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丁寧毫不吝嗇的把這句讚美的詞語送給了那名女特警。
就在李不急通報完畢後,那名女特警動了,如同敏捷的獵豹般向李不急急撲而去。
李不急能夠被稱為「亞洲輕狙王」,他的警惕性自然非同凡響。
在女特警加下用力一蹬地面發出聲響時,他對危險的敏銳直覺就敲響了警鐘。
本能的就地一個驢打滾,順勢向右一滾,隨即一個鯉魚打挺站起,還沒站穩手中狙擊槍就被當做鐵棍,呼嘯著向女特警臉上抽去。
女特警既然敢放他上來再動手,也絕非等閒之輩,輕叱一聲,向後猛的一折腰來了個鐵板橋避過這一擊。
雙手倒撐地和左腳為支點,右腿如同高射炮般猛的彈起,狠狠的一腳踢在李不急的下巴上。
李不急悶哼一聲,手中狙擊槍脫手而出,整個人被踢了個倒空翻,重重的摔倒在地。
打了個滾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眼中閃爍著昂揚的戰意,向女特警的方向開始跑動,越跑越快,越跑越急……
在距離女特警只有一米距離時,虎吼一聲,整個人帶著蠻橫的力量狠狠撞去。
女特警絲毫不懼,身體突兀的直直倒躺下去,以背部為支撐點,一雙大長腿屈膝彈起,一個兔子蹬鷹重重的踹向李不急的胸口。
李不急雙手交叉護在胸前,擋住女特警這猝不及防的一腳,身體借勢倒飛而出,腳下踉蹌,連退了七八步才穩住身形。
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已經帶上了凝重之色,女特警腰間用力一挺,雙腿朝天,以右手為支撐點,整個人魚躍而起,還不等站穩,就左腳尖一點地面,如同離弦的弓箭般向李不急躥去。
李不急不甘示弱,迎上去猛的一個彈跳,雙腿凌空旋轉一百八十度,狠狠的踢向身在半空的女特警。
女特警不急不躁,伸出帶著戰術手套的雙手,一把抱住李不急的右腳,身若柳絮般順著他的力道在空中拋出一個半弧,穩穩的彎身落地。
還沒等李不急收回腿站穩,女特警向他猛然一撲,在地上幾個翻滾,狠狠的一腳踹在李不爭右腿的迎面骨上。
李不急疼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連連幾個戰術規避,才站穩身形,眼中閃動著狠戾之色,雙拳攥緊,發出咔吧咔吧的骨節錯位之音。
女特警沒有急於進攻,仿若高高在上的君王俯瞰自己的臣子般冷聲道:「李不急,投降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好冷,丁寧詫異的看向女特警,沒想到這個身材火爆,身手了得的女人說話聲音那麼好聽,但也太冷了,仿佛沒有任何人類情緒似的,讓人寒毛直豎。
「你是誰?」李不急用生硬的漢語警惕的問道。
「等你投降了,你就知道我是誰了,現在你還沒有資格。」
女特警身軀挺拔,語氣傲然,身高目測一米七出頭的樣子,但氣場卻強大的跟高高在上的女王似的,讓人油然生出敬畏之心。
李不急眼角抽了抽,冷笑一聲:「我承認你的身手比我強,但那又怎麼樣?論玩槍,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話音剛落,李不急猛然一個轉身,從後腰摸出一把雷明頓左輪,瞄也不瞄就想開槍。
女特警心中一驚,毫不猶豫的向後一個空翻,在地面上連續幾個翻滾,可……槍聲卻遲遲沒響,躲在一個太陽能主機後探頭看去,頓時目瞪口呆。
「嗖」的一聲,李不急發出一聲痛哼,一支比正常箭矢短了一截的木箭穿透了他的右手,雷明頓左輪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有人救了自己?女特警震驚的打量著四周,這怎麼可能?她來這裡時已經檢查過了啊,根本沒有第三個人。
可任由她怎麼找,也找不到任何人的身影,真是見鬼了,她臉色難看的喊了一聲:「是哪位出手相助,還請出來一見。」
夜風凌冽,卻始終沒有人回應,反倒是李不急跟見了鬼似的臉色灰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是我錯了,是我不該不遵守承諾來到神州國,我願意接受所有的懲罰。」
暗中英雄救美的丁寧滿頭的霧水,這什麼李不急腦子壞了吧?說什麼呢?
女特警見沒有回答,警惕的走了出來,把李不急雙臂反手一擰,從背後拷上,沉聲問道:「你認識他?他是誰?」
「我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他的綽號叫獵人,我二十年前曾經來神州國被他打敗,他用的就是這樣的木箭,他饒了我一命,但勒令我這輩子都不得再來神州,我是真不想來啊,但上頭有命令,我也沒辦法,你趕緊抓我走吧,我投降!」
李不急戰戰兢兢的蜷縮在女特警身後,看向手中木箭的眼神中全是驚懼,唯恐被不知哪裡來的木箭射殺。
「獵人?」女特警蹙起了黛眉,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但看樣子應該是一個前輩高人,當即依照江湖規矩沖空中抱拳一拜道:
「寧海『槍火』特警隊隊長蕭諾在這裡感謝前輩的救命之恩,不知前輩能否出來一見。」
丁寧沒有說話,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獵人?這不是三師父段小武開玩笑時說他行走江湖時的外號就叫做獵人嗎?
