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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琳雪認為自己從宮中回來的時候,只憑自己一人,也可以順利脫身,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顧氏醫館外,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顧老爺的馬車駛到街頭就進不去了。
馬車外的車夫對裡面的顧老爺說道:「老爺,人太多了,不如我們就先回客棧吧,等人少些再來,醫館裡有汪大夫在,您無需擔心。」
顧老爺一把掀開馬車帘子,想都沒想就走下了馬車,走進人群之前,回頭對車夫說道:「我有要緊的事要去醫館,你先回去。」說罷,被人潮淹沒不見蹤影。
醫館裡,唐湘顧在忙著給百姓們看診,沒有注意到走進來的顧老爺。
周圍的一些百姓認出顧老爺了,以為他也是來醫館給大家看病的,就自覺排成了兩隊。
也就是在這時,唐湘顧才看見了被百姓們簇擁著的顧太醫。
一旁的望舒見她看著顧老爺愣住了,眼裡還有淚光,有些疑惑的問道:「汪大夫,那位就是顧太醫,奴婢聽說您在筇州的時候,曾隻身一人上山救顧太醫,難道您認識顧太醫?」
唐湘顧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不認識,我也是聽旁人說起過顧太醫,所以才會上山搭救顧太醫。」
她說完,起身走到顧老爺的身後,看著外祖父在安撫百姓,她一時激動,不知該怎麼開口。
「顧,顧太醫……」唐湘顧聲音微顫,眼底浮現淚花。
顧老爺聽到她的聲音,緩緩回頭,像是生怕自己是在做夢,看見唐湘顧後夢就醒了。
唐湘顧雖戴著面紗,但他只憑那雙眼睛,瞬間就認出了,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半年未見的外孫女。
顧老爺仔細的看了看她,喉嚨滾了滾,有些哽咽的說道:「好,好,平安就好。」
一旁的望舒見二人像是久別重逢般喜極而泣,不解的問道:「汪大夫,顧太醫,你們從前認識?」
「不認識。」
「不認識。」
二人異口同聲的回道。
唐湘顧抹去眼角的淚水,解釋道:「顧太醫醫術高明,受萬千醫者敬仰,所以我見到顧太醫才會激動落淚。」
她說著,微微欠身,「讓顧太醫見笑了。」
顧老爺連忙將她扶了起來,「汪大夫醫術精湛,短短几日就擬出了治療瘟疫的藥方,我早就想來見見汪大夫了,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如今見到了,可得趁此機會,好好與汪大夫探討切磋醫術。」
望舒見此沒有懷疑什麼,見百姓們一擁而上,趕忙出去疏散人群了。
唐湘顧和顧老爺擔心人多口雜,便沒有再交談,故作鎮定的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為百姓看診。
陳王府,花園中。
唐初姚著一身金絲白紋曇花雨絲錦裙,鬢邊斜插著兩支金步搖,妝容也明艷動人,十分貼合她王妃的身份。
她略略看過小路兩邊盛開的鮮花,向跟著身後的霜兒問道:「顧太醫不是早上就去醫館了嗎?怎麼到現在都沒動靜?汪大夫是還沒動手嗎?」
霜兒回道:「奴婢聽說顧太醫剛到醫館就被宮裡的一個小內侍叫走了,聽府里的下人們說,像是太子身邊的內侍,許是太子又病重,請顧太醫進宮診治。」
唐初姚聽後不屑的輕哼了一聲,「太子這是老毛病了,本王妃看就算將天地間所有的藥都給他灌下去,也治不好他的病,不過這藥罐子還……」
「小姐,這話萬一被有心人聽去了,可就不好了。」霜兒及時打斷了她。
唐初姚瞥了一眼後面的幾個下人,「府里的都是王爺的人,王爺怎麼可能會讓亂嚼舌根的人待在府里?」
經過那次在玉華軒被處罰的事後,下人們已經十分畏懼她了,急忙福身齊聲道:「王妃說的是,奴才們什麼都沒聽到。」
