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漠的態度讓丁寧有些難堪,臉上覺得火辣辣的。
但為了凌雲的安全,他也只能厚著臉皮,搓著手道:「那個,我知道來的很唐突,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來請你幫忙?」
「噢,說說看吧,不過我未必能幫上忙。」沈牧晴的聲音毫無情緒,靠在門框上,美眸沒有絲毫焦距的看著大門,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丁寧,我們走吧,我不用你求她,熱臉貼冷屁股。」
凌雲俏臉寒霜,滿懷敵意的看了沈牧晴一眼,拉著丁寧就要走,本來她的美麗和優雅的氣質就讓她生出自慚形穢感。
更何況女人的直覺是十分可怕的,沈牧晴開門時眼底閃過的喜色可以瞞過丁寧,卻瞞不過她。
這說明她實際上是歡迎丁寧來找她的,可在看到自己和丁寧嘴唇上的口紅印後,她的態度卻截然改變。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對丁寧有意思,這對凌雲來說,出現這樣幾乎完美的情敵才是最要命的。
畢竟沈牧晴的美貌和身材絲毫不下於她,氣質和家世更是她無法相比的,這讓她怎麼能不生出敵意。
丁寧有多驕傲她是最清楚不過的,除了在她面前會逆來順受哄著她以外,面對任何人都不會低頭。
可現在這個驕傲的男人卻腆著臉去求她,這讓她感覺很心疼,有種自己第一無二的最心愛玩具被人搶走的感覺。
「雲兒,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丁寧甩開凌雲的手,轉身認真的看向沈牧晴:「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在我看到你那張兩百萬的支票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誤會了,可我去病房找你時,你已經出院了,我師父說過,救世濟人是醫生該做的事情,醫者仁心,不可貪戀錢財,所以規定了,我出診一次,診金只能收兩百,而不是你所認為的兩百萬。」
「你說真的?」
沈牧晴眼中綻放著莫名的光彩,其實在沈牧晴發狠離開醫院並讓護士轉告她的話後,她的心情是很矛盾的。
雖然和沈牧陽打賭輸了,但她還是覺得丁寧不像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
主要是丁寧之前給她留下的印象太好了,陽光、帥氣、健談、幽默、聰明、睿智……
一切美好的詞彙都被她冠在了丁寧的身上,那種美好光輝的形象幾乎成為了完美的代名詞。
即便是索要診金時,也是支支吾吾的,現在回想起來,他自己當時要診金肯定也是不好意思的。
可能他是因為他現在缺錢有難處吧,或者就像他說的那樣是他的師父有規定,以他的醫術這個價格也很正常。
她不斷為丁寧編織著無數的理由,為他開脫著,有些後悔當時自己過於衝動了。
她的病有多難治她最清楚,丁寧別說只是要了區區兩百萬,就算是要兩個億,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拿出來。
只是她其實已經在潛意識裡把丁寧當做了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填補著她從小到大缺失的友情,或者還有一絲隱隱的愛慕。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也正是如此,在丁寧要診金時她才會那麼失望,那麼生氣,甚至失態的不告而別,連老媽和哥哥都沒有通知,就逃回了家。
可一個下午她都心不在焉,無精打采,腦海中總是閃現丁寧侃侃而談時自信的神采。
讓護士轉告丁寧的那些絕情話,其實是她小女孩賭氣般的小心思在作祟,她想知道丁寧到底在不在乎他。
這種在乎可能無關於男女之情,但對從來沒有過朋友的她來說,卻顯得至關重要。
當保安打來電話,說丁寧來訪時,她的心情愉悅的就像鳥兒一樣飛了起來。
可以叮囑保安不要讓丁寧開車進來,其實倒不是想要折磨丁寧,而是為自己爭取時間,梳妝打扮一下。
女兒悅己者容,這是恆古不變的真理,沈牧晴也不例外。
可當她歡喜的打開大門時,看到丁寧竟然帶著那個漂亮的女護士一起來的,心情瞬間跌落到了谷底。
特別是在看到丁寧嘴唇上的罪證後,滿腔的憤懣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所以才會擺出生人勿近的冷漠態度。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帶著支票來的。」
丁寧伸手掏出支票遞給沈牧晴,沈牧晴卻不接,歪著頭看著他,目光中帶著審視的意味。
她還是有點不爽,就算我聽錯了,誤會了你,那你嘴上的口紅印是怎麼回事?來還支票,你還帶個美女護士來幹什麼?
「什麼兩百萬診金?丁寧,到底怎麼回事?」
凌雲聽著兩人沒頭沒腦的話,頓時一頭的霧水,伸手搶過支票,頓時兩眼直冒小星星:「哇,兩百萬啊,丁寧,你傻不傻,這可是兩百萬啊,為什麼要還給她,反正她那麼有錢,也不在乎這兩百萬。」
丁寧苦笑一聲,就知道這丫頭跟她娘一樣,是個小財迷,伸手奪過支票硬塞到沈牧晴的手裡,從凌雲低喝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師父規定了診金只能收兩百,那就只收兩百,絕不能多要,人家再有錢是人家的事,跟我們何干。」
凌雲吐了吐了舌頭,示威性的瞥了沈牧晴一眼,莫名的開心了起來,他說的是「跟我們何干」哎,那不就是說他和我還是一頭的,是自己人,而那個狐狸精是外人。
沈牧晴本來已經緩和下來的臉色又變的難看起來,丁寧的話溫暖了凌雲的心,卻讓她心裡覺得極為不舒服。
丁寧可沒有想到女人的心思這麼複雜,笑呵呵的道:「沈小姐,我現在解釋清楚了,誤會也解除了,我們大老遠的來,你總不會連門都不讓我們進吧。」
「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憑什麼你喊那個小護士喊雲兒,喊我沈小姐?
