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梔頭本能地後仰,修長的脖頸彎出脆弱的弧度。
她害怕地閉起眼睛,不敢再看方姨慘痛的死狀。
眼裡的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滴在薄嚴城青筋暴起的手臂上。
薄嚴城收緊了手勁。
「睜眼!」
溫晚梔無助地喘息著,睜開眼,一雙眼濕漉漉的。
她無神地看著眼前的空氣,雙手虛弱地扶著牆壁。
薄嚴城看著溫晚梔的眼淚,手上下意識鬆了勁兒,退開半步。
溫晚梔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不知道……」
薄嚴城在商界殺伐果斷,手段狠辣。
可作為愛人的溫晚梔,從沒見過他這樣一面。
曾經的薄嚴城,把僅有的溫情和愛都給了自己。
今天,溫晚梔第一次感到害怕。
她看到了別人口中的那個,殺伐果斷,冷酷暴戾的薄嚴城。
那個京城沒人想招惹上的大佛。
薄嚴城帶著上位者的姿態,閒適地坐進了單人沙發。
拿出方巾擦了擦手,嘴角帶著病態而偏執的輕笑。
「溫家人真是好本事。不僅把當年的真相瞞天過海,還能受薄家庇護二十年,甚至讓我心甘情願,娶了仇人的女兒。」
「如你所見,證據鏈條完整,所有證據指向溫瑾,她設局,自己僱人綁架了年幼的你,反過來要挾我母親,逼她獨自一人去了那間廢棄的倉庫,製造了粉塵爆炸,導致大火。」
溫晚梔肩膀顫抖著,用盡力氣站直身子,倔強看著面前的男人。
這麼多鐵證擺在面前,她理應屈服,理應啞口無言。
可母親留下的那些照片,錄像和日記,她看過無數遍。
溫瑾為人瀟灑,溫婉大方,聰明灑脫。
她怎麼會用這樣下作的手段,去害死自己昔日的密友!
溫晚梔如鯁在喉,聲音嘶啞地開口。
「我母親,她沒有犯罪的動機……」
話還沒說完,就被薄嚴城一聲冷笑打斷。
「動機?都寫在這封遺書上了,不是嗎。」
薄嚴城墨色的眼看向溫晚梔。
眼底的寒意讓她冰冷徹骨。
「溫晚梔,我就算容忍你一再騙我,容忍你手段用盡去傷害我的家人,可這份仇恨擺在眼前,你無論怎麼贖罪,都不為過!」
薄嚴城的話像是尖刀一般,插進了溫晚梔脆弱的心臟。
他的家人。
向依然是他的家人,自己又算什麼?
明媒正娶了三年的妻子,甚至連家人都算不上。
面前的證據似乎無可指摘,溫晚梔心底里卻不認!
這種強烈的矛盾感,快把她人撕扯成兩半。
這麼多年,她被外公,薄家,也被薄嚴城捧在掌心。
雖然沒有父母在身邊,但也過了二十多年人人羨慕的日子。
如今那些愛,就像是她偷來的一樣。
現在,命運輪迴的報應,也落在了她身上。
溫晚梔清麗的臉上掛著淚痕,倔強地看進男人墨色的眼底。
「所以,你想要我如何贖罪?把這條命賠上,你就滿意了?」
面前的女人,輕描淡寫地說著死亡。
薄嚴城眼底蘊起怒氣,拳頭無意識攥得發白。
到了這時候,這女人還在用死要挾他!
薄嚴城英俊的臉上露出偏執而瘋狂的神情,嘴角掛著嘲諷的輕笑。
「這些年,我娶了仇人的女兒,愛她,護著她,給她我能給的一切。你想一死了之?死,從來就不算贖罪。」
「你愛我,我就要你愛而不得,生不如死。你想要孩子,我就讓你生下孩子,然後眼睜睜看著他叫別人母親!」
薄嚴城嘴角勾起,雙眼閃爍著近乎瘋狂的神色。
「這才勉強稱得上贖罪。你必須活著,才能親身體會這些折磨,不是嗎?」
溫晚梔被薄嚴城冷厲的話語激得身子一顫。
她看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男人。
這張臉,曾經寫滿溫柔。
如今,除了恨意,再無其他。
薄嚴城閉上眼,向後靠在了沙發上,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他心裡苦澀得很。
這場對峙,讓他確定了一件事。
自己曾經。一定深愛過溫晚梔。
正是因為愛,才會衍生出滔天的恨意。
現在他心裡洶湧著恨意,似乎只有把溫晚梔捏在手裡,蹂躪得奄奄一息,他才能獲得些許心理上的安慰。
「我不想要你的命。留在這裡,把孩子生下來,你要的自由,錢,我可以給你。之後,滾出我的世界。」
溫晚梔流下淚水,卻滿眼不甘。
她咬緊牙關,薄唇輕啟。
「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也不可能給你生孩子。」
她本就沒剩下多少時間了。
薄嚴城臉色冷峻,慢慢站起身來。
慢條斯理地脫下西裝外套搭在沙發上。
男人垂著頭,漫不經心地解著鑽石袖扣。
手臂肌肉蓄勢待發地膨脹著。渾身散發著強烈的攻擊性。
薄嚴城捲起袖子,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溫晚梔。
「昨天晚上,你的反應可不是這個意思。還是說……」
一股炙熱的氣息裹挾著木質香調,包裹住溫晚梔的全身,令她動彈不得。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
「……還是說,你有了新歡,急著擺脫我?」
溫晚梔腦內不受控制地回憶起昨晚的畫面,臉上羞憤難當。
她下意識後退,卻被薄嚴城手臂環著,強行帶進臥室。
臥室門被甩上,屋裡一片漆黑。
只有窗外透出些許光亮。
足夠溫晚梔看清,男人眼裡直白的慾念,和溢滿的怒意。
溫晚梔被薄嚴城禁錮在胸前,動彈不得。
她拼命掙扎,男人竟順從地放開了她,語帶惡劣地開口。
「好,那你自己脫。」
溫晚梔像是被這短短一句話扇在了臉上,羞憤難當。
她猛地抬手,啪的給了男人一巴掌!
溫晚梔自己也怔在原地。
薄嚴城愣了一瞬。
一隻手撫上臉上的紅印,舌尖頂了頂腮幫,隨即露出了玩味的笑。
男人扯下領帶,三兩下就把溫晚梔的手綁在身後,順手扯了她身上米白色的連衣裙。
身上最後的布料也碎在了薄嚴城手裡。
溫晚梔感到一股涼意,地板上逼人的寒氣蔓延全身。
「跪好。」