唐初姚頗為滿意的笑了笑,「王府里的下人,可比家裡的下人聽話多了,本王妃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府里那些對唐湘顧忠心耿耿的下人們,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不過本王妃擔心,顧太醫死後,萬一父親知道了什麼,可就沒人力保本王妃了。」
霜兒道:「小姐,還有黎小姐,只要黎小姐還念及大小姐,就不會不管您,就算之後黎小姐回雲州,還有邕王府和陳王府為您撐腰,將軍不會說什麼的。」
「話雖如此,可本王妃這心裡,卻還是有些不安。」唐初姚說著,走進一個涼亭中,坐在石凳上,手裡團扇輕搖。
她半闔眼望著懸掛在天上的太陽,「許是這天氣太熱的緣故,霜兒你去廚房裡拿些冰食來。」
「是。」霜兒退後幾步轉身離去。
這時,一個丫鬟匆匆忙忙的向亭子這跑來,氣喘吁吁的稟報導:「王妃,我們派去燒汪大夫宅子的人,又被那個什麼莫公子給抓了。」
「什麼?」唐初姚拍桌而起,「又被抓了?那個叫莫千的,怎麼還活著?」
丫鬟道:「回王妃的話,劉管家已經在想辦法了。」
唐初姚氣急敗壞的說道:「想辦法?他能想出什麼好辦法?死人才不會搗亂!」
此時,藥鋪里。
「維夏,撬開他的嘴!」
小夥計搬來張凳子,放在剛剛被萬遷墨抓到的男子的面前,示意萬遷墨坐下審問。
萬遷墨神情嚴肅的看著眼前穿著布衣,看似是尋常老百姓的男子,命維夏想辦法撬開他的嘴,查看舌下是不是和之前那人一樣,也藏了毒藥。
維夏用一根筷子艱難的撬開男子的嘴,檢查了一番後,說道:「公子,此人的嘴裡並未藏有毒藥。」
話剛說完,只見坐在地上被五花大綁的男子,頭向前傾,而後猛然向後撞去。
萬遷墨眼疾手快,將手中扇子丟去,砸中男子的頭部左側。
男子沒有反應過來,也無力反抗,身子向右一傾,倒在了地上。
小夥計看傻了眼,愣在了原地。
「公子,此人怎麼辦?」維夏撿起扇子遞給萬遷墨。
萬遷墨接過扇子,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的男子。
「本公子要將他親自送去汪府。」說罷,起身走出了藥鋪。
蕭珉賜給唐湘顧的宅子門外,兩個小廝見到萬遷墨,知曉他和汪大夫是舊相識,想上前相迎,可一轉眼看見維夏抬著昏迷不醒的男子,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二人從前是王府的下人,自然認出了男子是誰,見此情形,心裡有些打鼓。
「莫公子,這位是……」小廝看著萬遷墨,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萬遷墨早已察覺出兩個小廝的異樣,但並沒有戳破,側過身用扇子指了指說道:「一刻前,我偶然經過汪大夫的宅子後面,發現此人鬼鬼祟祟,手裡還拿著打火石,想起上次有人要放火燒宅,便將此人抓了起來,想親手交給汪大夫。」
二人聽後面面相覷,片刻後,像是想好了什麼主意。
一個小廝滿臉堆笑的走上前,說道:「莫公子,汪大夫還沒回來,不如就先將此人放在我們府里吧,等汪大夫回來的時候,小的再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汪大夫。」
萬遷墨將扇子搭在手心,頗為贊同的微微頷首,「我正有此意。」說罷,讓維夏將男子交給小廝。
「不過你們得多些人看著,萬一此人死了,衛大人會給你們定罪的。」
「定,定罪?」兩個小廝一頭霧水的看著萬遷墨。
萬遷墨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衛小姐和汪大夫交情匪淺,我就自作主張,請了衛大人主理此事,衛大人說,若是此人死了,那看守此人的人,就得和此人同罪,按共犯處置。」
他見小廝們怔住了,故作疑惑的問道:「怎麼了?你們難道是怕了?既然如此,維夏,帶上此人,我們回去。」
小廝們見狀,立即道:「不不不,小的們怎麼會怕呢?還請莫公子放心,小的們定會看好此人的。」
