在醫館住下了,不過今早屬下出門的時候,見唐小姐戴著面紗去了當鋪,想必是缺銀子了。」
「她當了什麼?」
「一支簪子,然後用當來的錢買了好些吃食。」
蕭珣聽後微微皺眉,心中略感疑惑,「她沒有托人送家書去將軍府?」
邊安搖搖頭,「屬下也納悶,不知這唐小姐究竟要做什麼,聽易大夫說,她好像改了名字,難不成是怕了,想隱姓埋名躲在筇州?」
「唐將軍之女,將門之後,怎會因此事避世。」蕭珣想了想問道:「京城裡可有人懷疑她還活著?」
「前些日子黎織造之女黎綰兒,在懸崖下找到一截染了血的藤條,當時有些人也仍信唐小姐還活著,但事情已過將近一月,唐將軍也已命軍隊撤離雲州,如今除了唐家顧家黎家,無人再疑唐小姐還活在世上。」
「這黎家與顧家的關係如何?」
「回太子的話,屬下打聽過,黎家和顧家是世交,唐家先夫人去世後,唐小姐曾回顧家待過幾年,與黎小姐從小一起長大,這次唐小姐出事,黎小姐不顧危險,大雪天還在懸崖處找線索,因此染上了風寒,聽說到現在都還沒好,在家中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