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依然突然想打自己一巴掌。
荒謬!
居然已經慌張到想求助這個瘋女人的地步了。
向依然聲音陰冷尖利,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
「別再聯繫我,也別再找我。我現在一無所有,不介意和你同歸於盡!」
電話里的瘋女人愣了一下,輕笑出聲。
「別害怕,孩子,我已經在京城了。見一面,你會感謝我的。」
向依然頭皮發麻,又下意識害怕。
李叔和她說過,這個叫玫姨的瘋女人,動不得。
恐怕她有什麼厲害的後台。
電話里見向依然沉默,聲音陰沉地威脅著:「再說,你也走投無路了不是麼。」
向依然沒回話,但急促的呼吸聲暴露了她的緊張無措。
對面又恢復了那種溫柔卻瘋癲的聲音:「好了,孩子,別害怕。我能幫你,但不是現在。」
向依然坐回床邊,嘲諷笑了一聲:「你不會覺得,我傻到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吧。」
電話里的女人語氣緩和了不少,似乎對向依然的反應頗為滿意。
「當然不會,以表誠意,我會給薄氏一點苦頭嘗嘗。三天後,到這個地方來。你想知道的東西,我都會給你答案。」
向依然神色一驚,來不及追問,電話就掛斷了。
手機上接收到了定位,瘋女人便再無聲息。
這個玫姨有什麼通天的手段,京城風頭最盛的薄家她也能說動就動?
向依然半信半疑,但心裡有點期待和報復的瘋狂。
想到薄嚴城調查自己的腿傷,還把報告給了溫晚梔,她心裡就恨得發癢。
明明已經離婚了,這兩個人卻還是糾纏不清!
她這麼久的努力,這麼費盡心思的偽裝,最終功虧一簣,不得不說,薄嚴城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如果玫姨真的能給他點顏色看看……
向依然手臂一伸,仰躺在床上,嘴角浮起了一絲瘋狂的笑意,慢慢變成了失控的低笑。
她會得到她想要的一切的,不在乎使用任何手段。
翌日。
輿論發酵了一整晚,向依然的公司像是完全放棄了她,沒有進行任何的控評。
所有的黑熱搜掛在頭條上,絲毫沒有熱度消減的趨勢。
威亞公司的老闆早就聯合了薄氏集團的首席法務,要對向依然提起訴訟,同時還表示將會聯合多方一同申訴。
向依然蒙在被子裡,在一片漆黑的賓館房間躲著,刷著手機,不斷盯著薄氏的動向。
那女人說,說要給薄氏點苦頭。
如果真的做到了,她會如期去赴約!
程通一大早就安排好了,讓薄總在第一醫院外科給手上的傷換藥。
從半山別墅接上了薄嚴城,男人坐在后座上一言不發。
看著車子駛向城裡的方向,薄嚴城神色一變:「去哪?」
程通瞟了一眼後鏡:「薄總,去第一醫院換藥,之後回薄氏。」
薄嚴城眉頭鎖起來,低沉喑啞的聲音裡帶著慍怒。
「去療養院,藥哪裡不能換。」
程通趕緊調轉車頭,一腳油門往療養院去。
他心裡有些驚訝。
昨天鬧得那麼不愉快,又是刀又是血的,他以為薄總好歹會冷靜幾天。
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夜,就又要往療養院去。
昨天薄嚴城送溫晚梔回病房的時候,他使勁渾身解數才說服曹晴和葉雅舟,給薄嚴城和溫晚梔一點空間。
他滿以為,兩個人至少能把話再說開些。
萬萬沒想到,兩個人能鬧得那麼難看。
難道說,薄總和夫人之間的裂痕,已經到了沒辦法輕易修復的地步。
程通從後鏡里下意識瞥了一眼后座。
薄嚴城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眼下一片青黑,薄唇不悅地抿著,眼裡一片陰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去換過藥,薄嚴城馬上就要參加一個股東大會。
上次股價暴跌之後,整個薄氏的現金流都受到些影響,董事會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后座上人突然低聲開口:「程通,現在董事會持股是什麼情況?」
程通打了把方向盤,車子穩穩行駛著,他略一回憶,行雲流水般匯報起來。
「現在提出退出持股的股東有四位,同時霍家的10%還未完成公示回購,目前聽到市場上的一些消息,有人想要整體收購這些股份。」
薄嚴城眉頭緊蹙,臉上陰沉得可怕。
「……如果真如消息所說,這個實體會持股薄氏超過30%。」
薄嚴城修長的手指下意識地轉動著手上的戒指。
他心裡升騰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這是有人要開始對付薄家,對方的勢力也相當不簡單。
他和薄遠加起來,不過持股55%。莫名其妙出現一個持股超過30%的不明勢力,薄嚴城不能讓這種威脅有存在的可能。
薄嚴城不再說話,低下頭在平板上計算著。
一路無言,車子到了療養院門口。
薄嚴城到診室換好了藥,卻沒有去溫晚梔的病房,直接提著早餐來到了ICU的門口。
不出他所料,穿著一身病號服的溫晚梔,正抱著手臂站在監視窗前,看著外公出神。
纖細白皙的脖頸上纏著一圈薄薄的繃帶、
薄嚴城眼裡有些酸澀。
昨晚她還是受傷了。
薄嚴城眼神看向滿身插著管子和儀器的溫老爺子,掩藏住眼裡的不忍,脫下西裝外套,給溫晚梔披上。
「小心著涼。」
溫晚梔似乎在發呆,被突然出現的動作和聲音嚇了一跳。
她挪開半步回過頭,一臉戒備地看著薄嚴城。
而他眼裡,卻是少見的小心翼翼。
西裝外套上還氤氳著男人的體溫,溫晚梔冷透的身子被暖了暖,她披著衣服站著沒動。
「薄總,有事嗎?」
薄嚴城垂眸,溫晚梔話里的冷淡,他預料得到。
他們在一起的這些年,溫晚梔也和她鬧過無數的彆扭。
但只要他肯放低姿態,哪怕只是那麼一點點,溫晚梔都會心軟。
這一次,他也只能賭一把。
「晚梔,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在離婚之前,讓我好好照顧你,就當是給你最後的補償,好嗎。」
溫晚梔眼神里滿是戒備,抬眼倔強地看進薄嚴城墨黑色的眸里。
「所以,你同意離婚?」
薄嚴城嗓音喑啞,垂眸低聲開口:「只要你想。」
溫晚梔極輕地笑了一聲:「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