沈牧晴越想越委屈,看著丁寧那張俊臉越看越覺得可惡,怒不可遏的大吼一聲,「嘭」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哎呦!」
「丁寧,你沒事吧?啊,你鼻子怎麼流血了?」
門外傳來丁寧的慘叫聲和凌雲驚慌的大叫聲,沈牧晴心裡一緊,糟糕,一定是關門時撞到了他的鼻子。
連忙轉身打開門,只見丁寧蹲在地上捂著臉,凌雲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說道:「讓你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這下倒霉了吧。」
「你才冷屁股呢!」
沈牧晴見凌雲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生平第一次喊出這麼讓她覺得很羞恥的話。
說完以後就羞的滿臉通紅,但還是手忙腳亂的扶起丁寧:「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嚴不嚴重?我屋裡有藥箱,趕緊進來,我幫你止血。」
丁寧捂著鼻子順勢站了起來,感受著沈牧晴那柔軟的身軀和體香,大搖大擺的進了別墅。
趁著沈牧晴不注意,和得意洋洋的凌雲鬼鬼祟祟的對了個眼神,那眼神看起來好奸詐。
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市井小民,坑蒙拐騙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一個眼神就知道下一步要這麼做,騙騙沈牧晴這樣單純的女孩實在是太簡單了。
在沈牧晴發飆把他們拒之門外的時候,兩人連眼神交流都沒有,就配合默契的演了場戲,成功的進了別墅。
當然為了把戲演的逼真一點,做為男主角,丁寧肯定是要犧牲一下的,流點鼻血對他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女主角凌雲只是配合著助攻一下,吆喝兩嗓子,就把沈牧晴騙的團團轉。
可是很快,丁寧就笑不出來了,沈牧晴太誘人了,本來是假流血,結果假戲真做,他的鼻血是嘩啦啦的流,止都止不住。
這更讓沈牧晴自責不已,眼圈都開始泛紅了,手足無措的連聲道:「這怎麼辦?怎麼辦?」
「沒事,他精力旺盛,多流點血才健康。」
凌雲狠狠的瞪了丁寧一眼,她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這個該死的色狼,剛奪了本大爺……呃,不,老娘的初吻,竟然又對別的女人起心思了。活該。
丁寧那個尷尬啊,訕訕的一笑:「我沒事,流點血而已,和那些每個月都流血還不死的生物比起來,這點血算什麼。」
「每個月都流血還不死的生物是什麼?還有這樣的生物啊?」
智商超高,情商低能的沈牧晴單純的可以,竟然一臉求知慾望的說道。
我的天啊,還真是朵純潔的白蓮花啊,丁寧這個小司機臉上跟火燒似的,求助的看向凌雲。
凌雲也是忍不住俏臉一紅,呸了一口:「別聽他胡說八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貨。」
沈牧晴眨巴著純潔無暇的大眼睛,嗔怪道:「告訴啊,到底是什麼生物那麼厲害,我看了好多書,怎麼從來沒有看到過?」
在那純潔眼神的逼視下,讓丁寧低下頭無地自容,感覺自己的人品是那麼的卑劣,竟然調戲這樣純潔的女孩,這簡直就是無節操的犯罪,褻瀆了白蓮花。
凌雲實在看不下去丁寧的窘迫了,連忙上前挽著沈牧晴的胳膊,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著什麼。
「呸,流氓!」
沈牧晴聽的滿臉紅暈,忍不住輕啐一口,只是那語氣里卻似乎沒有多少生氣的意味,反而羞澀的味道更濃一些。
「就是,他就是個流氓,大色狼,無恥之徒。」
凌雲趁機在一旁落井下石,大肆的抨擊丁寧,想要破壞他在沈牧晴心中的形象。
誰知沈牧晴這樣的女孩腦迴路明顯和一般人不同,看著丁寧尷尬的笑容,紅著臉輕聲道:「其實仔細想想,除了有些……有些難以啟齒,其實他說的也沒錯,反而挺貼切的,這樣形容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好有趣,丁寧他好聰明。」
凌云:「……」
丁寧:「……」
嗶了狗了,裝,使勁裝,這白蓮花絕對是個虛偽的聖女婊,凌雲翻著白眼,心中暗自腹誹道。
丁寧老懷大慰,哥心中的晴仙子果然不走尋常路,純潔如仙,人品堅挺,這樣的小段子都能讓她解讀出藝術的境界,還一點都不表示反感,厲害啊,難道她才是傳說中的老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