萬遷墨淡淡的嗯了一聲,「那好,我現在就叫汪大夫回來。」
小廝們見他要走,又將他叫住了,「莫公子,汪大夫起碼得子時回來,現在才未時,汪大夫恐怕抽不出空處理此事。」
萬遷墨想了想,「說的在理,不過顧太醫也在醫館,想必汪大夫還是能抽得出身。」
小廝們見他要走,急忙上前拉住了他,「莫公子,這天氣如此炎熱,您不如進府里來,一邊喝茶一邊等汪大夫?」
萬遷墨就等他這句話,毫不客氣的帶著維夏走進了宅子。
兩個小廝見後,互相嘀咕了幾句,其中一個小廝趁萬遷墨沒有注意,朝王府的方向跑去。
與此同時,醫館內。
唐湘顧和顧老爺都在給百姓們看診,一刻都沒停歇過。
站在一旁什麼都做不了的望舒只能幹著急。
「汪大夫,您好歹吃些東西吧,奴婢不會抓藥也不會看病,只能給您做些吃食,您一整天都沒吃過東西,萬一累到了,可就不好了。」
望舒很是擔心的看著唐湘顧。
雖然唐湘顧的臉上戴著面紗,但她還是能感覺出,面紗下的臉一定毫無血色。
唐湘顧搖了搖頭,強打起精神,「沒事,我不餓。」
望舒還想勸她幾句,卻見醫館外,逸飛臉色凝重的走了進來。
逸飛走到唐湘顧的身邊,沉聲道:「汪大夫。」
唐湘顧聽到聲音抬起頭看著他,從容淡定的問道:「怎麼了?」
她知道逸飛是為了顧老爺一事而來。
逸飛看了一眼不遠處沒有發現他的顧老爺,對唐湘顧說道:「王爺讓您儘早完成任務,因為我們的人,在暗中觀察的時候,發現恭王也派了人在顧太醫的身邊。」
唐湘顧聽後眉心一蹙,重生前她與恭王沒有多少交際,所以不明恭王此舉究竟是何意。
為了穩住逸飛,她說道:「我知道了,我今晚要和顧太醫在醫館探討藥方,會找機會下手的。」
這時,在人群中暈頭轉向的小夥計不知被誰推到了唐湘顧的面前。
小夥計沒想到能這麼順利進到醫館見到唐湘顧,頓時喜出望外,一時忘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
唐湘顧認出他是萬遷墨藥鋪里新招的夥計,知曉定是出了什麼事,但見他光看著自己不說話,便主動問道:「可是莫公子讓你來的?」
「啊?」周圍環境太過嘈雜,小夥計沒聽清她說的話。
唐湘顧抬高聲音道:「可是莫公子讓你來的?」
這次小夥計聽清楚了,高聲喊道:「是,是東家讓我來找您的,東家又抓到一個要燒您宅子的人!」
話音剛落,唐湘顧面前這一片都沒了聲音,聽到小夥計說話的百姓們看了看小夥計,又看了看唐湘顧,隨後開始竊竊私語。
「汪神醫的宅子?居然有人敢燒汪神醫的宅子?」
「這得報官吧?我聽說這宅子是陳王賞給汪大夫的,不會是有人想害汪大夫吧?」
「汪大夫這麼年輕,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
一個抱著孩子的大嬸走上前,對唐湘顧說道:「這事兒可馬虎不得,汪神醫,您今晚就住在醫館吧。」
另一個大爺走了過來,說道:「是啊,您背後是陳王,得先把這事兒告訴陳王,讓陳王為您做主。」
唐湘顧看著面前的百姓,想了想道:「沒事,我回去看看,大家可以先去趙大夫那看診。」她說著看向坐在醫館角落裡,靠著椅子昏昏欲睡的趙大夫,唐湘顧來之前,他原本是京城顧氏醫館的坐堂大夫。
望舒見唐湘顧起身要走,趕忙將桌上的那碗白粥端起,本想跟上去,誰料周圍的百姓又涌了上來。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不禁感慨道:「這京城的百姓,真是淡定啊……」
宅子客堂里。
萬遷墨坐在椅子上,十分悠閒的淡品茶水。
院子裡的小廝見另一個去通風報信的小廝還沒回來,心裡莫名擔憂了起來。
不多時,侍女玉蘭腳步匆忙的走了過來,小廝以為是劉管家來消息了,連忙拉住了她,問道:「劉管家說什麼了?」
玉蘭焦急的小聲說道:「不是劉管家,是汪大夫,汪大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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