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被拐賣的女人
包頭巾的女人遠遠的就嚷著,「快讓開,我們把接生的人帶來了。」
院子裡正在哭的兩個女人和抱頭蹲在地方的男人聽了快速迎了上來。
包頭巾的女人指著陶桃,「大寶媳婦,她說她會接生。」
陶桃顧不上其他的,急道:「產婦在哪裡?快帶我去看看。」
一群人趕緊把陶桃往屋裡引。
到了產婦房間門口,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陶桃道:「跟我進去兩個女人幫忙,其他人不能進去。」
之前抱頭蹲在地上的男人把其他人都擋住了,只讓之前的那兩個人女人進去,張嫂執意要進去說:大慶,這是我買來的人,你不能讓她單獨接觸其他人。」
大慶蠻橫的道:「張嫂,你放心,我保證她跑不了,如果跑了,我還你五千塊錢好啦!」
陶桃進了房間,房間沒有窗戶,裡面光線很暗,這種地方沒有電,只能用煤油燈照明,那煤油燈也是一副無精打采快要熄滅的樣子,一如屋子裡面奄奄一息的女人。
產婦身邊有一個女人在摸眼淚。
親家,別哭了,接生婆來了。
原來院子裡的那兩個女人,一個是大慶的奶奶,一個是媽媽,房間裡面這個,是產婦的娘家媽。
陶桃吩咐:「把燈挑亮點。」
「打點水來。」
三個女人一個忙著去挑燈,把燈拔亮一些,另外一個沖門外喊:「快打水來。」其他的做準備工作。
很快打了一盆水來,陶桃仔細的洗了洗自己的手。
在醫院裡,她要戴上無菌塑膠手套操作的,但是這裡條件有限,她也只能將就了。
她洗了手,來到產婦面前。
產婦的氣息很微弱,不過不管怎麼說,人還活著,陶桃鬆了一口氣。
這裡沒有檢測儀,沒有產檢記錄,沒有彩超,不知道胎兒在母體裡面的狀況,只知道產婦難產。
陶桃只能憑經驗來判斷。
她看了看產道,孩子橫側,卡在產道上。
她把手伸進產婦體內,一點點把孩子正過來。
兩個女人屏住呼吸看著。
陶桃因為緊張,也因為累,大汗淋漓,她沖兩個女人道:「準備一盆熱水,一把剪刀,把剪刀用白酒擦乾淨,在火上燒一下。」
三個女人立刻各自去忙。
陶桃用手把孩子一點點的推出來,當孩子生下來的時候,產婦醒過來了,她輕輕的哼了一聲。
還好,產婦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但是孩子因為長時間缺氧,身體發紫,沒有氣息,陶桃剪掉臍帶,拍了拍孩子的腳心,孩子輕輕的動了動,陶桃心裡一喜,又拍了兩下,孩子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孩子還活著!是一個男孩。」陶桃欣喜的道。
三個女人激動得喜極而泣。
陶桃把孩子放進溫水裡洗了洗,用旁邊一件乾淨的舊衣服包起來,遞給了旁邊年長的一個女人,孩子的太奶奶。
「拿一瓶白酒來」陶桃繼續吩咐。
接下來,她得給產婦清理傷口,這裡沒有酒精,只能用白酒代替。
她同時吩咐,重新找一間乾淨的房間給他們母子倆住,這裡面血腥味太重,好好打掃乾淨,通風透氣以後才能住進來。
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見母子倆都活著,想抱著孩子出去報喜。
陶桃告訴她,孩子的身體很虛弱,應該找一個安靜又溫暖的地方隨時觀察著。
那個女人頻頻點頭,抱著孩子笑盈盈的出去了,產婦的婆婆也跟著出去,房間裡只有產婦的媽媽焦急的看著陶桃給產婦處理。
陶桃給產婦檢查一下,撕裂太大,但是這裡沒有縫合的條件,容易感染,而且恢復時間一定很長。
陶桃只能盡其所能幫她清理。
她吩咐再弄一盆乾淨的溫水來。
把產婦弄好,陶桃自己仔細的洗了手,算是完成了這次的接生任務。
陶桃吩咐男主人大慶,讓他把產婦抱到其他乾淨的房間,把這個房間徹底打掃乾淨,然後再讓他們母子住進來。
大慶點頭答應。
陶桃又囑咐了一通怎麼對產婦和孩子的護理。
大家在一旁議論紛紛,「沒想到張嫂家買來的這個女人,還有兩下子,竟然會接生。」
「對啊!今天要不是她,大慶媳婦和孩子都沒了。」
「可惜了,要是大寶還活著就好了,咱們村裡的女人以後生孩子就好辦了,現在大寶死了,她就要被賣掉,如果賣到附近的村子還好,賣到很遠的村子,咱們村以後有人生孩子就麻煩了。」
「是啊!咱們村女人和孩子少,大多數都是因為生孩子死的,大人孩子都沒了,多慘啊!一輩子的積儲,就買到一個女人,好不容易盼到一個孩子,也生不下來……」
產婦家人對陶桃感激涕零,他們讓她坐下,拿出家裡的好東西來給她吃,無非就是一碗紅糖水。
他們還立刻殺了一隻雞,讓陶桃留下來吃飯。
他們好奇的問陶桃,怎麼會給女人接生,她看起來還年輕,根本就不像是生過孩子的人。
陶桃說她之前在醫院裡面上班,就是專門給人接生孩子的。
大家又是一陣感慨。
說張大寶沒有福氣,有一個這麼好的媳婦,卻早早的死了。
咱們村一定要把她留下來,以後女人生孩子就保險多了。
「張嫂要價那麼高,誰家買得起。」
之前包頭巾的那個女人道:「聽說她已經懷了大寶的孩子,張嫂暫時不會賣了她。」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陶桃的肚子。
「哦!那一年以後孩子生下來呢?」
「這一年你們誰家想要就趕快湊錢呀!」
陶桃落落大方的坐在院子裡面一張桌子面前,一邊喝著糖水一邊聽大家說話。
這些人都把買來的女人看作私有物品,哪怕是幫他們救了兩條人命的陶桃,他們也不會大發慈悲,放了她,知道她會接生,更是把她看成了全村的救星,他們想方設法的要把陶桃留下來為他們所用。
而且他們竟然當著陶桃的面,就這樣理所當然的討論著陶桃以後的歸屬,真的把她當成了一個會說話的牲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