木箭,獵人,難道這個狙擊手二十年前就是敗在三師父手上的?臥槽,不會吧,一直以為三師父是在吹牛逼,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丁寧心裡既激動又興奮,他一直以為三師父就是個當過兵的護林員,沒想到在江湖上還有點名頭。
那大師父、二師父和四師父又是什麼來頭?還有,這四個師父都以老爹馬首是瞻,那老爹到底又是什麼身份?
哪個少年不嚮往江湖上快意恩仇的熱血生活,丁寧也不列外,想起自己老爹說不定也是個大有江湖名望的人物,頓時讓他渾身熱血沸騰。
見久久無人答話,女特警知道高人無意出來相見,只能恭敬的抱拳一拜:「既然前輩不願想見,那這份恩情蕭諾謹記,若前輩有朝一日有何差遣,只需譴人來『槍火』特警隊說一聲即可,蕭諾再次謝過前輩相救之恩。」
蕭諾嗎?有點意思,這個人情先欠著吧。
丁寧微微一笑,沿著黑暗慢慢移動,順著李不急上來時的飛爪繩索溜了下去。
此刻,他已經發覺事情似乎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是奔自己而來。
殘虎等人上來就圍攻起那個被他和凌雲認為的變態偷窺狂,明顯是奔著他來的。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如果他真的對楚雲秀有想法,楚雲秀根本無力抵抗。
丁寧躲在黑暗中,越看越心驚,那個他認為是變態的傢伙確實很變態。
輕輕鬆鬆的以一敵三不說,還是赤手空拳,殘虎和他的兩個同夥都拿著武器,卻根本傷不到他半點油皮。
最讓丁寧驚訝的是,那個變態的防禦力恐怖的驚人,殘虎用的是一把開山刀,他的兩個同夥一個手上戴著一副鋼爪,一個用的是一把三 棱 軍刺。
而那個變態手無寸鐵,但一襲黑衣籠罩下的身體卻像精鋼打造的似的,大開大合,毫不防禦,任由他們的武器攻擊在身上,發出古怪的「噗噗」聲,這讓丁寧暗自納悶,不知道這黑衣人是不是穿有傳說中的護身寶甲。
四個人戰成一團,卻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只有拳腳相交和兵刃碰撞時發出的輕微聲響。
丁寧看的很明白,那個黑影的身手比起殘虎三人來強了不少,單對單他能輕鬆的幹掉任何一個人。
就算是一對二,他費點時間也能搞定,但一對三,他就有些相形見絀了。
要不是他恐怖的防禦力支撐著他,恐怕這會兒已經落敗了。
但此刻他也是強弩之末,難以再堅持多久了。
「骨妖,束手就擒吧,你今天逃不掉了。」
殘虎眼看勝局已定,頓時心中大定,忍不住開口道:「跟我們回去,也未必就會死,但若你再執迷不悟,我就讓我的夥伴開槍了。」
「想開槍就開,別那麼多廢話,想讓我束手就擒,門都沒有。」
黑衣人一開口就嚇了丁寧一跳,他從來沒有聽過這麼難聽嘶啞的聲音,就像是兩塊破鐵摩擦出來的瘮人聲音,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既然如此,我們就送你上路了,骨妖,我知道你骨頭硬,但是我們的夥伴用的可是特製狙擊彈,你的骨頭可攔不住。」
「那就來吧,反正老子早就活膩歪了,就算死,老子也要拖著你們一起上路。」
被稱為骨妖的黑衣人眼中閃過紅光,體內傳來骨骼「咔咔」作響的聲音,渾身驟然間膨脹一圈,戰力猛然暴漲,打的三人一陣手忙腳亂。
「骨妖,既然你如此頑冥不靈,那就別怪我們心狠了,記住,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冤有頭債有主,等你死後,你去找買你命的人算帳去吧。」
殘虎一個不慎被骨妖一拳打中肩膀,疼的齜牙咧嘴,抽身跳出戰團,打開耳麥呼叫道:「一號,開槍!」
「砰」的一聲,一顆子彈毫無徵兆的出現,正中那那三 棱 軍 刺的男子眉心,男子應聲而倒,眉心多出了一個血洞,眼睛睜的大大的,充滿著不甘和迷惘,逐漸黯然下去。
骨妖等人明顯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覺察到危險立刻找掩體躲藏起來。
「血殺!嗚!」
唯有鐵爪男子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奮不顧身的衝出去摟住血殺死不瞑目的屍體。
昂頭沖空中發出一聲滿含滔天怒火的怒吼:「李不急,我要殺了你!」
「特麼的是誰半夜三更的不睡覺,鬼嚎個什麼啊。」
「有病吧,這都幾點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真是沒素質。」
「半夜三更嚎尼瑪的喪啊!」
……小區裡的住戶們紛紛被驚醒,整棟整棟樓的燈光亮起,怒罵聲接連不斷。
「你們都要死,我的血殺死了,你們統統都要陪葬。」
鐵爪男子渾身顫抖著,輕輕放下血殺的屍體,雙眼變的一片血紅,一股暴戾的氣息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